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最多三天。”
萧玄同手指搭在渡鸦剑柄上,面色沉郁。
像渡鸦这种名剑早已有灵,它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含泪把它卖了的情况,剑身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般不住颤抖着。
萧玄同心疼死了。
可谁让阮蔚抓住了他的命脉呢?萧玄同都不敢想,要是阵道没过,二师叔会罚他到什么程度!
强取豪夺成功后,阮蔚心情大好,自然是满口答应,“当然当然当然。”
在萧玄同的幽怨目光下,阮蔚高高兴兴、翘着脚晃悠走了。
萧玄同无奈跟上。
-
肩负叫早重任的是常怀瑾。
喊师弟师妹们出门时,常怀瑾也象征似的提点了他们几句多穿些。
毕竟这是蓬莱传统。
该说的话得说,说完了听不听就是个人的事了。
池衿很听劝,他主要还是有经验,一火灵根还足足裹着两层大袄子才出门。
他精神有些萎靡。
毕竟昨晚就被狠狠教导过锻体了。
上辈子池衿可没学这个。
他对这种肉搏才需要的技巧一向没什么兴趣,他对自己的定位只是一个能用剑的、柔弱的法修。
法修学什么近身肉搏。
没逼格,不学!
握瑜就没那么听劝了,她又一向爱跟常怀瑾对着干。
小姑娘穿着个袄裙就走。
常怀瑾嘴角一抽,差点憋不住笑,看在他和握瑜待过一个肚子里的情分,他再次提醒:
“常握瑜,我劝你多穿点,山上真的很冷。”
握瑜头也不回,死犟,“那就冻死我。”
她万分嫌弃的看了眼自己亲哥和池衿,好端端的裹得跟两头熊似的。
一点风度没有。
师姐说过,她们做美女的,总是要留点美丽在身上的!
他们三到山顶时。
握瑜高兴的喊了声,“师姐!”
随着面前两个高大背影转身,握瑜脚步一顿,背脊涌上一阵寒凉。
哎?师姐怎么也穿的跟熊一样?
阮蔚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握瑜身上单薄的袄裙,她就知道,蓬莱仙宗一门派犟驴。
阮蔚转向常怀瑾,赞叹道:“还是你狠心,是亲哥。”
“还行还行,”常怀瑾嘿嘿一笑,“我劝了两次呢。”
事已至此。
阮蔚只好从自己身上扒下一件夹袄,丢给握瑜,又丢了把批发铁剑过去:
“穿上,握剑。”
握瑜立即接住,她听话,只听师姐的话。
等她穿好。
林间阵法启动——
丰无涯轻笑,“准备好了?”
他一步踏出:
“那我就——开始咯。”
-
山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男高音男中音男低音女高音此起彼伏,就像百人交响乐团般规律,非常热闹。
魔鬼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
令人牙酸的肉体与地面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当最后一次飞行结束——
丰无涯嘎巴两下活动了会手腕,接着抬手就关闭了阵法。
他大笑着扬长而去:“舒服!一个月没动手了,手都紧了——”
这趟通州之行太久,丰无涯跟个空巢老人似的搁家呆着,手痒的不行。
主要是师弟们都太结实了,丰无涯揍起来一点成就感没有。
还是徒弟们揍起来攒劲。
他是开心了。
也不看看家里五个白菜都被打蔫儿了,一个个七零八落的散布在地面上。
萧玄同喘着粗气,满眼同情。
谁知道。
今日起飞最多的,不是握瑜,也不是池衿。
“……我,我真的——呕——”
阮蔚一脸菜色,只顾抱着树哇哇吐。
萧玄同知道丰无涯今天为啥专揍阮蔚。
谁让师妹刚破境呢,他刚结金丹不也是直接被师尊丢给后山老祖揍了。
破境的小孩都会受一点小关照啦 ~
丰无涯刚才可是特地找准了阮蔚站位,结结实实的把他最爱的乖女从头到脚揍了一遍。
美名其曰:巩固。
通过一定的外力(包括但不限于殴打、击打、摔打等方式),帮助刚破境的修士快速巩固自身境界。
阮蔚吐得勤快。
指望不上她,萧玄同带着一脸土灰,手指哆嗦着把几个师弟师妹们已经被汗浸湿的袄都扒了下来,接着又团吧团吧将已经瘫了的这三小只堆到一块躺尸去了。
筑基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萧玄同蹲到了阮蔚身侧,轻轻拍着她背,替她顺气。
他幽幽然道:“你输了,我也没赢。”
“这怎么算?”
