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瑜死命掐着自己掌心,手中的剑几乎让她攥出汗来。
都怪自己太弱。
阮蔚倒飞出去的身影,像极了那日常家满门忠烈修士战死的画面。
握瑜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如此想要变强。
当然。
她不会知道,回到蓬莱仙宗后,阮蔚会对她进行多么惨绝人寰的剑术‘指导’。
论真拍拍手回头,“呦,飞回来啦?”
阮蔚,“……您来的挺早。”
仗都打完了才到啊,再晚点来,她说不准都挨雅娘两巴掌了。
论真,“蔚蔚你就知足吧,你师叔我可是刚下的注!这把我都有必胜的预感了,结果盅都没开就被怀瑾拽来了!”
“你又赌!!!”
阮蔚炸了,“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等我们吗?你是不是连陈渊那儿都没去?!”
论真没有跟着他们。
阮蔚都不敢想自己哪来的胆子领着人直接找陈渊当面对质啊?!
要是陈渊脾气差点。
他们七个都得结结实实的被抽一顿。
常怀瑾义愤填膺,“师叔就是没去,赌场老板说他在牌桌上玩了一天!”
“他输光了还让老板找我们,我替师叔还了一百上品灵石,赌场老板才肯把人放给我们的!”
阮蔚,“……”
拳头硬了,真的硬了。
论真心虚的满地找洞钻,他一面疯狂摇头,一面努力狡辩:
“真没有一天,最多半天!”
蓬莱几小只:师叔你这话还不如别说!不要再给师姐叠怒气buff啦!
在“放开!”、“动手!”的背景音里——
阮蔚感觉自己这水灵根都快被气的发烫了。
阮蔚咬牙切齿,“……我一定会向二师叔告状的,五!师!叔!”
论真瞬间黑白。
人走了。
走得很安详。
傅弈,“仙子没事吧?我这有些聚灵丹,仙子要不要服下调息一会儿?”
他面容甚是担忧,眉间紧蹙,双目关切。
更是殷勤的将一瓶丹药都递了过来。
阮蔚摇头,婉拒,“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
傅弈还是坚持要给。
池衿半晌不说话,开口就是地图炮:
“她不要万剑宗的丹药。”
傅弈脾气再好都冷下了脸,圣母忍天忍地都不能忍宗门歧视:“你说什么?”
池衿一点不怵,他上辈子就觉得傅弈虚伪,什么为师姐清理门户啦、什么师姐是他此生有愧啦。
统统都是狗屁!
人不要脸就什么话都敢说。
尽管这一世的傅弈还什么都没做,但前世的账池衿就得找他算——
池衿冷声道:“就是不要你的,师……我,额,阮道友,吃!”
叫顺口了,脱口而出。
池衿吓得连忙吞吐,直接取出一粒聚灵丹摊在手心里递到了阮蔚面前,耳际臊得通红。
傅弈不欲与他争辩。
他早就感觉出来池衿不喜自己了。
池衿要拦,傅弈也犟得,更是把手中玉瓶放到阮蔚面前了。
常怀瑾不干了,不是你们搞啥呢?
他一下窜了过来,举起手中丹药就往前递,“师姐!管他们啊,吃我的,我的是上品!”
阮蔚被池衿一个师字惊得眉毛都挑了半边。
哦?
小学生斗嘴呢?
阮蔚面前三只手,一只满是剑茧,一只洁白如玉,还有一只凑数的。
这不难选。
阮蔚直接伸出手去要拿。
握瑜,“师姐,啊。”
少女声音太甜。
阮蔚下意识张开嘴,握瑜直接塞了颗聚灵丹进去。
握瑜笑得睫羽弯弯,“师姐,我的才好,他们的都不好 ~ ”
阮蔚,“……确实,你这是三师叔特意调的糖豆味,好吃。”
握瑜闻言就笑,还悄然看向那三直接被踢出局的,笑得更加张扬、挑衅之意跃于眼中。
常怀瑾炸毛,“常握瑜你干什么?!”
也不是要争,就是丢面,懂吧。
池衿,“……”
好好好。
四师姐,狐狸精还得你来做才够味儿啊!
傅弈,“……”
他忽然垂下眼,眼下的痣有几分暗。
傅弈其实看清了,阮蔚的手原本就偏着池衿去的。
少年情怀,伤了个彻底。
一人得意、一人炸毛、一人咬牙切齿、一人神伤。
阮蔚,“……”
真无语了你们几个老六,不是这戏台谁给搭的啊?
