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东西少食,别半夜里肚子疼,待会儿让你丫鬟去道墟那里拿点药丸子。”
说完,刘裕收了帕子,最后交代了一句:“孤还有公务要处理,你玩一会儿,就早些休息。”
说完,刘裕转身风平浪静地走了。
就这?
留白眼睛都斜着看赵知静了,这姑奶奶厉害啊,看把他家主子训的,比狗也不差啥了,以后这位可比他家主子更让他害怕了。
得罪了主子不要紧,得罪了这位,他留白只能祈求主子给个尸身完整的死法了。
下人们快速地收拾完残局,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春华,夏荷,嬷嬷,你们说,他这儿,”赵知静指着自己的脑袋,怀疑地道:“不会出问题了吧?”
夏荷使劲儿掐了自个儿大腿一把。
“县主,您是不是抓住了太子什么把柄啊?”夏荷想了半天,吭哧吭哧地问出这一句。
春华/牛嬷嬷:这姑娘怎么这么傻?
第61章 想当我爹
许是今日有些劳累, 赵知静上床很早,睡前还吃了一颗那老道士给的药丸子。
好像带了蜂蜜,有几丝清甜的味道。
正当她要准备钻到被子里, 春华带着一脸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 进来了。
“县主,您衣服的带子有些松了, 快收拾一下。”
赵知静满脸问号。
春华只得道:“太子正在外面问夏荷有些杂事,待会儿就要进来了,或者,或者您躺着也行。”
赵知静睁大了眼睛。
“他干什么进来啊!我又没发病,他想跟我睡啊?”赵知静一把拉过被子,紧张道:“那可不行!”
春华一脸无奈,道:“待会儿, 您就知道了。”
果然, 没多久, 刘裕换了身涂白的衣裳走了进来, 头发还是半湿,应该是刚刚沐浴完, 他进了屋子, 半点没停顿, 很熟练地坐在了赵知静床上。
“不是, 殿下,您别表现得这么自然好么?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赵知静虽然不害躁,但也不能让人那么轻松地摸到她床边啊。
她上辈子也没让男人随便摸到她床边啊!
“你心神不定, 是孤让你受了惊吓,”刘裕温和地对着赵知静说着话,“孤从今晚开始, 每晚过来给你念一段安神的经文,让你好好睡觉,很快就好了。”
赵知静:“……”
“这就是你说的治病?!”赵知静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刘裕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姑娘,俯身替她把被子掖了掖,让人将屋子里的灯灭了,只留下最微弱的一盏,而后开始诵念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
空灵又清冽的诵经声入耳,犹如清泉般,洗涤了人心里所有的躁动与不安,赵知静本来还想跟刘裕掰扯掰扯几句,结果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刘裕的声音太过催眠。
赵知静眼皮子一沉,很快睡了过去。
安静的夜里,屋子里那盏灯烛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明明灭灭。
经文的声音经久不息。
赵知静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精气神都有了,她问春华道:“太子什么时候走的,我昨夜里有没有梦魇?”
“昨夜里太子呆到了子时才走的,县主您昨夜睡得很安稳,太子走后,嬷嬷昨夜守着您,一晚上您都睡得很好,嬷嬷今早已经回去补觉了。”
赵知静摸着下巴,一脸疑惑。
“难不成那念经这么有效果?”
夏荷狠狠地点头,道:“没错,县主,都说太子念经有奇效,一定是太子的经文驱走了那些脏东西,您才睡得那么好的。”
“奇效?”赵知静无语了。
念经难道比人家灵丹妙药都还有用,那还吃什么药,生了病自己在家念经痊愈得了。
夏荷却坚信是佛经的功效:“县主,念经也要分人,太子生来就是佛子,他的经文可通佛祖,当然有奇效,外面的百姓都这么说呢。”
赵知静就这么在太子这座“地藏庙”里住了下来。
就是日子有些鸡飞狗跳。
这宅子里的一草一木当初都花了心思,赵知静某日相中了太子院落里那一片价值连城的兰花,当天,赵知静就在留白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中,薅走了所有的兰花,并且还在晚饭时给太子展现了她的成果。
“殿下,你院子里兰花开得真好,今天这盘菜,用这花一点缀,吃得人心情都好了。”
刘裕看着盘子里的几朵兰花,这是他让人特意从奉国寺移栽过来的,其名贵程度,整个北周都没几盆,但他只是照常吃他的饭:“没关系,花还会再开。”
“呀,不好意思哈殿下,我手法有点粗糙,把兰花的根也给拔了,怕是没有下次花开的时候了,殿下,你不会生气吧?”赵知静装作惊恐模样。
刘裕看她:“……你高兴就好。”
又某日,赵知静无事闲逛的时候,相中了后院那片竹林,想着春日做竹筒烧饭也不错,便招呼人砍竹子,砍着砍着,有些选择恐惧症来,结果就是一大片竹林给砍秃了。
留白痛心疾首地道:“县主,这竹林是主子用来静思斋戒的地方,您把它都砍了,可怎么办啊,就算是重新培育也得花时间不是,这可是属下从外地好不容易移栽成活的,是名贵的七星紫竹啊!”
