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了，只不过现在才爆发而已。”
“我怎么听说还动上手了？”
“哪里来的小道消息，我没动手。诶呀！我原来没想动手的，要怪就怪程书泽他自己。”
和坐在茶桌前举止温柔似水穿着旗袍的美妇相比，翘着腿斜躺在沙发上的姜依韵简直就是毫无形象，和以前一样，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江郁将第一泼滚烫的茶水倒了，听着自家女儿拖着长音抱怨，摇了摇头。
“因为什么？前些年不是还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
“我哪有，”姜依韵一骨碌坐了起来，打开了话匣子，“我们就是单纯的商业联姻。都是因为小时候你们给我们订的那个婚约，不过是看在两家合作的关系上结的婚。程书泽张口闭口就是商业联姻，这世上就属利益结合的商业联姻关系最牢固了，他就肯定我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不会离婚，我偏离。”
姜依韵气鼓鼓地，前段时间没在程书泽面前完整撒出去的气，全在家里发泄了。
程书泽的态度十分明显，不过是认为家族世交，有多年商业合作在前，从小到大父母长辈朋友公认的一对，再怎么闹分手都是不可能的，因此压根没有把她提离婚的事放在心上。等过段时间，她自己消气了就能回心转意，那他可是想错了。不可能！她这次绝对不会回头！
或者说，她绝对不会轻易回头！
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作为过来人，旁观者的江郁叹了口气不过也放下了心。
自家姑娘一个人回了公馆，二话不说先把一本离婚证在她眼前亮了亮，差点没把她吓出个好歹来。她在心里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听到她闺女这话倒是能松口气。
她就说，程家那小子，从小看到大的，人品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至于感情，小辈的事还得他们自己中意才行。而想要长久，光有热恋时候的那份激情可不行，出了问题，让他们自己磨合磨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别家或许要考虑商业上的合作关系，把婚姻也当作一份买卖合同，轻易不能毁约，但是她家的姑娘，从小宠到大的高傲的性子，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反正上面还有她爸，她爷爷顶着。
听着她姑娘连着已经骂到“程书泽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看他也早就想离了”，江郁轻轻晃了晃白瓷茶盏，醒了三遍的老茶陈香余味腾起，端起，自己轻抿了一口。
“只要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不后悔就好。”
姜依韵接嘴：“我才不会后悔离婚。”顿了顿，她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哒哒跑了几步，殷切地给自己的母上大人捏着肩，“我最亲爱的妈咪，老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出差总得要一个星期左右吧，怎么了？”
“那等他回来，要是知道我离婚了，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呀。”她老爸对程书泽中意的很，不止一次夸过程书泽简直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女婿，鬼知道程书泽又在她爸那边动了什么手脚，她爸要是知道她离婚，肯定会生气。
江郁眯起眼睛，果然如期听到姜依韵没讲完的后半句话。
“我最近想开一个短剧的项目，还想老爸他伸伸援手，赞助我一小点。”姜依韵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搓了搓。
她就知道，这丫头无事献殷勤，不从他们手里捞点什么走那是不可能的。
第14章 “哥哥给你换一个嫂子怎么样……
语音电话提示响了又被挂掉，如此重复三次，程书泽终于不耐烦地瞟了一眼，拿起了手机。
“你最好有事，否则等我回去……”
那一端，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声打断了他：“切，你就怎么样？你有本事回来啊，爸妈正等着你呢。”
程书泽立刻改口：“你告诉他们一声，我最近忙着没空回去，没事少惦记我。”
“我才不给你传话呢，”听声音就知道那边的人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和姜依韵待久了连语气都学得像了，“我还有事问你呢，你和姜姐姐到底怎么了？”
程书泽：“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那边嚷嚷开了，压根不理他：“你不会真的和我姜姐姐分手了吧？程书泽，你太过分了啊！”
