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皱着眉头:“好在伤口不深。”说罢便着手处理。
萧玉柔看着谢瑜,想想还是道:“今日那女子,不是本宫派来的。”
谢瑜:“臣知道。”
萧玉柔又试探道:“那这柳媚娘,太傅大人可跟她……”
谢瑜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着萧玉柔,语气略有郑重道:“臣没有通房,亦无姬妾,臣从未见过此人。”
“噢……”萧玉柔讪讪。
不过一会谢瑜就将伤口包扎完毕,严肃嘱咐道:“伤口虽长,但所幸不深,过几日便可愈合,公主可涂些祛疤的药膏,这几日饮食需清淡,忌食辛辣生冷的发物。”
萧玉柔敷上药过后,见疼痛减轻许多,心中喜欢,便笑嘻嘻靠过去道:“多谢太傅,太傅大人真是心灵手巧。”
谢瑜见萧玉柔如此没心没肺,嘴角绷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皱眉训斥道:“公主今日太过莽撞,你与此人并不相识,只见一面便要把人带入府中,你可知这有多危险?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手上有匕首,公主却毫无顾忌地上前,若是此次真教她刺中,公主岂非有性命之忧!”
萧玉柔没想到自己一副笑脸反倒还贴了个冷屁股,顿时有些不高兴:“太傅大人严重了,本公主福大命大,况且这回你身边不还是有武功高强的侍卫嘛,又没真出事……不过本公主真没想到,墨竹墨松看着清清秀秀的,打起来还真有点带劲儿呢,哈哈。”
他正在教她立身于世的自保本领,此番如此凶险,她却压根不放在心上。
“朽木不可雕也!”,谢瑜看着她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莫名火大:“公主当罚,今日回去……”
萧玉柔念经一般,摇头晃脑地打断:“抄经一百,罚奉三月,对不对?本公主手都伤了,怎么抄啊。”
谢瑜沉着脸色:“公主身为学子,不可如此言行无状。”
“哎呀,”萧玉柔叹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太傅大人不庆祝一番怎么反倒还要发脾气?不如咱们想点高兴的……嗯,比如说,今日太傅救驾有功,本宫赏你几个美娇娘如何?”
萧玉柔好了伤疤忘了疼,学着谢瑜方才的模样语气:“本宫刚才瞧你说:没有通房亦无姬妾。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本宫甚是心疼,只要你开口,本公主定给你弄来几个顶好顶好的,好好给你开开荤!”
谢瑜脸色赛锅底一般,咬牙道:“公主殿下慎言。”
“慎言慎言慎言,本公主言都言了,还能塞回去不成?哎呀,太傅大人,你别说,你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好看极了。”萧玉柔说罢,伸手在谢瑜脸颊上拧了一下。
“胡闹!”谢瑜气极,伸手握住萧玉柔手腕。
“嘶……疼疼疼!”萧玉柔道。
谢瑜连忙松手,依旧气道:“公主既然无事,便回府罢。”
此话正中萧玉柔下怀,萧玉柔挑眉,转身迈步正欲出门 ,临走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眨眼道:“太过清心寡欲并非好事,须知,治水宜疏不宜堵,太傅大人治了黄河的水,也得治治自己的。”
“你!”谢瑜气道。
“哈哈哈哈哈哈。”萧玉柔看着手臂上纹路对缝整齐得令人发指的纱布,皱皱鼻子,转身逃了。
她刚一出院门 ,萧玉柔就迎面遇上了莺儿。
莺儿惊魂未定,一见萧玉柔便抓着她上下检查,待她发现她手上缠的纱布时,焦急道:“公主这伤严不严重?这是哪位姐姐处理的?可信得过?”
“姐姐?”萧玉柔闻言,看着纱布笑出了声,指了指院子,“姐姐在里边呢。”
莺儿见萧玉柔如此心中讶异,伸头去看,竟是谢瑜。
“这个姐姐靠得住,”萧玉柔推着下巴快惊掉的莺儿,“走啦,咱们回府啦。”
·
经此一事,朝野震惊,太皇太后身在后宫听闻此事,连夜派人给萧玉柔送去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婢女,让她们随时保护萧玉柔。
谢瑜则没日没夜地加班追查,近两日连课业都忘了给萧玉柔留,婚也不催了。
萧玉柔尝到甜头,颇为高兴。
这日恰逢十五,正是公主府给下人发月钱的时候。
“公主,”莺儿捧着厚厚的账册,问道,“这个月公主府开销照例,除了派去盯着太傅大人的那几个之外,统共二百两。”
莺儿看着多出的两笔开支:“咱们派去跟踪谢太傅的那几人,要不要从召回?”
