萧玉柔仰着下巴:“不用你来这做好人,本公主好得很,待会还要喝酒唱曲,吟诗作对。”
谢瑜一本正经地皱眉:“忧思过后又饮酒,更加伤身。”
“要你管?”
“臣奉命管教公主。”
萧玉柔赌气道:“那本公主就在床上喝,你还能管到床上去么?”
谢瑜身姿挺拔,语气重了几分:“公主殿下慎言。”
“臣此次来公主府,是来送公主的嫁妆单,并告知公主备嫁事宜。”
萧玉柔唇角一扯:“好啊,那太傅大人说说看,本公主听着。”
谢瑜道:“公主殿下,聆听师长教诲时应坐姿端正,目光直视。”
萧玉柔火了:蹬鼻子上脸。
她将衣衫一扯,发髻一松,伸手将床帐一拉:“这样听可好啊?”
萧玉柔本身生得玉骨冰肌,身材极好,此时坐在床榻上,衣衫半开,酥软半露,腰肢柔软,发髻散乱,眼神中丝毫没有惧色,张扬明媚地看着谢瑜。
谢瑜心中一动,将头微微偏过几分,清冷的湖面终于起了波澜,皱眉道:“成何体统,把衣裳穿好。”
“哦?”萧玉柔瞧他如此反应,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奇异的快/感,她歪着头,故作不解道:“太傅大人,徒儿已经按照大人的要求照做了呀,坐姿端正,目光直视……怎的太傅大人却不看我了呢?”
“衣衫不整,有辱斯文。”
萧玉柔闻言不高兴了:“哎?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怎么就有辱斯文了呢?太傅大人,本公主很好看的,你要不再看一眼呢?”
谢瑜不语,冷着脸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垂着眸子,将外袍盖在了萧玉柔的身上。
萧玉柔怔了一瞬,没料到谢瑜是这个动作。
他的外袍还保留着温热,暖和的布料与萧玉柔肌肤相贴,萦绕着他身上的兰花香气。
谢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色恢复平静,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今日公主殿下如此行事,就不怕伤了太皇太后的心?”
萧玉柔闻言一顿,心中微微发酸,嘴上却逞强道:“太傅大人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本公主好的很,不需太傅大人如此操心。”
谢瑜平和道:“太皇太后虽生气,却仍为你添了不少妆奁,并嘱咐臣,婚嫁一应用度,要在礼制之内给你最好,让臣莫要苛刻公主。”
他语气重了几分:“你今日如此诓骗她,实属不孝。”
萧玉柔抿着唇。
他说得确实不错,萧玉柔自知理亏,可她就是憋着一股劲,不想听他说教。
谢瑜道:“还请公主安心在府中备嫁,莫要再生出事端,便是对太皇太后最大的宽慰,亦是作为后辈的孝心。”
萧玉柔闻言心中不虞,道:“我皇祖母待我不薄,我愿意侍奉她,尊崇她,敬爱她。”
谢瑜点头:“如此甚好。”
“可我却不愿用我一生的幸福来宽慰她,我也有我的一辈子,我再爱她,也不会如此委屈自己。”
谢瑜皱眉:“为何委屈?你与云澄青梅竹马,乃是良配。”
萧玉柔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这委屈的地方是在这吗?!
她在心中下了判断:此人是个死心眼,简直没救了。
她冷道:“太傅大人山中修行多年,乃是高岭之花,生来就在雪山之巅,傲视众生,自然不懂人间感情,本公主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莺儿,送客。”
谢瑜未动,皱眉道:“殿下不可太过任性。”
萧玉柔看着他,笑道:“太傅大人既然想看本宫更衣,那便看吧。”
莺儿站在一旁,闻言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说罢萧玉柔将他的衣袍一丢,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衣裳,当她低头解开脖子后边肚兜系带,再一抬头,谢瑜便不见了。
只留下嫁妆礼单和一册《大婚事宜》,还有一件月白色的外袍。
切。
不过这算是把他吓跑了?
