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就哦了一声。
“我有一个朋友。”
她轻笑:“他熟读通州律法,他说过,抓人养着不算重罪。”
“可我寻思,我抓的也不是人呀 ~ ”
识海之外,完成了一件大事的阮蔚俏皮的眨了眨眼。
秘境外的灵镜都不约而同的闪烁了一瞬。
注意到这点的朝见微微眯眼,这是怎么了。
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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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
“噗——”
“咳咳……哈哈哈哈哈,咳、咳——”
“扑哧——”
不同声色、不同程度的笑声此起彼伏。
就连握瑜都忍俊不禁。
望溪行乐的牙花都嗞出来了,“你们蓬莱,哈哈,还真是有意思!”
“这次若是我万剑宗胜,我定要选择蓬莱。”
阮蔚板着脸,“不欢迎。”
她是真的不太喜欢别人来自家宗门做客。
见空也忍不住垂头闷笑,但他还是保存了一定的理智,“伏龙寺与望息谷交好,我应该会选望息谷。”
花解语,“同上。”
负责戍守边境的合欢宗、伏龙寺多年屹立不倒,还是得益于望息谷长年累月不计回报的草药支持。
三宗几乎自成一派,是个非常排外的小团体。
比如一直非常想与他们组成F4的万丹谷。
万丹谷近年频频向合欢宗、伏龙寺示好,丹药就跟不要钱似的往里送,但皆被望息谷的强烈抗议压下了。
望息谷:一个团内不能有两个撞人设的。
阮蔚点头,“加油。”
嫡传们互相嬉闹着,就连被誉为冰山之宗的万剑宗都参与了笑闹,这是很少有的。
在过去的十方大比,十大宗门之间从来见不到一丝一毫轻松的氛围,有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更浓郁的战意,以及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的仇恨。
通州人都知道,十方大比并不是个文明的比赛。
相反,它更推崇武力。
在只有一个赢家的十方大比面前,武力总是伴随着血腥与暴力。
而这种暴力常常会导致,由你踩我一脚我还你一拳小打小闹,逐渐演变为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的带着血沫的仇恨。
曾经有过一次大比,万剑宗嫡传失手将玄天阁嫡传的金丹打碎了,金丹被人为击碎是恢复不了的,便是杏林圣手来也回天乏术。
从天之骄子沦为废材,这换任何一人恐怕都无法接受。
玄天阁的那名嫡传受不了如此打击,郁郁而终。
这在当时的修真界掀起了轩然大波,玄天阁领头,差点掀起了通州的大规模内战。
那届十方大比被迫停办,玄天阁与万剑宗也是自此结下了世仇,日常摩擦不断。
此后,十方大比便有了不得伤及对方性命的规定。
笑闹归笑闹。
阮蔚还是很在意正事的,她问望溪行:“分头行动?”
望溪行点头,她随手点了几个,“见空、池衿、喻之椿、萧玄同、常握瑜,这几个跟我去望家地牢,花解语领路,让她带你和傅弈去合欢宗找他们掌门。”
此话一出。
除了一脸捡便宜了的傅弈,众人皆是沉默。
阮蔚欲言又止,“你——”
“你不觉得自己的意图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吗?”
你的算盘珠子都快打到我脸上了!
“有吗。”
望溪行面无表情的扭头,不肯和她对视,“我觉得还行。”
她还振振有词:
“地牢危险,我想多带几个人有什么错。合欢宗安全,有个带路的不就够了?”
“滚就一个字,”
池衿微笑着望溪行竖起了中指,“我只说一次。”
跟谁俩呢?
你他娘的把所有人都带走,好让你那四师弟和我师姐单独相处是吧?!
望溪行,“……”
面对挑衅,她腰间的恨歌剑蠢蠢欲动着,望溪行有时候真的是想直接一剑劈死蓬莱这个嘴臭的小子。
蓬莱五个人,望溪行看池衿最不顺眼。
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天天跟在师姐屁股后面撒娇,看咱这成熟的师弟就从不这样,池衿简直是疯了。
她讨厌他,巧了,池衿也是。
喻之椿挂上一抹公式笑容,他笑里藏刀:“我是少掌门……在剧情里,阮蔚是我的未婚妻,理应是我带她去见掌门。”
花解语助阵:“诸位,可别忘了,我们媚修可是完全不擅长战斗的呀!”
