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向凌非烟，“今天辛苦你了，凌老师。”
凌非烟礼貌地笑了笑，“不辛苦，江夫人很聪明。”
江聿怀挑眉，嗯了声，“我夫人一向很聪明。”
江西面无表情地听着。
恐怕整个京城也就只有他们爷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然，谁会夸一个草包很聪明？
凌非烟松了口气，“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我明天再过来。”
江聿怀颔首，吩咐江东，“送一下凌老师。”
江东点头，“凌老师这边请。”
凌非烟不敢往虞归晚那边看一眼，微微低着头，走出琴房。
虞归晚看向一旁的江西，“我的平板呢？”
江西下意识地看了眼江聿怀。
男人低笑，“去把少夫人的平板拿过来。”
“是。”
江西出去把平板拿了过来，递给虞归晚。
虞归晚当着江聿怀的面，打开软件，点开昨天看了一半的电视剧，然后把声音一点点地调大。
琴房里萦绕着狗血的对白。
男人看着她难得幼稚的一面，没忍住又笑了下。
虞归晚瞟了他一眼，没理。
她径自走进琴房里，打开阳台门，走向花房的方向。
江聿怀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又想到今天早上她吃剩了许多食物，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拧。
他收回视线，偏眸看向江西，嗓音冷漠了许多。
“以后少夫人的吩咐，不用再请示我。”
江西低了低头，“是，爷。”
……
接下来几天。
凌非烟每天都很准时地出现在檀园。
负责联系她的江东没忍住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
江西拿着苹果在啃，疑惑地问他，“你在看什么呢？”
江东看了他一眼，耳边是他吧唧吧唧的声音。
“凌非烟很奇怪。”
江西不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江东没什么表情，“凌非烟在歌坛中是天赋和才华都十分顶尖的创作型歌手，同时也是脾气最古怪的人。”
江西又咬了口苹果，“所以呢？”
“我之前听少爷的吩咐，去请她来教音乐，她是一口回绝了的。”
“那后面又为什么同意了？”
江东一脸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江西默默地把苹果从嘴边拿开。
他看向不远处紧闭着房门的琴房。
里面隐隐传出悠扬的琴声。
“那现在呢？又为什么觉得奇怪？”
江东双手环胸，“直觉。”
如果之前凌非烟可能是抱着不想得罪江聿怀的心思才愿意来檀园教音乐。
现在他反而觉得，这里好像是有什么诱惑吸引她来。
江西：“……”
他嘴角抽了抽，“就这？”
江东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敲门声响起。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进。”
江东推门而入，然后把门关上。
“少爷。”
江聿怀头也不抬地开口，“找我什么事？”
江东如实开口，“我怀疑凌非烟来檀园目的不纯。”
话音落下，江聿怀抬起头，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往后靠在椅背上，手随意地搭在桌面。
“说说看。”
江东将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
“凌非烟本来是十分抗拒来檀园教学的，但后来是她的经纪人劝说她，才同意过来，可是现在，她和第一天过来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江东也是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敏锐度自然是有异于常人。
江聿怀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东犹豫了几秒，“我担心，是外面的人利用凌非烟靠近少夫人。”
如今的江聿怀也不再是没有任何软肋的人了。
整个京城都在盯着檀园，盯着他。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虞归晚身上。
江东不得不防。
第21章 “弹得这么棒，想不想要奖励？”
江聿怀听完后，思索了片刻，“让人去查一下凌非烟，看看最近到底有什么人接触了她。”
江东点头应道，“是，少爷。”
他顿了下，又问，“少爷，要不要让江西他……”
话还没说完，江聿怀就打断了他，“不用，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江西只需要负责保护她就可以了。”
他抬眸，“我不希望檀园里有任何人在背地里监视她。”
江东心中一凛，“是。”
“出去吧。”
江东低了低头，然后退出书房。
房门随即被关上。
江聿怀指尖轻敲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
琴房里。
凌非烟态度恭敬地站在一旁。
虞归晚坐在琴凳上，上面放着几张纸。
还被人涂涂画画过。
她淡淡地扫了眼，然后垂眸，纤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
下一秒，琴房里流出了宛转悠扬的琴声。
凌非烟从第一个音符响起，就开始震惊了。
前奏才刚开始，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虞归晚像是很随意地弹了一段。
她眸色漫不经心的，手腕轻抬，落下。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
凌非烟猛地回过神来，“老师？”
虞归晚伸手拿下那几张纸，捞了支笔，在上面写了写。
原本涂涂画画的纸上被添了几笔。
看着她修改的凌非烟眉心跳了跳。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习惯老师在她的谱子上修改，模仿的是她的笔迹。
就好像，这张谱子本来就是她修改的似的。
“好了，收起来吧。”
凌非烟下意识地收起了谱子。
然后琴房里就磕磕绊绊地响起乱七八糟的琴声。
凌非烟嘴角一抽。
没一会儿，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凌非烟微愣，然后下意识地想要过去开门。
虞归晚喊住了她，“我来吧。”
“哦……哦哦，好。”
凌非烟还没有从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老师的老师的身份中转换过来。
虞归晚起身，慢吞吞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她抬眸，眨了下眼睛，没说话。
男人递给她一个杯子，“上课累了吗？先喝口水。”
虞归晚看了眼他手上的杯子，然后接过。
一股温热缓缓地落在她的指尖上。
不烫，但很暖。
她神色微顿，抿了口，有点甜。
“我放了点蜂蜜，尝出来了吗？”他说道。
虞归晚唔了声。
江聿怀眸底带着几分笑意，“今天学了什么？”
虞归晚懒懒地抬眸，“你想听？”
“可以吗？”他一脸期待。
凌非烟：“……”
虞归晚神色淡定，“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乖巧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捧着杯子转过身。
江聿怀抬脚跟了上去。
凌非烟让开了位置，低头，语气平静，“江先生。”
江聿怀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就收回了视线。
虞归晚将杯子随意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来到琴凳上坐下。
她有模有样地把手放上去。
江聿怀双手插兜，站在她的身边，眸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下一秒，一塌糊涂的琴声响起。
站在门口的江西默默地背过身，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耳塞。
江聿怀神色未变。
虞归晚也很淡定，继续往下弹着。
就在这时，后背突然靠近了一个人。
她指尖的动作微顿。
江聿怀伸出手，也落在琴键上。
他低声说道，“你继续弹。”
虞归晚继续。
江聿怀跟上。
一个一塌糊涂。
另一个像是在收拾烂摊子。
明明歪七竖八，难听得要死的琴音，却莫名地被救回来了。
无论虞归晚怎么七倒八歪的。
江聿怀好像都有能力挽回。
站在两人后面的凌非烟眼睛亮了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
她本来打算等两人结束后，就讨教几句的。
但只要一想到对方是江三爷。
她默默地把往前迈了一步的脚放回去了。
老师吓人。
但师公貌似更吓人。
几分钟后，琴声停下。
虞归晚出神地看着黑白的琴键，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聿怀轻笑了下，揉了揉她的头，“晚晚真棒。”
虞归晚回过神，“……我弹得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