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跟夏荷等人好久没见县主,都高兴得很。
“县主,您不知道,自您走后,太后颁布了懿旨,宣布了县主您太子妃的身份。”春华兴奋的情绪散去,开始跟自家主子普及她走后的消息。
赵知静正擦着手,闻言都愣了。
“陛下没阻止?”
“没有,陛下生病了。”
“生病了?什么病?走之前也没什么风声传出来啊,”赵知静坐下来,想问清楚些,“可就算生病,也不耽误他阻止这场婚事啊?”
春华回道:“陛下这两月已经不出席朝会了,因此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加上太后中风瘫痪在床,宫里主事的变成了贵妃娘娘,而朝廷大事则是被廖丞相把持。”
“这两人,对咱们府可不太友好啊。”赵知静摸着下巴道。
夏荷叹了口气道:“何止是不友好啊,这些日子,为了讨好宫里那位娘娘,咱们府里都闭门谢客,二公子听了二老爷的话,都抱病在家休养了,就怕惹祸上身。”
“赵子封那性子,病休也适合他。”赵知静同意她二叔的做法。
说完雍城里的大小事后,春华忽然从箱笼里摸出了个花笺,她神情也有些疑惑,开口道:“这是廖晴雪廖姑娘派人送来的,说是等您回来,她要见您一面。”
“可如今她是永王侧妃,与府里仇怨深重,奴婢不敢贸然答应,只说等县主您回来再说。”
夏荷气哼哼道:“县主,您可不能去,永王的人都阴险,就算您以前与廖姑娘交好,也要小心。”
赵知静让春华把花笺递给自己,打开看了一眼后就扔给了春华。
“烧掉吧,以后她的事,咱们少管。”
第97章 要花 秋日萧瑟,落叶纷飞。
秋日萧瑟, 落叶纷飞。
历年主持秋日宴的齐王妃忽然抱病,这场惯例般的盛宴换到了永王府举办。
赵知静收到了帖子,本来不打算去, 只是府里她二嫂也收到了宴帖, 加上赵子封又在户部任职,就不得不去了。
赵子封像个癞皮狗一样, 赖在赵知静屋子里不走,嘴里嚎道:
“三妹啊,你就这么一个二嫂,你要帮帮忙嘛!”
“废话,我还能有几个二嫂?”
赵知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二嫂李氏是个官家小姐,不如大嫂周氏性子开朗,是个小家碧玉的类型, 坐在自己丈夫旁边, 许是赵子封的动作让她抹不开面, 不断伸手拉她相公的衣摆, 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
“相公算了吧。”
“别拉我,你三妹是个菩萨性子, 又是未来的太子妃, 只要三妹妹出面, 谁敢难为你?”赵子封信誓旦旦道。
“不会的, 我平时也有些手帕交,宴会上不会有人难为我的。”李氏小声解释道。
赵子封叹了口气,对妻子道:“那是因为你现在嫁了我啊, 前段时间要不是我听爹说的提前跑路,说不得户部那件大篓子就得挂我身上你信不信?”
“户部出了什么事儿?”赵知静好奇道。
赵子封心累地摆摆手,“没啥, 就是账目出了问题,上万两银子不翼而飞,最后推出了个书吏出来顶缸。”
“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妥妥的倒霉货就得是我了。”赵子封后怕道。
“哦,恭喜二哥,又少了一次牢狱之灾,”赵知静话头一转,“不过,我不去。”
“二嫂也不去就好了。”
赵子封脸色哀怨道:“我倒是这么想,只是你二嫂还有家族呢,不能不给永王面子的。”
“我去了就能好啦?”
“你可是打过永王的人,整个雍城谁不知道?”
赵知静斜睨了他一眼。
“我就是不去呢?”
赵子封向来死猪不怕开水烫,他脑袋仰得高高的,还挺骄傲地道:“三妹妹,你不要逼我跪着求你!”