喻之椿,“夜探地牢的任务,可就拜托诸位咯 ~ ”
他细致的将鬓发理顺,狐狸般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笑的十分欠打。
糟。
好头,想锤!
阮蔚默默的移开视线,心中默念着清静经,尽量克制着自己虎虎生威的拳头。
第198章 好沉,像你一样
池衿,“我也去。”
他是绝对不可能把师姐和喻之椿继续放一块的。
喻之椿这小子心眼多,就算池衿已经看出来师姐恢复记忆了,他也还是不放心!
出乎意料,第一个拒绝他的人居然是阮蔚。
阮蔚扭头,“你不能去。”
“为什么?”
池衿瞬间垮起个小猫批脸。
一双剪秋似的盈盈水眸忽闪忽闪,眨的叫人好生心软。
阮蔚还没答。
花解语是第一个叛变的,“要不就带上他——”
在合欢宗,颜值即是正义!
拥有美人骨的池衿在合欢宗人眼中,就跟个专钓他们上钩的至尊豪华版大鱼饵似的。
“师、姐!”
喻之椿危险的喊了一声。
花解语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略微有些心虚的扭开了视线。
喻之椿感到有些心累。
别人万剑宗的师姐都知道助攻。
为什么他的师姐还在为敌方的美色所迷!
花解语你之前天天喊着让他嫁入豪门一夜暴富之后,回宗门报答师姐师兄们,结果眼下真到了要把握机会的时候,你怎么是这个亚子的呀?!
当沉默开始弥漫之时。
阮蔚终于开了尊口,“你去合欢宗没用,跟着望溪行去闯地牢吧。”
池衿的性格不适合交涉。
他还喜欢挑衅。
谁教的?哦,是我啊。
若是让池衿跟着自己去合欢宗,极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这是阮蔚不想看到的。
她看向池衿,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平静,那双总是点缀着灿若繁星的眼眸深不见底,情绪也晦明难辨。
可这样的态度落在望溪行等人眼中,她们才觉得正常。
因为,这才是一个师姐正常看自家师弟的眼神。
望溪行初见阮蔚,就觉得她似乎是失了智。
阮蔚看那小子的眼神,实在谈不上清白。
可上一场小比时的阮蔚可不是这样的,她看池衿时,与看傅弈、看齐白芨、看所有人都没有区别。
是平等的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冷漠。
阮蔚捏着指尖,叹了句:
“去吧,注意安全。”
阮蔚的性格本身就带着一定的强势色彩,尤其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极端的自我主义,她永远都不觉得自己会出错。
她的安排,从来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虽然阮蔚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池衿有一些朦朦胧胧的错觉,但——
这也只能是错觉。
在正事上,她从不含糊。
在情之一事上。
恢复了大部分记忆的阮蔚,也实在做不到像先前那样放肆。
阮蔚都想穿越回去给当时毫不顾忌夺过池衿命盘的自己狠狠来两下!
啊?这手咋就嫩欠呢?!啥东西都敢拿啊!
她垂眸,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削平。
池衿一怔。
顷刻,他的表情变得愈发冷酷,垂在身侧的手也捏起拳头、青筋迸出。
没、用。
她居然直接说自己没用?!
被羞恼的热意冲上头颅时,池衿竟真的感觉自己的眼眶涌上了一股酸意,那股酸意直冲脑门、鼻腔。
是好多年不曾受过的委屈。
他便是被通州人硬贬成魔头鬼怪、被他们满山遍野的追着打杀,池衿都没有一刻觉得如现在这般委屈过。
毕竟,他只会嫌弃人家愚蠢。
可如今,池衿只能狼狈的偏过头去,掩饰不住眼尾不自然的潮红。
师姐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不留任何余地的推开自己,选择别人。
可失忆之后的师姐分明就不愿意推开他,她分明、分明也是乐意同自己亲近打闹的!
凭什么,一恢复记忆就要如此对他?
真是够了!
弄得好像他真喜欢上她了似的……才没有!他只是觉得,那可是阮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