萧玉柔翘着二郎腿,心想反正这几日谢瑜也没再派人骚扰,便道:“那就先撤回来吧。”
“是。”莺儿拿笔在帐册上记下。
“公主,公主。”门外忽传来喊声。
莺儿见是雀儿,便将人引了进来。
萧玉柔:“何事?”
雀儿喘着大气,断断续续道 :“派去监视谢太傅的人方才,方才说,说……”
“说什么呀,真是急人。”莺儿忍不住道。
雀儿喘匀了气,才道:“他们说,看见谢太傅一个人,往青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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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萧玉柔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可看仔细了?”
雀儿道:“千真万确,奴婢也看到了。”
萧玉柔以拳击掌:“这个太傅大人,平日看上去这么高洁,没想到私底下玩得这么花!那日本宫为了感谢他还特地要送他美娇娘,他还拒绝!八成是在春风楼有相好的。”
莺儿面带犹豫道:“可他这几日都没再催逼公主成婚了,咱们还要去吗?”
“去,”萧玉柔道,“为何不去?把柄越多,越有利啊。”
莺儿面带忧色道:“可是,上回太傅大人毕竟救了咱们……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萧玉柔理直气壮,“本公主也不是打算恩将仇报,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他若是不再催促,本公主念在他救驾有功,自然不会拿出把柄威胁他。可若是这阵待他忙完了,又跟本宫提那什么‘女子十八不嫁触犯律法’,那本宫可就……哼哼哼!”萧玉柔边说边面目狰狞地伸出一双‘利爪’。
莺儿满头是汗,只得称是。
萧玉柔:“备马,我要亲自去找他。另外,去准备身男装来。”
“男装 ?”莺儿道,“殿下要穿男装?这是为何?”
萧玉柔道:“本宫若是穿女装,带仪仗,还没到青楼门口就要被他发现,那是岂非打草惊蛇?”
莺儿了然,道:“是。”
·
长庆街繁华热闹,今日十五,民间有每月逢十五拜神之说,是以今日街上更是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春风楼坐落在长庆街的中段,也是整个上京城里最堪称寸土寸金的地段。
一辆低调的小马车,缓慢地驶入人群,磨蹭小半日,才到了春风楼前。
萧玉柔掀帘下车,她梳了个男子发髻,长衫一套,竟还真像个面相俊秀的小公子。
莺儿见萧玉柔的样子,忧心皱眉道:“这样真的行么 ?不如奴婢陪您一块去?”
萧玉柔大手一挥:“不必,此处这么多人,待会若有动静你们进来便是了。”
说罢便大摇大摆,进了春风楼。
萧玉柔甫一进春风楼,便有小二凑上来热络道:“哎哟,客官,您吃饭喝酒还是点花名?”
点花名乃是‘黑话’,便是点姑娘陪客的意思。
萧玉柔目光在一楼的大堂内巡视一圈,果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玉柔看向谢瑜的方向,迈步走了过去,找了个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落座,道:“就一壶茶。”
小儿睨了萧玉柔一眼,咂咂嘴道:“是。”转身便走了。
萧玉柔并不理会店小二的慢待,只眼神紧盯着谢瑜。
只见谢瑜身着一身轻便些的长袍,手肘抵在桌面上茗茶。不过一会,墨松不知从哪里出现,来到谢瑜身边,他打扮不同往常,而是穿成了一副杂役的模样,俯身在谢瑜耳边说了几句话,谢瑜便放下茶盏,起身上楼。
萧玉柔连忙跟上,只是今日春风楼客人众多,济济一堂,上楼之后,人愈发多了起来。
萧玉柔在人群中左右开弓往前挤,在快要被挤散的那一刻,看见谢瑜进了一间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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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谢瑜刚在勤政殿宣布要追查学子舞弊,一出门便遇到了刺客刺杀,此两件事之间必然有不小的联系。
今日清晨,谢瑜得到消息,称其中一个作弊学子与春风楼一为名叫嫣红的女子私定了终身。那嫣红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想到那学子竟然传信约她私奔,嫣红心中忧惧,便报了官,今日正是他二人约见的日子。
谢瑜摩挲着手中茶盏:“春风楼的几个出口可有派人把守?”
墨松道:“您放心,属下早已安排妥当,全部都是便装出行,隐匿在人群之中,不会让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