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也是满脸惊奇,“哎?蜃景把我在现世时的房间给幻化出来了?”
她快步上前,祭司还以为她有什么发现,不动声色的向一旁侧身给她让出了空间。
虽然,阮蔚也碰不到自己罢了。
大概是生前意识吧。
阮蔚伸手,精准无误的从书架上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一本,她低头翻阅,祭司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
“啊!”阮蔚尖叫。
祭司被她吓了一跳,“你作甚?!”
阮蔚:“可恶的蜃景!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复刻呢,为什么?!为什么不把我没看完的小说也完结啊!!!”
阮蔚手中的书页翻开,前半部分是整齐有序的文字,后半部分是乱码。
可恶。
她明明就差最后一点就看到大结局了!
蜃景,“……”
老子是打印机不是打字机好吗!
它也就输在了没长嘴上,不然少不得要现身与阮蔚大吵一架。
可以质疑它的灵品,但绝不能质疑它的能力!
祭司,“……”
她目光有些微妙,还连带着摇了摇头,像是对阮蔚的不着调感到无语。
祭司很快又释然了。
她当年那个岁数,说句好听的叫少年意气,说难听点就是死傲娇,不过,现在也是没差。
“来,你坐这儿吧,这个按摩椅可舒服了。”阮蔚伸手就朝着祭司抓去。
祭司眼神清亮,不闪不避。
阮蔚却径直抓了个空。
她的手从肉眼上看分明是触碰到了祭司的,可实际上,她的手直接穿过了祭司的身体。
阮蔚,“……你,是,鬼,啊?”
她噔噔噔的倒退了几步。
虽然看见祭司脖间的血痕和她飘忽在半空的衣裙,阮蔚已经有所猜测了。但很显然,她的准备还是做少了。
“啊,算是吧。”祭司随意的嘎巴了下脑袋。
这下一动,她脖间的血痕则更为明显了,血线浓稠,像是将要喷涌而出。
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成功吓着人了的祭司也爽了。
自己还是这么怕鬼,一点没变。
阮蔚,“……”
“真死了?”
祭司点头,“死了啊,死的透透的。”
“你应该看过了吧?囚牛没找上你吗?陈刚那小牛犊子应该把我的死法记录的很详细吧?”
她说的很轻松,像是毫不在意。
阮蔚咽了口口水。
确实。
囚牛一族将当年祭司的死法记录的特别详尽:
天降流火,为平天怒,祭司自刎于祀台,血没于台下三尺,血色一月未干,后葬于祭司降世之陨坑。次月,陨坑遭雷击,焦黑成灰。
阮蔚当时看完,合上书发了很久的呆。
被逼自刎、尸身成灰,这大抵是她最不能接受的死法。
强制和侮辱,天命都为她送上了。
真恶心啊。
阮蔚使劲的搓了搓胳膊,她的眸色渐渐染上了寒霜,她的唇齿遍是血腥气息。
真是……惯会恶心人啊,天命。
祭司看着阮蔚的表情,她了然的笑了,“你看过了。”
“怎么?是不相信我会死吗。”
“不。”阮蔚摇了摇头,她终于抬头,毫不躲闪的看向了过去的自己,她说:“我知道你会死。”
“我知道,你没有给那时候的自己留下活路。”
这一路走来,阮蔚看得清的、看不清的,能明白的、不能明白的,她统统都看过了解过,她能够很清晰的明白自己在这盘棋局中扮演的角色。
过去的祭司走向了死亡,是因为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来世。
祭司救下了未来的自己。
她这样的人,无论从前过去现在未来,都不是愿意将自己的期望寄托在旁人身上的。能救阮蔚的,只有自己,阮蔚也只会愿意自救。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地救自己于人间水火。
谁来拉她,都不会被她的自尊所允许。
很犟,没有变过的犟。
谁让蓬莱仙宗特产犟种呢?
阮蔚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祭司,看着她脖间那鲜艳的血色,她想要说话,嗓子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祭司有些惊讶,她没想过,这一世的自己在缺少了大部分记忆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迅速地明白自己的处境和该做的事。
该说不说,不愧是她!
