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蓁蓁炮火般的询问，季希音只能无奈地道：“蓁蓁，能否先找个方便的地方让我收拾一番，我们再聊？”
“对对对，我看看附近去哪合适？”
“去我那吧！绝对方便！”男子温润的声音从叶蓁蓁身后传来，他上前一步，整张脸都显露出来。
季希音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他眉骨如青玉削成，既不过分嶙峋显得冷硬，又不至柔润流于脂粉气。
眼睛仿佛生来就该被镌刻在和田玉璧上。瞳孔并非纯粹的黑，倒像被雨水浸透的。
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眸光流转忽隐忽现，如同藏在云后的赤凤尾羽。
季希音看得怔神，叶蓁蓁不满地出声打断：“希音，有那么好看吗？”
季希音顺口回答：“真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朗笑出声，季希音回过神来，红晕爬上脸颊。
待得季希音梳洗一番，又换上不知那男子哪里找来的衣裙，已是过去半个时辰。
“希音，你的琉璃灯真是好看，而且好香啊！民间居然有如此神奇的灯，我还是第一次见。”叶蓁蓁目不转睛地盯着已悬挂起来，自然转动花瓣不停舒展的莲花灯，赞叹不已。
“我也是运气好，你要喜欢，借你拿回去挂段时日。”季希音看她如此喜欢，大方的出借。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得再办次灯会，此灯就是头牌！在陆昭然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叶蓁蓁满面喜色。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头牌？你怎么不整个花魁？”祝玉卿边嗑瓜子边忍不住吐槽。
季希音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再次震惊过了，谁能想到如神仙般的承恩侯世子也有如此慵懒的时候，翘着二郎腿半躺着嗑瓜子，即便他磕的瓜子粒大饱满，装瓜子壳的盘子也是镶金玉盘，可画面实在太美，让季希音不忍直视。
“祝玉卿！你还说我，你能不能坐端正点，当着我好姐妹的面你像什么样子！”叶蓁蓁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你怎么不先看看你自己，全京城有哪家闺秀像你一样，叉腰喊我全名的，再说了，你的好姐妹不就是我的好姐妹吗？对吧希音？”祝玉卿毫不客气地回怼，后一句转向季希音眨眨眼。
季希音满脸无奈，眼见叶蓁蓁挥着拳头过来，她是真怕她不小心伤了这金贵的人儿，毕竟叶蓁蓁的武艺她见识过，忙上前拦着，口中劝道：“好了蓁蓁，我们坐下说话。”
祝玉卿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姑娘叽叽喳喳，今天他可终于得以结识季希音了，不枉他今日一直从叶蓁蓁出府就跟着她，他实在是太聪明了，就说嘛两个小姑娘既然要好，肯定免不了要相约一起逛灯会的。
“对了蓁蓁，你怎么会同祝世子一块，难道你也约了他？”季希音小声地贴近叶蓁蓁耳边问道。
“怎么可能！哪知道他今天抽了哪门子风，从我出家门就跟着。”叶蓁蓁说着恶狠狠地瞪向祝玉卿，“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姑娘将你从这丢出去！”
“哈哈哈哈，叶蓁蓁，要不要我提醒你，清风楼可是我的地盘，别说你将我丢出去，你要不要试试没我的命令，你们两个能否走出去才是！”祝玉卿丝毫不受影响，半躺在贵妃榻上自斟自饮，好不惬意。
“姑娘！怎么办！”夏想被他的话一吓，往季希音身边靠。
季希音莞尔一笑：“无事的，想来祝世子是吓唬我们呢，别怕。”
“哦？希音姑娘如何笃定？”祝玉卿透过半透的琥珀琉璃杯看着对面的季希音，眉眼眉梢皆是笑意。
季希音拂袖起身，缓缓开口：“希音虽然初涉京城，却也是知道，祝世子乃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儿，也是承恩侯府唯一的嫡子，出生尊贵。”
“听闻承恩侯府有家规，大房承袭爵位，二房继承家业，祝家家业可是自前朝起就遍布大齐，据称祝家商船几十年前起就得朝廷相助，早就打通了海运贸易，为朝廷带回大量珍贵宝物，就说我们所处的清风楼吧，单单能将一座酒楼开遍大齐四方已堪称传奇。”
季希音放缓语气：“更何况到您这一代，祝家两房只得一男丁，您可不会为了我们这点微末身份的小民有损您的名声才是。”
