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傅弈求娶师姐尸体的主意,就是望溪行这疯批出的。
他记得,前世望溪行最后的结局,可算不得好——
“恒字。”
滚滚天雷瞬间直劈而下!
望溪行眼神一凝。
雷光直射眼前,她直接手腕反转,准备直接以剑硬憾之。
见空一声怒吼,“几位冷静!今天是慰灵大典!!!”
你们搞出这么大动静是闹哪样啊?谁家典礼后院又放雷又放炮的啊!!!这儿不是你们宗门劈几下无所谓是吧?!
“行了。”
阮蔚终于出声。
她指节搭在面前小师弟手臂处,狠狠一拧。
池衿,“师姐!”
一双多情眼又开始泛起泪光,“是她先动手的——”
阮蔚,“啊对对对。”
嘴上答应着,手上却是毫不客气地将池衿的白璧命盘直接一合。
那已经要劈上望溪行剑尖的浓紫色天雷瞬间消散!
阮蔚的动作突然。
就连命盘的主人,池衿都还没反应过来。
李戟川就发出了第一声尖叫:“阮蔚你???”
他是个老古董。
见不得师姐弟这般霍乱景象。
池衿一愣。
师姐……师姐居然碰他的命盘?
趁着他发呆之际,阮蔚直接就将他的命盘揣进了自己怀里,“上一边去。”
“嘴臭的小屁孩。”
阮蔚这几天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池衿那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破脾气,还有他那看谁都是看蝼蚁的欠揍表情。
她其实一直在想:
这他娘的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啊?挺漂亮一小孩,怎么一张嘴就让人破大防。
反正不是她 ~
她明明这么的善解人意、优雅端庄、大方美丽……此处省略一万字。
“孩子还小,报意思啊。”
阮蔚扯出一抹微笑,敷衍着向望溪行道歉。
望溪行一顿。
她微微蹙眉,“你这几天是被人打坏脑子了吗阮蔚。”
阮蔚,“……”
这位仙子,你说话也真的是挺冒昧的哈。
望溪行继续说道:“你太不对劲了。”
“听说你这次是代表阮家来主持慰灵大典的,你这次的身份,非比寻常啊。所以,你和合欢宗的婚约……嗯,这很难评……你说实话,是不是他们直接抢人了?”
说到后边,望溪行的手已经重新搭回了剑上,美眸带着些凉意,冷冷的扫向了坐在一旁喝茶看戏的花解语。
被望溪行盯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花解语连忙举起双手,“哎!别别别,我们合欢宗这时候还没有那种考核标准呢,你别诬赖好人啊!”
“这、谁、知、道!”
傅弈突然横插一脚。
他拳头都快捏紫了。
婚约是个什么鬼,你们怎么还单独开了一条支线?
凭什么他就是日常奶孩子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不公平!塔灵,塔灵在哪,他要举报啊啊啊啊啊啊——
阮蔚扶额,“没有,这婚约是我们进来之前就定下了的。”
“不是合欢宗搞鬼。”
合作对象的名声还是紧急维护一下吧。
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合欢宗做的了,阿门。
望溪行,“嗯。”
她的眼神看上去十分真诚,也十分疑惑:
“那你为什么……”
“要拿一个法修的本命命盘——”
池衿,“住口。”
他的耳尖爆红,不止如此,这抹红色还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上攀爬着。
很显然。
望溪行懒得理他:
“本命命盘,非命定之人不可触碰。”
望溪行一把将自己师弟扯了过来,直接推到了阮蔚面前。
阮蔚的脑袋上刚冒出一个问号。
望溪行,“你直说吧。傅弈有戏没戏,没戏我让他早点死心。”
“师弟不行,那师姐呢?”
第851章 掌门的命不是命吗
望溪行的话,犹如一颗投石直接击碎了原本也不算平静的湖面。
阮蔚微微的眯起眼,上下打量起望溪行来。
心中不知在衡量些什么。
傅弈,“师姐?!!”
你撬墙角也没必要当着他的面撬吧。
曹贼啊你?
池衿也有些懵,“望溪行你神经病?”