祭司有些好奇,想要确认一下双方的信息,“那你知道是谁在搞鬼了吗?”
“有猜测。”阮蔚说,“不过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该叫天命?或者是第二个天道?总之不是我结丹时碰见的天道。”
祭司满意的点头,“是天命,你知道两仪四圣吗。四圣就是天道,天命,天罚,六道这四位。两仪是指阴仪和阳仪。”
“知道,我去过那个瞬间。”
阮蔚回答,“说起来还是得谢谢喻之椿。”
喻之椿当时为她挡下了郁泂的一巴掌,大概是受了刺激,或是觉得不可思议吧。
阮蔚当场就被眉心的印记带回到了过去,也切身的重新听喻之椿讲了一遍蛮荒流传的两仪四圣的故事。
“喻之椿啊。”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祭司微微愣了一会儿。
阮蔚,“?”
祭司问,“这时候了,他还活着?”
在祭司的印象里,喻之椿总是死的千奇百怪的。
大部分时候是为她死的。
而祭司当初的险而又险,却是为傅弈闯的。这是一个她爱他,他爱她的故事。
阮蔚随口回答,“活着,活蹦乱跳的,上次还操控了小鱼儿来威胁我。”
祭司沉默了一会,“活着也行,这人比傅弈那狗东西好一些。你实在要选,不如选他,坏是坏了点,不过不蠢。”
“……”
阮蔚,“哈???”
前世的她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到底是不是共用一个脑子的啊喂!!!
第353章 这小子天生就该属于自己
祭司挑眉,上下打量了阮蔚一眼,“你不是开了情窍了吗。”
“……你怎么知道。”阮蔚问。
从当前的对话可知,祭司大概率是不知道这一世发生的所有事情的。
因!为!
但凡她稍微知道一点,就不可能说出让阮蔚选喻之椿这类的狗屁话啊啊啊啊——
这把正宫池衿放哪儿去了!
祭司理直气壮:“不开情窍,见到傅弈那狗东西的瞬间就会被换魂。我就是一直没开,所以每次都挡不住天命做的手脚。”
情与心相连。
情窍不开,心中没有装人,天命就能够趁虚而入。
情窍开了,以阮蔚的犟种性子,她认定了一个人,便是天命也无力再更改。
阮蔚一怔,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遇到傅弈的时候。
“……等等。”
阮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祭司,“可我这一次碰见傅弈的时候是在通州,兄长刚继位家主的那年啊。”
同年,她初遇池衿。
那时候还用着化名跟在自己身边的池衿。
阮蔚不敢想,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很后来才开窍的,这么一对时间线……
这这这,这不应该啊!
祭司也很震惊,“……你这么早就开窍了?”
她的关注点显然跑的很偏。
而且还能跑的更偏,祭司问:“那就不是喻之椿了,是谁啊?”
“金丹之前应该下不了山,就算你是回家参加继位大典,也应该碰不上什么人吧?大师兄?不可能啊他命无红鸾;怀瑾?我们不是最厌蠢的吗……”祭司开始回忆着排查可疑人员。
阮蔚,“……”
她双目无神。
不是说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吗!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仔细回想,当年的池衿却是生的很出彩,他行事作风大概是因为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缘故,阮蔚看着也很是舒适。
可再不情愿,阮蔚也只能忍着羞耻接受了自己对池衿的动心居然如此之早的事实。
而且,这么看来,她与池衿实在是缘分匪浅。
没有前世,谈何今生。
倘若没有从前每一世祭司的拼死计算,没有池衿的死生相随,没有师兄师弟师妹们的鼎力相助,阮蔚不会拥有这一世。
正是因为有过从前,池衿才得以带着记忆重生,他赶在这一世的阮蔚还未遇上傅弈之前先一步找上了门,以色相,亦或是那似有若无的熟悉,成功的敲开了阮蔚的心门。
没有她,他不会活。
没有他,她亦要再一次往复。
阮蔚这么想着,脸色倒是好上不少了,她甚至升起了下奇异的满足。
果然!
这小子天生就该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