萧玉柔心中莫名愉快。
·
太皇太后命萧玉柔禁足,却没有提过禁足的时间,是以萧玉柔只能过一天算一天,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至于退一婚事,萧玉柔曾派人想给谢云澄传话,但谢国公府管束甚严,几次三番都找不到什么机会,不知他究竟如何。
不过她打定心思要退婚,便想将机会瞄在每年都会举办的避暑宴上。
避暑宴乃是皇家例行举办的宫宴,除了避暑外,也旨在犒劳有功之臣,与皇家同乐,算是一种恩裳,能参与皇室宫宴乃是为官者的一项殊荣,更是官员晋升的风向标。
夏日的避暑宴,萧玉柔年年不落,太皇太后向来心软,从前萧玉柔不论犯了多大的错,罚归罚,但这一类的宫宴还是要例行参加的。
今年的避暑宴太皇太后一开始没打算让她参与,萧玉柔听闻后便去了几封信,言辞恳切地求了几天,太皇太后这才肯让她去。
她看着桌上的宫宴请帖,眯起眼——
若是能在避暑宴上闹出些动静……
“殿下。”莺儿的声音打破了萧玉柔的沉思。
“何事?”萧玉柔正歪在廊下的躺椅上乘凉,闻言转头去看她。
此时暑气已浓,她一袭薄纱红裙,姿态慵懒地赖在躺椅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瓷白的脸庞之上红唇娇俏,眉目含情,额头上渗出细细一层薄汗,水光潋滟,更显得娇靥无双。
莺儿见她这番模样,不禁有些脸红,道:“您让巧儿打听林姑娘的事,已有眉目了。”
上回林佑宁回府之后再无消息,如今她被关在府中过得百无聊赖,能听到些事情自然颇感兴趣。
“说说看。”萧玉柔躺了回去,双手枕头,饶有兴致地听着。
莺儿道:“这林大姑娘生母出身书香世家,可惜英年早逝,林院判便续弦娶了兖国公之女钱氏,生下了林二姑娘。”
“钱氏出身高贵,她所生的林二小姐在府中极有依仗,被养得娇惯跋扈,时常与林大姑娘不对付。”
萧玉柔蹙眉,道:“这门不当户不对,兖国公乃公爵门第,林院判不过五品,还是娶续弦,兖国公能忍心把女儿嫁给他?”
莺儿道:“若是按照常理,确实是不可能,但……这钱氏是个断指,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肯求娶。”
萧玉柔年纪并不大,对于上一代的秘辛知之甚少,便好奇了起来。
“为何断指?”
“奴婢也没打听出来,不过倒是听闻林院判家的下人说,这钱氏主母,性子暴戾,动不动就处罚下人,但她因出身高门,所以林院判也并未敢管。”
“林大姑娘乃是原配所生,林院判当年为了求娶钱氏,答应将林大姑娘寄养在叔父家,倒是把她养出了一副温和有礼的性子,这才在上京传出了贤名。不过前两年她叔父病逝了,林院判便将她接回来抚养。”
萧玉柔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姐妹二人相差如此之大。”
莺儿继续道:“林大姑娘不喜主母钱氏的脾气,但却也客气相待,可这钱氏却一直看不惯她,连同林二姑娘也处处与之不对付,说她假清高,又因林大姑娘生得好看,名声又好,平时也常有嫉妒之举。”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林二姑娘更是闹得厉害。”
“为何?”萧玉柔甚是不解。
“上京中,春夏两季正是雅集宴会最多的时候,是以姐妹二人常常一起去参加各种宴会,宴会上的妇人们聚在一起,无非是谈论哪家的公子姑娘如何如何,好为了自家儿女说亲,这林大姑娘风评甚好,而林二姑娘却总各有闲话……”
萧玉柔闻言挑眉:“所以这林二嫉妒她姐姐?不过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正是殿下说的这个理,我听雀儿说,这林二姑娘小小年纪,心思不纯,有时候仗着宠爱,会故意挑事,好与林大姑娘争吵,说是要世人瞧瞧,这林大姑娘吵起来的泼妇模样。”
萧玉柔还是头一次听这等高见,摇着扇子:“怪不得,林佑宁就算性子再好再和善,也架不住这等泼皮胚子催逼,怕是要被她给带累了。”
“正是呢,”莺儿想了一想又道:“不过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
萧玉柔道:“她大庭广众之下受了欺负,我总要知道缘故。”
“可是,”莺儿道,“她属意谢世子,您却跟谢世子有婚约……这,就算您帮了她,也无用啊,日后您跟谢世子成婚,她未必会记您的好。”
萧玉柔看着莺儿:“我帮不帮她,跟她是谁无关,我帮她,也不是图她感恩戴德,况且……”
“谁说我会与谢云澄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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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莺儿讶异地看着萧玉柔,只在心中叹服她真乃越挫越勇,心中却愈发疑惑,不由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