程书泽额头上青筋暴起，怒道：“程书意！有你这么和哥哥说话的吗！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管你了？”
“谁要你管啊，你以为谁真稀罕你做哥哥，我告诉你，你要是真和我嫂子分手了，你就扫地出门吧，我不要你这个哥哥，我去找我姜姐姐，让她做我亲姐姐。”
“做你的梦吧。”程书泽凉飕飕道，“你以为她稀罕要你这个妹妹。”
“怎么不稀罕，姜姐姐可稀罕我了，”程书意美滋滋地，“毕竟我这么漂亮可爱温柔大方体贴，收我做妹妹，到时候带出去多有面子。姜姐姐不喜欢你都会喜欢我。”
“……照照镜子，你刚刚说的那几个词和你自己有什么关系。”
“姜姐姐不收我也没关系，”程书意声音一整，“我都打听过了，你那个情敌是叫什么凌景之是吧，他要是真的在姜姐姐那里成功上位了，那我就去认他做干哥哥，姜姐姐照样是我嫂子。”
这种认贼为亲的妹妹正好他也不想要了，程书泽忍无可忍：“写你的作业去吧，你不是要去补课吗，不许玩手机了。”
“现在是暑假！我都已经上大学了，哪来的作业！哥你真的太过分了，我就知道我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就是露了个面，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哼，再见，我要去找凌景之了，爸妈让你回去一趟，你自求多福吧。”程书意啪一下挂了语音，半点都不想搭理一定是捡来的便宜哥哥。
程书泽按了按眉头拿程书意毫无办法，这小丫头从小就像跟屁虫似的喜欢黏着姜依韵，到底谁才是她血缘亲哥哥。不过爸妈那里，也是要回去一趟了。
程家，早些年刚起家的时候忙生意一直在市中心周围的平层常住，这几年生意上的事步入正轨没先前那般忙了，又扔了一部分给自己儿子，虽然也没分担掉些什么，好歹聊胜于无，程家父母便也搬到了西郊的顶级别墅区，这一片区域地广人稀，临弯月湖岸之侧，隔绝城市喧嚣。
程书泽那辆跑车轰鸣地开过湖边跑道时，惊起一汪正在岸边歇脚的白鹭。
下了车，把车钥匙扔给管家，进了宅子，看见他的佣人纷纷打招呼。
“少爷回来了。”
时间还早，在玄关隔着玻璃门正好能看到他爸一个人坐在长形餐桌前的身影。
程书泽刚看了一眼，楼梯上传来蹬蹬的脚步声，活像是颗炮弹似的冲了下来。
“回来了？”穿着睡裙，刚起床头发压得乱七八糟还没梳理的程书意显然是听到了楼下的声音，一脚蹬了鞋就急着过来看热闹，看到自家亲哥后，程书意伸手指了指厅内，笑得幸灾乐祸，“你惨啦。”
“去，你这幅样子爸妈铁定先收拾你，你还是先把你自己收拾干净吧。”程书泽懒得管便宜妹妹，但是这小丫头要是再不管怕是要上天，只好拿出久违的哥哥的态度。
程书意做了个鬼脸，一推玻璃门，提高了嗓子：“爸，早上好。”
正在吃早饭的程父都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你今天倒是早。”上了大学之后，自己这个小女儿简直和放飞了一样，早饭的桌子上永远都见不到人，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程父还真的抬头想看看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刚抬眼就看到玄关厅那道格外欣长的身影，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开眼，就像没看到自家的糟心儿子。
程书意正往餐桌旁边冲，阳台门开了，程母丁卿浇完花正往里走，看到女儿皱起了眉头。
“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赶着吃完饭投胎去吗，去刷牙洗脸把头发梳了，换身衣服。”
程书意手还没伸到桌子上，挨了训，只好噢了一声，臊眉耷眼刚转身看见自己的挡箭牌，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抓住哥哥的衣袖，就想把他往前推。
“妈，哥哥回来啦。”
程书泽纹丝不动，嫌弃地拨开她的手，抚平自己衬衫上被抓出的褶皱。
程母不愧和程父一条心，一看到大儿子，只觉得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为这他的那点破事，昨天失眠了一晚上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看见程书泽那么高挺的一个人往那儿一杵，只觉得心累。为了自己还能好好吃一顿早饭着想，丁卿果断假装没看见，沉声对着自己相比起来还算听话的女儿。
“去换衣服。”
“哦。”程书意转头对着程书泽龇牙咧嘴，满脸写着你等着。
程书泽才不理她，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抬步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淡定从容，一点都不因为爸妈不理他而有所动容，程父程母也不想多说话免得自己吃不下饭，等程书意火急火燎换了衣服下楼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而平静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