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中光影晦涩。
片刻,阮蔚抬手布下了一处隔音阵。
咳咳、姜榕榕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池衿那么怕羞的一个人,这种话题确实不应该让别人听了去,嗯,没错,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阮蔚自己不好意思!
绝对!
不是!
看着正屋那忽闪忽闪的烛火,阮蔚一时有些踌躇的停住了,
其实阮蔚还没想好具体要同池衿说些什么。
她也没向人表过白,也没有朝别人剖析过自己真实的心意,没有人为她引路,她也并不很熟练。
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阮蔚知道表白的具体流程。
说喜欢就够了。
就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怎么才能把喜欢两个字在这么大的地方说出口啊?!这还是她第一次表白,靠北啊!
虽然阮蔚知道池衿一定会答应。
但这种紧张感,没有表过白的母胎solo们应该都能懂的。
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阮蔚又看了眼门口。
她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
中国人有一句古话说得好,那就是——
来都来了!
阮蔚一咬牙。
冲了,今天这个白她还真的就非表不可了!
可阮蔚甚至还没能冲出三步:
“……师姐?”
池衿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处,他手里捻着些什么东西,此时一脸震惊的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院中的阮蔚。
阮蔚傻眼了。
池衿更是傻眼了。
他连忙将手中捧着的衣衫揣到了自己身后,俊俏的脸上也划过几分心虚的意味。
师姐怎么会在此?!
好险好险,差点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啦——
不止是他。
阮蔚也心虚啊。
本来就喝了点上头水,这下一对上池衿那张脸她就更迷糊了。
两人对视着。
忽然,他们俩或有先后的同时开口了!
池衿:“师姐,师姐大半夜的,怎、怎么散步散到我院子里来了?”
阮蔚:“我说我散步路过的你信吗?”
“……”
“……”
阮蔚捏紧了拳头。
糟了!
怎么让池衿先预判到了。
第395章 他失败了
阮蔚尴尬的同时,池衿也没闲着。
池衿陷入了自责。
他的嘴为什么这么快?他怎么能抢在师姐前面当着师姐的面戳破师姐的谎言?他这个台阶递的也太没水平了呜呜……
在双方都尴尬的无法说话的现场。
池衿的耳廓红的令人吃惊,但他还是愿意做那个主动破冰的人的。
毕竟是师姐。
池衿:“师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吧?”阮蔚有点不确定的回答。
池衿将手中的东西又往身后藏了些,他暂时不想在还没演练好台词的时候就暴露。
池衿已经练了一天了。
从阮蔚离开他去寻找二师叔的那时候起,池衿那因为阮蔚的靠近而烧到宕机的脑子也终于缓过了神。
之后,池衿开始构思如何剖白。
他不想太过草率的对阮蔚说那些稀疏平常的话,这样的话,他的师姐早已不知听过多少。
池衿想要一个最特殊的表白。
他想让阮蔚开心,想让阮蔚感到惊喜,想让阮蔚记得他的心意。
这才是表白的意义不是吗。
于是——
师姐他们轮流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池衿在一旁疯狂构思,轮到他的时候他就说了句谢谢。
拿完第一之后还有庆祝,听说常怀瑾和握瑜那两个笨蛋兄妹都已经醉的不能动弹了,两个人抱着嗷嗷哭,这时候池衿已经偷偷躲回了房间里,他开始奋笔疾书。
写了一版又一版,毙了一稿又一稿。
最后写的池衿笑都笑不出来了,他将要表白的喜悦都快被自己的文笔折磨到消失了。
好不容易赶紧写完了台词,那就得排练吧。
池衿又吭哧吭哧的自己走位自己定点自己配台词,他还分饰两角,试图揣摩阮蔚的心理,以求达到更好的效果。
就是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
一不留神就到了深夜。
表白这种事吧,越拖越胆小,越拖就会越觉得没有必要了。
池衿越想越担心。
万一呢。
万一师姐就真的拒绝自己了呢?