“先前听叶蓁蓁讲，你只是个普通的民女，可本世子瞧着，你的所思所想可不像养在深闺的普通姑娘啊！”祝玉卿神情依旧慵懒，眼底却夹杂着一丝认真地打量。
“民女自能走稳起，就跟随父母游历山河，到过北方草原，也到过南方之滨，民女的一些想法自然同一般女子不太一样。”
“哦？如此说来，你还是个侠女？那你的父母呢，如今可与你一同在京城？”
祝玉卿问完这句，就看到季希音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叶蓁蓁见此怕触及希音的伤心事，忙扯住她的袖口：“希音，你今晚可还没陪我好好逛灯会呢！我们快些走吧，晚些有的摊位都收了，你可得也赢一盏灯送我才行。”
季希音也缓过神来，甜甜一笑：“好啊，一盏灯哪够，今晚我再赢的灯全都送你。”说着向祝玉卿行礼：“今晚希音多谢世子相助，这身衣裳我也不好再还你，改日我亲自为世子调一味香送来。”
祝玉卿眉峰一挑，似有些意外叶蓁蓁的故意打断，他眸光流转：“本世子就不打扰二位小姐的雅兴了，如果季姑娘得空，清风楼随时恭候！”
叶蓁蓁拉着季希音噔噔噔的下楼，春念和夏想抱着胖猫跟了出去，待安静下来，祝玉卿用酒杯敲着扶手，口中哼唱起不知哪的小调。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楼梯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第20章 生意
“哟，没将郡主送回去？”祝玉卿眼尾轻挑，对好友调侃道。
萧临羡嘴角上扬，在他对面坐下：“一直念叨着要找周暄，要不是我跟得紧带她走错几次路，还真有可能被她碰上。你呢？紧追着叶蓁蓁，她没用鞭子抽你？”
祝玉卿坐起来，一拍手：“可好玩了，要不是本世子帮忙，季姑娘可就成花猫了！”
“说来听听。”祝玉卿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清，萧临羡沉吟片刻说道：“此前我只是觉得有趣，并未深究她的身份来历，如你所说，她父母怕是早已不在世间了，如此才会因一些原因被周暄带走。”
“可我还是觉得奇怪，周暄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她怎么一会同意一会反悔逃跑的，看来还有我们不清楚的事。”祝玉卿琢磨道。
“年节宫宴你为何没去？”
祝玉卿眸光游离：“没有感兴趣的人，年年都是一样，无趣的很，我向来不喜欢。”
“世子，您回来了。”墨染在王府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等来了周暄。
“父亲母亲呢？”周暄踱步往院中去，墨染跟在他身后，看到世子衣角处都是黑灰。
“王爷王妃都回院中歇息了，属下一直在门口等着世子，本想直接去找世子，又怕错过了，世子怎的这么晚才回，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我自己逛到金水河边，那里起了场火灾，帮陆府尹料理了些想趁机生事的小民而已。”周暄随口说道，“对了，砚平随父亲回密州，几时可回？”
“往年都是过了十五启程回来，应当还有六七日。”
周暄突然停了脚步，墨染跟的太近差点撞上去。周暄回身，墨染连忙后退一步低头。
周暄：“既然砚平未归，眼下有件要事需要你去办，切记你亲自去，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
“属下遵命，不知是何事，要办多久？”墨染抬头问道。
“我要你去帮我找到一个人，然后盯着她，一应往来人员都记下来，至于时间要多久，等我得到我想要的信息，自然就结束了。”
墨染听得一头雾水，仍然恭敬回复：“属下遵命！”
正月十六，各处衙门恢复正常运作，天香引店内二楼。
叶蓁蓁学希音的，将香露轻轻弄两滴在自己的手腕处，两只手来回揉搓，再凑到鼻尖轻嗅，果然传来一阵橙香。
“希音，你调制的香露果然香气很特别呀！前些时日我就该来找你，我母亲非得拉着我东家西家的赴宴，还不如你这里有趣。”叶蓁蓁双眼泛光充满了对手里的香露充满了兴趣。
季希音端坐于桌案前，正专注地研究手中的器皿，闻言抬头一笑：“你喜欢就好，送你的香露初闻橙香，半个时辰后会散发茉莉香，一个多时辰后就留下淡淡的香草味，你要是有不喜欢的，我还可以再调。只是我目前手上能收到的原料不多，等以后给你调个更特别的。”
“怎会不喜欢！下次再有宴会我可要好好去炫耀一番，顺便给你推荐几个名门贵女，你这香露太稀罕了，她们肯定都抢着要，也让静姝好好看看，省得她一天昂着头，都不会正眼看人。”
季希音：“你喜欢就好。对了你口中的静姝是谁呀？听你提起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