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见并不认为池衿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魔域是什么好事情。
天命不会帮他的,池衿没有了天命的默许,甚至还夺走了天命为自家儿子选定的老婆,这是结了死仇啊。
池衿真的不一定能活下来。
阮蔚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才会同意将池衿留在蓬莱,由朝见看管。
这一世不是从前,阮蔚不希望池衿再像以前那样拿命去赌。
朝见上前一步,劝说道:“再等等吧,等蔚蔚他们回来,你们五个一起去蛮荒历练之后再去。”
“不行。”
池衿却摇头,他抬手,晃了晃左手上的黑色束袖。
这只束袖是池衿所有行头里面最简陋的了,针脚十分别扭,歪歪斜斜,只是勉强称得上是个束袖罢了。
这个束袖其实已经很不合手了。
它小了许多,但池衿清瘦,现在也勉勉强强能带的上去。
这是浮禾在东躲西藏的那几年替他缝的。
缝给未来的他。
她摩挲着孩子的手腕,丈量着他日后或许会长成的骨量,她在深夜里孩子熟睡时悄悄缝补,这是她唯一能为池衿做到的。
从前每一世的万魔窟,池衿便是抱着这个束袖,念着母亲过去待自己的好,就这么一日一日的熬过来的。
最后浮禾死了。
池衿的熬就失去了意义。
池衿定定的看着朝见,“二师叔,一切都重来了。”
朝见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了小师侄闷闷的声音。
池衿:“我娘也应该重来。”
浮禾,池衿的母亲,那个为了保护池衿而被郁群青囚禁到死的善良的孤女。
每一世,浮禾都死在了郁群青手里。
郁群青不肯放过她,他死也要带走她,这是池衿最恨的地方。
现在已经明白什么是爱的池衿,他更不明白郁群青是什么一种心理了。
郁群青这样的怎么能算是爱呢,他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池衿从小就觉得是自己亏欠了浮禾。
因为自己的出生,浮禾被迫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再到后来,浮禾又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已的被困在了郁群青身边。
当然。
浮禾愿意保护池衿,是因为池衿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近之人,因为池衿是她的孩子。
她是一个非常称职的母亲。
她永远的爱着自己的孩子。
反之,池衿也是一样的。
他也只剩下母亲了。
池衿不可能放任郁群青继续伤害浮禾。
池衿不怕郁群青。
许多人都说郁群青就是个疯子,他们会惧怕郁群青的疯癫之举,而池衿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从来都不惧怕郁群青。
在池衿看来,郁群青死后也只是一滩软肉罢了。
他又不是没杀过。
所以,这一次,池衿也不可能不杀之。
这一世,池衿更是早早的开始布局,他从来都不想仰赖于天命的帮助,他自己也一样可以。
池衿早就准备好了。
他要杀回去。
他要以灵修的身份杀回去,现在可能暂时杀不掉郁群青,但制造些许骚扰是没什么问题的。
池衿不会让郁群青安眠的。
他要做一把刀,一把永远都悬在郁群青双眼正上方的、仅仅只和他相隔几毫米的、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的刀。
简单的杀掉郁群青太便宜他了。
池衿要让他觉得死是一件痛快的事,然后——
他不会赐予他轻松的死亡。
既然这一世和从前都不一样了,既然师姐和他都可以重来的话,那么浮禾为什么不可以呢。
池衿要让浮禾‘可以’。
他要母亲自由。
朝见像是想说些什么,可对上池衿的眼睛,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那里写满了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拳拳爱护。
朝见想了又想,就算是为了孩子的安全,就算是为了成全母亲的愿望,那么孩子的意愿难道就不应该被尊重了吗。
池衿的另一只脚终于踏上了船,小舟载着人,随着浪花悠悠的开始向外飘。
池衿站在前端,“二师叔,只要有机会,我就应该去做。”
这是他应该做的。
因为他是浮禾的孩子,因为浮禾很爱他。
朝见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默的站在岸边,看着他所认为的最稚嫩的小师侄乘着轻舟渐渐的飘远了,他消失在了深夜里波涛汹涌的海岸线里。
已经成长为大人的孩子要回去拯救仍在苦难中挣扎的母亲。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这样的话,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朝见的声音飘荡在海上,短短的,只是一句叹息:“池衿,你切记,勿要滥杀。”
杀道最忌讳滥杀。
池衿的心性本就因为前一世的魔尊生涯而惊怒不定,心思也阴沉,这一生更是修了最容易被情绪影响的杀道。
朝见一直都很担心他,他不希望池衿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池衿当然听见了朝见的嘱托,他知道二师叔这是放他走了。
池衿笑着点头,“我知道啦!”