阮蔚四处瞥了眼。
一下就看见了忽然开始嗑起瓜子的论真和萧玄同。
两人看的连连咂舌、眼神发光,让人一看就知,握瑜的突然出现就是他俩撺掇的。
她翻了个白眼。
阮蔚辣评:闲的。
第74章 劝灵安
那头演着四人转。
阮蔚懒得管,嚼着糖豆味的丹丸就走到了陈渊身边。
陈渊还在紧盯着秦罗喊话。
看见阮蔚过来,陈渊抽空打量了会她,“没事?”
“嗯。”阮蔚低声应道。
秦罗嗓子都快哑了,却也知道自己方才坏了事。
他一脸歉疚,从“不许”中抽了个空,“对不起对不起神女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然后猛转头,“不许动!”
阮蔚嘴角一抽,“没事,不知者无罪。”
她转而问陈渊,“怎么不直接把嘴堵上?”
搁这让秦罗吊嗓子呢。
陈渊一脸沉郁,“你那师叔来了就说想看看这尸傀到底更听谁的……我打不过他。”
论真是会看戏的……
他勉强看了眼已经声嘶力竭的秦娘娘,眼中似有同情又似是愤恨:
“他还逼这老太婆喊的感人肺腑,说一句不感人,他就要把秦罗超度了去。”
哦,这一听就是五师叔干的出来的。
阮蔚点点头,“知道秦罗的身体在哪了吗?”
陈渊随手指了指地下:
“老太婆埋地下了,准备用来养第二具尸傀来着。我刚挖出来收芥子袋里了。没死,就是埋久了,魄暂时回不去。”
陈渊,“老太婆都承认了。是她恨世,养尸傀是为了灭世,镇长图财她图尸,两人一拍即合就杀了我哥和秦罗他娘。”
阮蔚,“咋杀的?”
陈渊摊手,“说是用法器,杀了雅娘我哥就发疯了,而疯子嘛,更好杀了。”
陈渊很无所谓的样子,他当然知道另有隐情,可他是苦主。
苦主只需要等待答案。
阮蔚哑然。
没想到秦娘娘交代的还挺快。
也挺胡编乱造的。
阮蔚垂下眼眸,开始有些不着调的思索。
整个故事很奇怪。
譬如。
养个尸傀而已,秦娘娘何至于杀女养尸;镇长图财,杀妖正常杀人可不至于;幽荧不可能凭空而来,又是谁为他们炼妖骨为幽荧;还有,秦罗的魄又是谁剥下来的。
普通灵族想要知道养尸傀之法不难,世上藏书千百万本,看的书多了总会得到答案。
但他们两个老人怎么会有能力杀死陈渊的兄长?
因此,阮蔚始终觉得还有一个单独的它存在于故事之外。
但,它并没有留下踪迹。
多想无益。
秦娘娘认罪是她的事,此处是万剑宗辖地,查案交案也是傅奕他们的事。
这件事,到此结束。
接着阮蔚就看向了还在不断跳着震感舞的雅娘,白骨美人仍是一副触电模样,黑淤泥土斑驳的附在它骨骼上。
白骨皎洁,污泥肮脏。
雅娘,是个可怜人啊。
阮蔚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泛着银光的幽荧上。
从打斗开始,雅娘始终没有放下过幽荧。
见阮蔚忽然不吭声,陈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挑眉,“你不是辅修阵道吗?”
“想要这琴?”
陈渊看过阮蔚布阵,看过阮蔚用剑,可也没人告诉他,灵族这些修士居然能做到三道兼修啊!
阮蔚默了默,她一时摸不准陈渊对幽荧的态度。
他嘴里说着要为兄长报仇,说不能便宜了她们这些灵族。
阮蔚却没见他对兄长有多亲近。
要是真亲近,在雅娘拎着幽荧和他们打斗时,陈渊的巴掌可一下都没避开幽荧。
他痛击兄长骨骼,痛击的心安理得,游刃有余。
可阮蔚也只是沉默了一瞬。
阮蔚,“想要。”
“陈渊,你需要什么,我跟你换。”
少女眼眸沉沉,陈渊望过去,好像就能在她眼中看见命运轮转。
陈渊见阮蔚第一眼,就试图用天眼去看她,事实并不是他对阮蔚说的那样,什么都看不出来是假话。
陈渊看她一眼,便双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