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智涛这人极其小心眼，这次的事一定会怀恨在心，自己不仅丢了恒力的大订单，之后杨智涛肯定会找机会报复给他穿小鞋。
一想到这里贾彦源就惶恐畏怯，焦虑不已。
凭他个人肯定是斗不过他的，恒力的订单向来占他们公司总营收的大头，得罪了杨智涛，公司损失惨重不说，自己今后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路也会很艰难。
要如何才能扭转这个不利局面呢？贾彦源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
让他以后不用惧怕杨智涛随时随地的刁难，且在家人面前弥补失去恒力这个大客户的过失，他想到的唯一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就是……
“小妍，是贾彦源打来的吗？”
阮妍挂断电话后，听见温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
此时她们正在酒店的休息室里。
发布会全程阮妍都守在现场。
“是，比我预计的时间早了点，”阮妍说，“他那么火急火燎的，估计是被背后的那个人兴师问罪了吧。”
其实这件事一开始，阮妍并没有利用贾彦源的打算。
是他忽然一反常态天天来医院。
本来阮妍还纳闷他的目的是什么，直到他总是假装不经意的，从侧面向她打听有关新零售项目的事，阮妍才发现不对劲。
他嘴上说是探望温颖，但实则更像是在监视。
公司里的那些事他不直接问温颖，而是时不时旁敲侧击来向毫不知情的她打听，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于是她立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温颖。
温颖起初以为，贾彦源是故意为了在她们面前表现自己，所以即使每次都那么尴尬，也依然频繁来医院陪阮妍的。
可听到阮妍的提醒，她才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开始梳理起整件事的始末来。
从分析贾彦源关心的新零售项目，到这个项目的最大阻碍恒力集团，再联系起贾彦源身边的关系网，直至推导出他与恒力杨智涛之间的关系，温颖这才恍然大悟。
这次与先锋集团的合作，最大的阻碍之一就是阮氏多年的竞争对手——恒力集团。
他们两家不论是业务性质，市场范围，还是商业模式都极其相似，从前的阮杨两位掌权人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偶尔共同出席活动时还能握手谈笑风生，但不妨碍两家私底下刀光剑影，斗得激烈。
截胡客户，挖人才，散布谣言，窃取机密资料……为了搞垮劲敌，双方都使过各种不光彩的手段。
阮杨两家明里暗地对抗了几十年，后来阮行坤去世，到了温颖掌管阮氏后，她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对公司做出重大变革。
摒弃从前传统老旧的理念，从市场定位、人才结构，战略规划等入手，开始进行全面转型。
其中至关重要的一步，就是与先锋集团合作。
之前阮氏一推出新的产品模式，嗅觉敏锐的恒力每回都紧随其后，迅速与阮氏抢占市场。
温颖猜出公司内部里有恒力那边安插的眼线，但她并没有针对此事做出什么处理，仍然按兵不动，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这次的项目，若又被恒力斩获消息，他们定会从中作梗，插手阻挠，到时阮氏会付出比预计更大的成本代价，甚至可能导致合作计划失败元气大伤。
这对转型期的阮氏来说，无疑是严峻的问题。
所以温颖加强了前期的保密措施，除了团队核心与几个高层外，没有对外透漏半点和先锋集团文旅项目的有关消息。
甚至还释放出“旗沃科技”的烟雾弹，并假装不小心“泄露”了风声。
果然，恒力很快就闻着味又跟上来了。
趁温颖最脆弱的时刻，收买了贾彦源当耳目，从阮妍下手探听消息，杨智涛这一招可真够毒的。
于是温颖决定将计就计，像对付之前的眼线那般，继续不动声色地造谋布阱，等他自动掉进自己编织好的罗网。
她有想过事后贾彦源会如何气急败坏，也想到阮妍可能会趁这个机会当场拆穿他的种种恶劣行径，直接与他分手。
但从刚才阮妍接的电话里，她似乎没有听到两人吵架的声音。
“小妍，你和贾彦源……”温颖有些疑惑，“你之前不是说等这件事结束后，要和他分手的吗？”
阮妍慢悠悠地啜了口咖啡：“是，不过现在暂时还不是时候。”
毕竟在甩掉他之前，他还剩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没用完。
*
陆震麟打来电话的时候，陆沛时刚刚从公司回到家。
