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褚老爷子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看向虞归晚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复杂。
“……是。”
褚老爷子眼眸微微低垂，收回了落在虞归晚身上的目光，“当年，海大的实验室的管理者不是我，而是谈家。”
虞归晚安静地听着。
“是我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从谈家的手中夺走了管理权。”
当年谈家的手里还有海大实验室的管理权时，整个家族的实力是完全高于褚家的。
谈家的老爷子和褚老爷子也是好友。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后来，两个家族的关系也逐渐变得亲密。
这也是为什么褚骁和谈珺仪会是青梅竹马，最后又结为夫妻。
虞归晚确实有些意外，“那谈珺仪呢？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褚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是意外，但又不完全是意外。”
“什么意思？”
虞归晚不明白。
“我虽然夺走了实验室的管理权，但并没有将谈家的人从实验室里赶出去，珺仪当时还在实验室里，继续研究着她手里的实验项目。”
“她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而那个研究的实验项目是会对胎儿有影响的。”
虞归晚眼眸微眯，“所以，谈珺仪是因为实验的影响，导致流产？那为什么最后会是一尸两命？”
如果只是流产，不应该保不住谈珺仪的命。
这里面肯定是有隐情的。
褚老爷子眸底里翻涌着痛苦和悔恨，“珺仪送到医院的时候，本来是可以救回来的，只不过……手术出了意外，药物相冲，血液凝固性低，导致大出血，抢救不回来。”
虞归晚蹙紧了眉头。
药物相冲？
还有血液凝固性低？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孕妇身上？
流产手术里会用到的药物，也快速地在虞归晚的大脑闪过。
能够造成术中药物相冲，又能让一个人的血液凝固性降低。
是有这个可能。
她抬起眼，目光落在褚老爷子身上，“她做了什么实验？”
褚老爷子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地开口说了几个字。
……
房间门外。
江聿怀双手插兜，目光时不时落在紧闭的房间门上。
江东和白微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话。
走廊里安静得很。
没多久，褚言就带着王声野过来了。
褚言见江聿怀他们都在房间门口，愣了下，“姐夫，晚姐呢？”
江聿怀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在房间里，她和你爷爷谈些事情。”
虞归晚说过，这件事除非是褚老爷子说出来，否则，她都不会让褚言知道的。
这毕竟是褚家的事情。
他也不准备插手。
除非虞归晚想要做些什么。
褚言微怔，“这样啊。”
王声野本来困得不行，睡得舒舒服服的，然后突然被褚言拉起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又出啥事了，着急忙慌地穿好衣服出来。
结果才知道原来是虞归晚来了。
这下，人都不困了。
直接精神了。
王声野都好久没见到过虞归晚了。
这会儿见到江聿怀，都觉得十分亲切。
“姐夫。”
江聿怀微微颔首，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儿。
没多久，房间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虞归晚走了出来。
江聿怀抬眸，在看到她后，眉心微微拧了下，抬脚走了过去。
褚言和王声野都看了过去，“晚姐。”
虞归晚缓缓抬眼，嗯了声，“你们来了？”
她神色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变化。
褚言自从知道褚老爷子没事后，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
王声野太久没见虞归晚了，想起之前网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当时担心得不行。
虞归晚安抚了他们几句。
一行人就去楼下餐厅吃饭了。
褚言本来打算去喊褚老爷子。
但却被告知说他没什么胃口，已经睡过去了。
褚言也不好把人喊醒。
吃完饭后，虞归晚他们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江聿怀看向身旁的女生，开口问道，“褚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
第540章 晚晚，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虞归晚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她眸色一顿，“他说了……谈珺仪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相。”
“还有当年，谈家和褚家为什么会反目成仇的原因。”
江聿怀对这个不感兴趣。
但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情况很难办？”
从房间里出来后，他就发现了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又或者说，其实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只是他的直觉，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波动。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虞归晚沉默了下，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男人。
她目光清澈，但又有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江聿怀。”
男人嗯了声，伸出手，握住了她，“我在。”
“不管再难办的事情，都还有我，你别担心。”
虞归晚唇角微微勾了下，“嗯，我知道。”
她眼眸低垂着，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无名指上那两枚婚戒幽幽地散发着冷光，“我一直都知道。”
……
回去酒店后。
虞归晚就抱着电脑进了书房。
她说有事情要处理。
白微自然不敢吵她。
江聿怀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海城的江景。
江东站在他身后。
好半晌，江聿怀才开口，“让江北派人去查，尤其是海大实验室，还有谈珺仪的死，我要详细的结果。”
江东应了声，“是，少爷。”
他转身离开去联系江北了。
江聿怀双手插兜，目光深邃地盯着下面。
晚晚，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
……
书房里。
虞归晚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海大实验室的内联网。
里面记录着实验室所有的实验数据。
她直接入侵了内联网，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十几年前，褚老爷子夺权之后，海大实验室研发的实验项目。
还有，相关的实验人员。
她很快就调出当年有登记的相关实验数据。
但唯独少了谈珺仪的那一份。
其实褚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她不是不信。
只是不完全信。
从江聿怀告诉她，谈家和褚家之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和海大实验室有关后，她就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褚言有跟她提及过褚骁这个人。
褚骁在他小的时候就对他很好。
而且褚言还说过，褚骁这个人性格刚正不阿，从不趋炎附势，是褚家里难得正直的人。
如果当年的事仅仅只是意外，褚骁不可能会做出这么偏激的决定，以死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玩心理，没有人玩得过虞归晚。
哪怕仅凭只言片语，她都能很快地通过那个人从小的生活环境，交际圈子这些线索来判断出人物当时的心理情况。
褚老爷子对她说的那些话，并非完全是假话。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许不会有所怀疑。
但偏偏，她从褚言的口中，知道了褚骁的为人，又在江聿怀这里，知道了谈家和褚家之间的恩怨。
还有就是……褚老爷子对她说的，谈珺仪当时流产大出血时的情况。
她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虞归晚盯着屏幕里的那些数据看了半晌。
她垂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真空袋。
里面是几片药片。
这些，都是曾经褚老爷子让宋延君给她吃的特效药。
自从江聿怀出现后，她的睡眠情况变好了，连暴食厌食症都有所好转。
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些药了。
虞归晚神色不变，缓缓地握成拳头，包裹住掌心里的药片。
……
褚家老宅。
王声野煮了两杯咖啡，在褚言的手边放了一杯。
他喝了口咖啡，开口问道，“你不是说晚姐有事要找我的吗？她有说什么事情吗？”
刚才吃完饭没多久，虞归晚就离开了。
他们还没说什么话呢。
褚言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时不时看一眼电脑屏幕，“不知道，她也没有跟我说。”
王声野拧眉，“是吗？”
他没多想，“晚姐这次过来，你也能轻松不少了。”
虞归晚肯定是知道了褚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