“这有什么,让你家主子下次换个地方就是。”赵知静道。
夜里,刘裕今日回府有点晚,就没去打搅赵知静,只在自己院子里用餐。
“这是…竹筒饭?是知知做的?”刘裕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她平时捣鼓的那些奇怪的菜,孤不是很喜欢,今日这道倒不错,比较清淡。”
留白心里留着泪,道:“主子,这就是您最爱的那片紫竹做的,县主砍来做竹筒饭了,后院已经不剩几颗了,主子您要是喜欢,这几日都可以给您上一道,厨房里都堆起来了。”
刘裕举着筷子,身子一僵:“……”
看着桌子上的竹筒饭,竹笋烧鸡,清炒竹笋……他突然没什么食欲了。
再某日,赵知静忽然起了兴致要画画,带着人寻摸去了书房。
可不知主仆几个在书房里做了什么,留白被下人喊过来的时候,书房里到处都是浓烟,屋子里的典藏被烧了大半,好在罪魁祸首赵知静正蹲在书房外,脸上一片乌黑。
见这位姑奶奶没事,留白才大大松了口气,心累地上前问道:“县主,书房怎么着起火来了?里面的好多书都是孤本来着,真的真的很贵重。”
“我也是不小心的嘛,不是都说前朝的那些书里,有藏宝图的线索嘛,我就用火烧来试试,谁知道就燃起来了呢,又不小心碰到灯油。”
留白含泪给自己主子禀报的时候,特别希望主子这次能够严肃处理,但主子没有,只是感叹了一句,幸好把密信都收起来了,就轻飘飘的放过了。
您就宠她吧!
留白哀怨的眼神看着主子离去的方向,按时间来算,正是主子平日里去县主那边用饭的时辰。
直到某日自家主子穿他那件朝服时,发现衣袍侧后边有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被烧过的破洞时,留白终于等到自家主子神色破功。
“留白,她来我屋子里了?”
“是的,主子。”
“以后,还是派个稳重一点的丫鬟跟着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也能事后补救。”
留白麻木着点点头。
赵知静这日子过得,越发随心,渐渐都不怎么惦记回去了。
还别说,这每日吃的,用的,都不错,比侯府还好呢,就是太子本人不要来得那么频繁就好了。
“殿下,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您也不用大半夜来念经了,这多冒昧啊。”赵知静缩在被子里,露出了个小脑袋。
“你确实好得多了,孤府里也被你嚯嚯得差不多了。”刘裕停了诵经。
“瞧你说得,多见外啊,”赵知静脸上笑嘻嘻的,“我是你关系最好的朋友嘛,我这么做,说明我不跟你客气,殿下收获了我这般平易近人,又不乱发脾气的朋友,你应该很骄傲才是。”
“那孤是不是还得夸你几句。”刘裕瞥了她一眼。
“那倒不用,”赵知静从床上翻了个身,打着商量,双手做祈求的姿势道:“殿下,我大哥就要成婚了,作为堂妹,我得回府去看看啊。”
“孤可没有限制你出府。”刘裕道。
赵知静从床上坐起来。
“我可以出去,你怎么不早说!”
“你病好了,自然可以出去,孤没有要把你关一辈子的想法,”刘裕说到这里,看了眼眉开眼笑的姑娘,又补充了一句,“但,若是你哪天不听孤的话,孤会考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