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在所有人的心中留下了骇人的印象。
尤其是虞归晚给他们的印象。
后来当虞归晚眼神随意地扫过去的时候。
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敢对视。
看得出来，这心理阴影挺深的了。
……
会客厅里。
林暮笙坐在一旁。
吴嫂陪着她。
江聿怀给林暮笙和虞归晚倒了杯热茶，然后才看向一直没说过话的江曜安。
他停顿了几秒，才开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江东和江西懵了。
知道了什么？
虞归晚没有说话，手里捧着茶杯，抿了口热茶，安静地看着。
江曜安抬头，“你早就知道了？”
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江聿怀神色淡定，“比你早知道一点。”
江曜安：“……”
他再次垂下眼眸，“所以，之前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在乎，哪怕我坐上了江氏总裁的位置，你也不在乎？”
“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
江聿怀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
这也算回答了为什么之前不管江曜安到底做了什么，他也从来都没有生气。
唯一一次，也就只有在江曜安失了分寸，伤到了虞归晚。
他才对他动了手。
也就只有那次。
江曜安听见这话，陷入了沉默。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年知道的真相，其实并不是真相。
反倒是他利用了这个假的真相，伤害了两个真正对他好的人这么多年。
林暮笙看着江曜安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声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把茶杯放下。
“小安，我和阿怀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也不用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感到自责。”
林暮音求她留在江家，利用她的不忍，对江曜安这个稚子的不忍。
但同时，林暮笙又怎么不是在利用江老爷子他们呢？
她之所以答应，也是为了在这江家寻求一个庇护之所。
为了保护江聿怀不被那些人找到。
她宁愿困于一处小院，二十多年都鲜少出来过。
林暮笙知道，江聿怀也知道。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江曜安误会了他们，恨他们至极，江聿怀也从来都没有解释过半句。
林暮笙也没有。
甚至，她留在江家，也确确实实有保护到了江曜安。
否则，一个刚失去母亲的稚子，又不是长子，他又该如何在这个家族里平安长大呢？
江曜安如今也回过神来了。
他才发现了这么多的蛛丝马迹。
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不管他做了什么，江聿怀从来都没有报复过他。
原来如此。
没想到，是他错了。
从头到尾，都是他错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江聿怀盯着江曜安，问道。
这件事情除了林暮笙和她，还有已经离世多年的林暮音，就只剩下一个人知道了。
那就是……
江曜安沉默了几秒，嗓音沙哑，“是他告诉我的。”
闻言，江聿怀顿了顿，“当时你在现场？”
他说的是江老爷子走了的时候。
江曜安嗯了声，“我因为公司的事情想要找他。”
结果，他刚进去院子里，就发现了不寻常。
管家和江老爷子的心腹都不在。
等他到了房间里找到江老爷子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
江老爷子临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
伤害了深爱他的林暮音。
也伤害了她唯一的儿子。
才会把这个真相告诉了江曜安。
结果，就被江景晏听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江聿怀的身世会被人知道。
这一切，都是江景晏说出去的。
又或者说，是季家主留在他身边的人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江聿怀冷笑了声，“原来如此。”
想不到江老爷子临死，也给他摆了一道。
第371章 “三爷，我喜欢听话的人。”
虞归晚微微低垂着眼，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微微出神。
她从来没想过看似狂妄肆意的江聿怀经历了这么多。
从他的出生开始，周围的一切都满是阴谋诡计。
林暮笙为了护他，将他带离诺曼家族那个漩涡，回到京城。
他的亲小姨为了稚子，却算计他们，将他们困在江家里。
江老爷子护了他们二十多年，同样，也困了他们二十多年。
江曜安以为林暮笙的出现破坏了林暮音和江老爷子之间的婚姻，还害死了林暮音，以至于他恨了林暮笙二十多年，也恨了最无辜的江聿怀二十多年。
江老爷子纵容了江聿怀二十多年，却也在人生的尽头，又算计了他一回。
他知道自己的死是因何缘故，也知道江家会大乱。
唯一名正言顺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有江曜安。
所以，他把真相告诉他。
就是算准了，江聿怀不会对这个表哥袖手旁观。
他花了二十多年下了这盘棋，最后用死局来换江聿怀对江家的庇护。
江老爷子……
虞归晚握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
茶杯都隐隐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江聿怀是强大，可他的强大从来都不是触手可及。
那些所谓对他好的人，却只是在算计他，利用他。
她慢慢掀眸，看向男人的背影。
无声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江聿怀。
高山之巅，刺骨之寒。
你又是如何才走到今天的？
诺曼家族，想致你于死地。
京城江家，怕你，恨你，忌惮你，却又不得不求你的庇护。
甚至，还用死局来算计你。
却始终……无一人真心。
虞归晚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掌心不知何时落下了几道月牙印。
这边，江曜安也知道江老爷子对他说这些话的目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暮笙和江聿怀。
他抿了抿唇，抬眼，看着面前这个他该唤作表弟的人，“我……不需要你再帮我什么。”
既然不是江家的人，那就不要再趟这浑水了。
江聿怀神色一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这段时间，我会让江东跟在你的身边。”
他只说了这句话，然后转过身，看向坐在一旁的虞归晚她们。
虞归晚眸光清澈，透明而干净。
她就安静地看着他。
没等江聿怀说什么。
林暮笙就先开口了，“阿怀，你和晚晚先回去吧，江家这边，还有我在。”
无论如何，至少现在，她还是江夫人。
江聿怀嗯了声，“有什么事，就吩咐江东。”
林暮笙点头，“好。”
男人走到虞归晚的身旁，低声问她，“回家吗？”
女生起身，主动牵上他的手。
“好，我们回家。”
江东和他带来的人都留了下来。
江西跟着他们离开。
车辆就停在外面。
江西负责开车。
回檀园的路上，车厢里都十分安静。
到了之后，虞归晚侧眸看了眼别墅的方向，然后吩咐江西，“明天之前，不要让人靠近别墅。”
江西如今对虞归晚可以说是惟命是从。
“是，少夫人。”
虞归晚推开车门，朝后座里的男人伸出手。
“江聿怀，到家了。”
男人睫毛动了动，侧过头看她。
虞归晚背着光，看不太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是隐约看到她的轮廓。
还有……她朝他伸出来的手。
他停顿了几秒，然后才把手放上去。
不是凉的。
暖的。
虞归晚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别墅里走去。
管家等人早就收到了消息，在外面等着了。
但见到两人的神情，管家只是低了低头，没敢跟进去。
江西把车停好后，走过来。
“没有少夫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别墅半步。”
佣人们应了声，便下去了。
管家有些担忧地看着紧闭着的别墅门，“少爷他……不会有事吧？”
江家发生的事情，他也收到消息了。
江西站在原地，看了眼别墅门，“有少夫人在，不会有事的。”
虞归晚也不会让江聿怀有事的。
他们都坚信。
……
楼上。
虞归晚推开卧室门。
哪怕一段时间没回来，但卧室里的一切和他们离开的时候没多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