阮蔚满眼金星,“我输了……行,包你稳过;渡鸦就算……呕——”
话没说完,人又扭过头吐了。
阮蔚边吐边愤恨,师尊这个上勾拳变态!
她头脑不清醒,被萧玄同两句话闹得更晕乎,居然轻易就松口。
没想过阮蔚会松口。
还以为她会继续死缠烂打着要渡鸦呢。
少女垂头抱着树,她鼻尖红着、眼角湿润,单薄的身子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着。
萧玄同顿了顿,看着阮蔚这副可怜样,他叹了口气:“……算了,三天,不能再多了。”
师妹还是个孩子。
孩子想借他老婆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说话算数!”
阮蔚猛地一跃而起,一改萎靡神色,满面红光焕发。
吐一会得了,再吐就不礼貌啦 ~
萧玄同,“……”
死孩子。
师尊怎么没打死你呢。
第82章 【阮蔚,我们谈一谈】
藏书阁。
经过了一番知识校验。
池衿成功的赢得了朝见的赞赏与喜爱,毕竟前世他也是以一种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追赶上过二师姐的进度。
他稍微遮掩了些,只说自己也爱看书。
故而答对了许多问题,朝见对他的满意程度都快赶上阮蔚了。
握瑜嘛。
握瑜成功的……开始阅读她的第一本书籍。
阮蔚虽然玩心重,但有关提升实力这方面的东西,她还是很看重的。
不然也不会日日挑灯夜读。
卷生卷死。
阮蔚凭实力卷上了二层,并顺利的在朝见的问答中保住了自己二层的位置。
朝见,“……”
他面前齐刷刷跪着剩下两傻子师侄。
朝见额角青筋跳动着,克制着自己怒气的上涌,尽可能的平和声线:
“各自说说都还记得多少。”
萧玄同垂着头,颤颤巍巍的指了指一层处于四分之三位置的一个书架,他说:“就,差不多,还记得这么些,吧……”
“!!!”
朝见两眼一黑。
原本萧玄同已经快读完一层、可以准备升二层自学了。
这下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瞧他心虚那样,朝见估摸着萧玄同恐怕也不清楚自己还记得住多少。
看来自己今年还是无法摆脱这个大师侄啊!
朝见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住身子,转头问常怀瑾,“你呢?”
“二师叔,”常怀瑾露出个腼腆的笑,他卖乖道:“要不,我跟小师弟他们一块从头学吧。”
“……”
朝见:心绞痛。
他捂着胸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通州……
他就不该放这群泼猴去通州啊。
短短一月不到,直接让自己十几年的教学成果报废!
常怀瑾这小子更牛。
上山一个月来好不容易记住过几本书。
这是全忘干净了啊——
阮蔚站在楼梯处,幸灾乐祸的笑,“哎呀,是谁呀,是谁全部忘光光咯 ~ ”
她笑得张扬,眉梢挑起,好不肆意。
这谁能忍?
萧玄同立即举手告状,“二师叔,你看她。”
阮蔚,“……”
你你你,你不讲武德!
萧玄同和阮蔚偶有争执。
因为各执其词,师长们从不偏帮(除了丰无涯),更多的、便是看谁先告状抢得上风。
争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没能先开口。
萧玄同凭借告状大法,能勉强和阮蔚四六开,虽然事后永远会被她报复回来。
但对原本必输的萧玄同来说,告状也是个百试百灵的绝技了。
现在却不起作用。
“玄同,在外面玩傻啦?”朝见拂尘甩了他一脸,他满脸疑问的看向萧玄同,很是不解:“你一个忘干净的还敢找我告她一个全记住的状?”
朝见真诚道:“你在指望……我罚她?”
“我看你挺会做白日梦的啊,要不你来猜猜今天我准备给你布置什么课业吧——猜对了双倍,猜错了三倍。”
“如何啊?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