对于阮蔚的心意,池衿或有感受,但他从来都不敢真正的确定。
阮蔚是水。
她是很擅长变化的人。
因为郁群青和浮禾的故事,池衿多少还是从中吸取了一些惨痛教训的。
比如。
不要相信永远的爱。
以及。
不要相信没有说出口的爱。
浮禾说会永远爱郁群青,但郁群青因为自身就是谎言,所以他并没有得到永远,他偏执到疯魔。
郁群青没有对浮禾开口说过爱,所以浮禾才会被骗的那么惨。
小小的池衿曾经设想过的。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碰见了一个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他会不会主动开口说爱呢。
池衿想象不出来,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会爱人。
直到他看见了阮蔚。
他便明白。
原来爱人只是一瞬间就能够奠定的事。
尽管不懂,尽管不会。
池衿却也摸索着,慢慢地用自己的本能去靠近了阮蔚,在靠近之后,他也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心是因何而跳动着。
可能结局不尽美好。
可能自己也会变成郁群青那样的疯子。
但池衿还是想要……他想要知道,能真正拥有阮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因为月亮说他可以。
所以池衿想试一试。
喜欢。
这个词似乎已经凑到了嘴边。
阮蔚说:“池衿,你手里的是什么?”
很突然的。
少女身穿白衣,夜深月色,容光如绸缎般的披在了她的发梢、肩上、她雪色的裙摆之上,叫人生生看痴了。
容貌圣绝的神女,颇有人气儿的落到了这方小小庭院之中。
梧桐落凤凰是常见的事。
可凤凰下榻于破落门户却是少有。
这是破落门户百年、哦不,千年、甚至是万年、万万年都难得遇见的大喜事,大惊喜!
这太疯狂了。
池衿不自觉地将手心的料子攥紧了,在紧了的瞬间,他又慌张的松开了手。
正如他的心脏——
在将要跳出胸口的前一秒,又沉闷的落回了胸腔之中。
震得人心嗡嗡作响。
池衿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胸口,他害怕了。
害怕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会让师姐听见,害怕自己掩藏了这样久大逆不道的心思会叫师姐看见。
这不符合他魔尊的身份。
这一点儿也不像他。
可事实就是这样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的,和爱一样。
在阮蔚出声的刹那。
在她发现了池衿身后露出的那一方裙摆上闪闪发光的翎羽时。
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阮蔚笑眼弯弯,她抬手,指着那从来就不该被藏起来的裙子。
就像指着池衿怦然难掩的爱意。
爱意。
池衿掩藏不了他爱她的事实了,他是一个失败的藏爱者。
-
他失败了。
-
阮蔚说:“不拿来让我看看吗?”
她的嗓音明明偏冷,此时在池衿听来却如同沸水一般。
浇人,也焦人。
“我的礼物。”
阮蔚伸出手,直愣愣的向他讨要。
池衿无法拒绝阮蔚。
在池衿这儿,阮蔚天生就拥有了不被拒绝、永远顺从的权利。
这是池衿心甘情愿给出去的。
简单的两句话。
池衿很慌张地忘掉了所有的,他明明费尽心思排练了一整天的剧情、台词、走位,他只是怔怔然的看着阮蔚。
看着他每一世都会喜欢上的人。
池衿拿出了那条他花了许多精力、动用了一些不常用的关系、让人天南地北的跑了许多地方,从十方大比的第一场做到了最后一场的——
镶满了世上最华美翎羽的,衣料皆是由特供的金丝绸线制成的仙裙。
池衿低着头,声音很闷:
“师姐……”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你要吗?”
你要吗。
你会收下我的礼物吗。
你会收下……我的这一颗真心吗?
阮蔚:“我要。”
她接过仙裙,爱惜的轻抚着。
阮蔚的眉眼是始终弯着的,她从来没有笑得这样柔软过,看起来就叫人忍不住碰一碰她的眼、生怕这是世上最美好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