赵知静拍了拍赵子封的肩膀:“二婶生你的时候应该摔了一跤吧,你这脑子长得,真是与众不同。”
“我从小到大就聪明!”赵子封满脸得意。
秋日宴又是赏菊宴,永王府的菊花品类不比齐王妃府里的少。
宫里是永王之母贵妃主事,朝堂上又有他岳父廖丞相把持,永王府水涨船高,以往的秋日宴只邀请未婚男女,这次永王府显然把它当做盛会主持,邀请的世家贵族几乎涉及到了全雍城。
“是安定县主来了!”
“不可思议,她居然来了!”
“那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她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啊,她可是打过永王的人哎!”
“如今朝廷都被永王一家把持,这位太子妃位置别还没坐上就被削了吧?”
赵知静的到来,让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
随着她一步步走近,众人都依次蹲下行礼,脑袋一个个垂下,眼睛都不敢直视走过去的人,赵知静所到之处,就没有挡住她视线的。
众人也没有敢当面不敬的,私底下议论可以,但如今她定着太子妃的名号,没人敢当面轻视她。
“见过安定县主!”
“见过安定县主!”
……
赵知静就跟洪水开道一样,走到哪里,众人行礼到哪里。
这盛况,别说从前的永王妃,就是永王本人都未曾有过。
那是属于北周太子妃的殊荣。
大家敬的不是她安定县主的身份,而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身份。
赵知静一路走过来,她本人倒是很淡定,她身后的二嫂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哪里放了。
她爹也不过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小官,而她又是个庶女,若是她还待字闺中,此刻恐怕连进入此宴会的资格都没有,嫡母是不会带她出席这种宴会的,更何况被这么多从前连接触都接触不上的人热切注视。
赵知静虽然是第一次来永王府,但避开人群她是一流。
反正往偏僻地方走便是了。
“哟,这不是未来的太子妃娘娘吗?民女秦婉儿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秦婉儿笑着作势要行礼。
赵知静也笑着,看她蹲着行礼,就是不叫起。
秦婉儿最后自己站起来了,笑着嗔道:“太子妃娘娘好大的谱儿,都不叫起的。”
“你愿意蹲着就好好蹲咯。”
“哎,你这人,”秦婉儿无奈,“本来还以为你不来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么多贵女,你说没有?”
“别说了,现在你成了未来的太子妃,我这个一向跟你走得近的西凉人,都快要成为各世家大族的座上宾了。”
“你倒好,她们的宴帖你可以不管,我一个流落他国的外来人就惨了,那些人我可惹不起。”
秦婉儿怨念颇重。
赵知静才不管她,秦婉儿这人心里有杆称,处理起那些世家关系可以说游刃有余,她将身后的二嫂介绍给她:
“这是我二嫂,你们应该认识。”
秦婉儿笑着打量了下,道:“怪不得我们太子妃娘娘纡尊降贵地来了这儿,原来是给人撑腰来的。”
“你再左一个太子妃,右一个太子妃,这么阴阳怪气,小心我封一个未来的侧妃给你,让你好好享受。”赵知静懒懒地看了她一眼。
“别别别!我不开玩笑了,”秦婉儿肃正了脸色,道:“你可千万别害我,惹得太子不高兴,我可就这一条小命,等着回西凉呢!”
“瞅你那胆儿。”赵知静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秦婉儿瞪了她一眼:“那可是北周太子,连大靖的人都怕他,谁惹得起?”
“你看,前段时间永王这一派那个嚣张,你再看看现在,自从太子回了雍城,连面都没露,就让这雍城迅速平静下来,谁有这魄力?”
赵知静无聊地揪了朵粉白色的菊花,拿在手里把玩,正在这时,有重重落地的脚步声传来。
她回头一看。
原来是郡王刘懿,这人今日穿了一身绛红色的袍子,广袖云衫,腰间的紫玉流苏都要曳地了,很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样子。
只是脸上表情不大好。
“见过郡王。”秦婉儿见躲闪不及,只得行礼道。
刘懿本要匆匆走开,余光里忽然瞄到了赵知静的身影,顿时眼光大亮地朝着几人走来。
“嫂嫂,你在这里啊!”
“你跑哪里去了?叫弟弟好找!”
赵知静一副‘我与你很熟吗’的茫然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