都喜欢我师姐,你们自己没师姐的吗?哦,望溪行确实没有。
望溪行谁也不理,只睁着一双澄澈无瑕的眼,久久地凝视着阮蔚。
好似万般情深。
阮蔚,“……”
她声色清扬,却也十分平静,“我很感动,但恕我拒绝。”
“为什么。”望溪行问道。
见空虽是出家人,但戏在眼前,他倒也不至于刻意不看。
他垂眉思索,总觉得……怪怪的。
她们说的话、做的事明明是应该有些旖旎的氛围,却偏偏让旁观的人感受到了一种剧本式的情景剧般的尴尬。
阮蔚真诚道:“你和你师弟,都不行。”
“我雷你们万剑宗,天雷。”
婉拒了哈。
傅弈、望溪行:“……”
听不太懂,但知道自己被一种奇怪的理由拒绝了呢。
花解语抓住机会,“那我们合欢宗——”
阮蔚十分迅速的回答:“不好意思,我是纯爱战士。”
花解语,“……”
纯爱战士,什么鬼。
阮蔚继续大言不惭,“还有,玄天阁、琨音门、天机楼、望息谷、伏龙寺、万丹谷、御兽门……这些我全雷!我送各位一句话: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我雷所有人。”
在场众人:这么会雷,你雷神啊?
-
场外。
月华转头看向朝见,“我现在觉得,丰无涯那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
“你觉得呢?”
老父亲担忧钢铁直女的心呼之欲出。
朝见,“……”
有时候真的不怪天命要换芯。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要什么。”朝见尽量客观的评价着阮蔚这一波不留退路式的拒绝,“这样刚好。不雷蓬莱就行。”
在过去的无数次重来中,朝见见识过阮蔚的执拗,也深知她决不妥协的个性。
她不要的,便是天皇老子来了,她也不要。
可与天斗,实在困苦。
朝见一个旁观之人都觉得痛苦,那身临其中的五个师侄呢?岂非是痛上加痛。
于是——
忆不起是第几次重来往复时。
朝见曾劝过阮蔚,他说:顺从罢了,傅弈不错。既是天命所趋,抗争了这么多次,也足够了。
在朝见看来,阮蔚已经为自己的命运做出了足够的抗争。
她的韧性,也该到顶了。
他看着从小长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逝去,看着她灵动的身躯里一次又一次的被不知名的灵魂占据,接着一次又一次的为虚无缥缈的爱意奔赴。
就好像雄鹰被残忍的剪去翅膀、苍树被无端的修去枝桠。
天命在无孔不入的、折辱着一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人。
就连朝见,也受不了了。
对于阮蔚的回答,朝见的记忆有些模糊。
他只记得。
少女望过来时炙热的眼,和她紧绷着的下颌。
她说:绝不。
若是苍生苦求、若是道之所向、若是天命钦定,便可以强硬的叫人接受,便可以让人无端的付出生命情感,乃至灵魂。
那它就不是苍生的天命。
她知道顺从或许会好受许多,也知道自己面对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是犟种也好、是生来逆反也罢。
她就是不服,死也不服!
阮蔚笑着,她说,师叔,我要反天。
反天。
说者多么淡然,听者却在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朝见一直都知道,没有多少人是完全屈服天命的。所有修士,在刚入仙途时,都会有过质疑天的时候。
为何不公、为何不平、为何不作为。
这是横在所有遭遇过不幸、不乐、不忿之事的人心中的疑惑。
但基于前人事迹,大家只会在心中默想。
朝见听着阮蔚的话,忽然笑了。
那是阮蔚离开的最早的一世,也是朝见最疯狂的一世。
“蓬莱也好不到哪去。”
静乾说道。
这句话忽然就将朝见拉回了现在。
她没有看朝见,只是侧着脸,紧盯着灵镜,平静的分析着,“傅弈确实不适合阮蔚。他性子软,修的又是太上忘情道。他的道途上,不该有阮蔚这样鲜亮的人伴着。”
“有她相伴,傅弈绝不可能忘情。”
朝见垂眸,他赞同静乾的这段话。
他在那一次轮回时就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