小舟渐渐隐去。
朝见看着翻滚的海面,他叹了口气。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有小秘密了管不住了……能怎么办,随他去呗 ~
反正到时候阮蔚火起来了,遭罪的又不是他。
哈哈。
第408章 金色传说
池衿想要搞事。
他的亲亲好师姐更是蓝胜于青而更蓝之。
-
万剑宗。
比武第一日。
柳渡筝揉着额头,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愁啊,她叹着气:“阮蔚,你在开玩笑,对吧?”
阮蔚,“什么开玩笑,我从来不开玩笑的呀。”
“那好吧。”柳渡筝点头,然后猛地摇头,她十分严肃的强调道:“不可以,阮蔚,我最后说一遍,这是比武规则里不允许的!”
“快点给我脱下来!!!”柳渡筝直接上手扒拉阮蔚。
阮蔚一边躲一边说:“凭什么?我穿个新衣服都不行啊?”
她的语气十分正直,仿佛她真的只是穿了一件简单的新衣而已。
柳渡筝,“……”
她的太阳穴都被气的突突突了,“衣服可以穿……”
“但你必须把衣服里面那厚的能砸死人的符箓都给我薅下来!!!”
本来抽到轮空没架打就烦,还得被迫负责处理最难搞的刺头。
柳渡筝也很绝望。
穿着一身防护咒符箓的阮蔚满脸无辜,她还在据理力争,“你们规则里没写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这些符都是我自己画的凭什么不能用!”
阮蔚很不服气。
她拉着怀瑾、握瑜三个人一起整整画了两个晚上才画出了四件贴满了防护咒的衣服,阮蔚还给每一件‘特级防护衣’布了防御阵。
这小衣服一穿,短时间内,来个化神期都未必能打的动。
柳渡筝直接上手抓她衣领,“只有擂台上画的符可以用,阵法也是,不可以提前准备!”
“比武的规则里明明只说了不能用法宝。”阮蔚说。
柳渡筝,“……你也不看看你们四个那衣服上的金光都快闪瞎人眼了!这还不算制胜的法宝?”
她都怀疑自己的霓裳捅都捅不进去。
阮蔚嘴硬,“你看错了,这是我们上的金色……不是金光。”
她抄伏龙寺的还不行吗。
金色传说!
柳渡筝不和她争了,俗话说的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柳渡筝,“脱下来!!”
阮蔚,“要不这样,你当没看见,我穿着皇帝的新衣行吗?”
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
“灵皇都灭亡几万年了你别在这搞复明——”
柳渡筝的嘴也算是练出来了。
还有。
新衣是什么鬼,修真界土著表示,听不懂听不懂。
-
蓬莱仙宗的另一边还在核对自己的对手。
萧玄同看着手中名单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音修也能来参赛了?”
他第一场的对手居然是穆笙。
“大师兄!”常怀瑾声如洪钟,目光炯炯,“谨言慎行!”
萧玄同懵圈,“什么?”
握瑜看了一眼常怀瑾就明白了,“常怀瑾的意思是说,师姐也属于音修的范畴。”
双生子就是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呢。
虽然握瑜并不想要这个技能。
常怀瑾看了眼自己的对手,他呀了一声,“秋浓日,好耳熟的名字……”
他看起来像陷入了回忆。
“怎么,看人家漂亮就记住了?”握瑜调笑道。
常怀瑾猛地点头,“想起来了!”
“不知道是男是女长了两撇胡子最后认证是女生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