“我听说温颖身体没事了，是吗？”陆震麟问道。
陆沛时打开车门下来：“是。”
“你跟阮妍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陆沛时又想起当晚自己被拒绝的情景，耳根不由地发烫起来。
“还和平时一样。”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陆震麟哦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沛时问：“您特意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陆震麟咳了咳嗓子：“你们小辈之间的那些感情纠葛，我本是不愿管太多的，只不过，有些原则上的问题，我还是要说一两句才是。”
陆沛时静等下文。
陆震麟顿了顿，又继续：“我怎么听人说，阮妍的男朋友并不是你，而是鸿升集团家的那个二儿子，况且两人交往了好多年，都快要订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装阮妍男朋友这件事，陆沛时一早就知道会轻易败露，c市的圈子就这么大，知名度高的老豪门家族也就那几个，大家的关系网纵横交错，基本上都是“老熟人”。
陆震麟知道真相是早晚的事。
“对不起，之前是我瞒着您。”陆沛时第一时间向他认错。
听到儿子亲口承认，陆震麟的心情彻底跌落谷底。
“你们……你们……”陆震麟气结，“不像话！这种事怎么能随便乱来！”
他很少对陆沛时发脾气，这次真是忍不住了，原先的欣喜宽慰，落到现在却只是一场空想，这叫他怎能不生气。
自知理亏的陆沛时任由他发泄，不敢吭声。
陆震麟厉声道：“你自己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沛时想了一下，说：“其实是我一直在追求她，她没答应我。”
其实这也不算是托词，他并没有撒谎，事实确实如他所说，他表白，但她拒绝了。
陆震麟沉吟片刻：“真是这样子吗？”
“嗯，”陆沛时想起她拒绝自己时的眼神，被戳了个洞的心又再次崩裂开，“我没追到她，我失败了。”
这台词从一向骄傲的陆沛时嘴里说出来，实属稀奇罕见。
陆震麟都被惊了一下，好半天才说：“那……那阮妍怎么也帮你瞒着一起骗我？”
“她是有想解释的，但都被我给阻止了，上次您在我家的时候，就是这个情况，”陆沛时提醒他回忆起那晚的小插曲，说道，“她迫于在我手底下做事，所以只能被动配合……”
信息含量这么多的真相，陆震麟都不知该从哪个方面下手开始批评。
“你这……你这你这……唉，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追不上就不要硬追了嘛，搞霸王硬上弓那一套干什么呢！”
“你这样不仅自己很不体面，还会影响人家女孩子的名声你知道吗？
“阮妍是很优秀，但其她女孩子也不差，你没必要在一根绳子上吊死啊，改天我给你介绍……”
“我只喜欢她，”陆沛时言简意赅地打断他，“其他的我都不喜欢。”
“你……”陆震麟无奈地吁出一口气，儿子一根筋，一旦认准了就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性格，这点随了他。
“阿时啊，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但是有些事不能勉强，你这样只会伤了自己，伤了别人……”
陆沛时听着父亲一顿输出的大道理，渐渐走神。
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阮妍会拒绝自己。
明明她就不喜欢那个姓贾的，直接提分手是很容易的事，她不离开他，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那到底是什么呢？
陆沛时复盘起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想起最开始那个姓贾的在酒会上带别的女人离开，以及一直和那个女人暧昧不清。
按这个时间线来看，很可能在阮妍“失忆”之前，那个姓贾的就已经出轨了。
而阮妍却当做不知情，还继续留在他身边，再结合陆沛时之前猜测的，她可能是为了报复？
“阿时，阿时？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陆震麟电话那端提高了音量，将他的思绪打断。
“我知道了爸，我会看着办的。”陆沛时说着，心思却又不知落向哪里去。
第56章 空落落
晚上, L'C酒店三十层的观景餐厅。
阮妍也是到了楼下才知道，贾彦源说的一起出来吃个饭，是来全市最贵的这家酒店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