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不停。
他停下手中动作，拿起看一眼。
是沈以枝的视频电话。
刚接起，屏幕上就赫然出现她那张精致明媚的脸。
“裴山山，你知道我需要带哪些东西吗？”
裴宴赫睨她眼，“不放心就亲自过来监督。”
沈以枝躺在他房间的床上，翻了个身，镜头也跟着翻转了下，挂着胜利者地笑容。
“我才不要。”
“我这不是怕你不知道我的东西放哪，打个电话提醒你嘛。”
他待在她的衣帽间，她躺在他的床上。
两家隔条马路的距离。
此刻却打着视频通话，这画面多少有点诡异。
裴宴赫倚靠在柜门上，单手举着手机，慢条斯理道。
“来你衣帽间的次数，恐怕我比你家保姆还要多。”
毕竟从记事起就开始使唤他干这干那，就连她有时泡澡忘记带换洗衣物，都是他帮忙递的。
沈以枝不信邪：“高中你给我买的那条卡地亚手镯，你说说放哪了？”
微弱的淡蓝色电子光映着他立体的轮廓上。
裴宴赫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脱口而出。
“左手边第三个柜门的第二层抽屉。”
说实在的，他真答出来了，沈以枝本人都不知道他回答的对不对。
只不过听他笃定的语气，她将信不疑。
“那你确实足够了解我的嘛，裴山山。”
裴宴赫轻嗤一声：“夸不出来不要硬夸。”
此时，衣帽间门外。
无人察觉到的，谈蕙雅站在那，原本还担心小赫找不到枝枝的衣服。
现在清晰听见亲密打趣的谈话声。
她收回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嘴角情不自禁地浮起抹欣慰的笑容。
看样子两人还挺腻歪的嘛。
第88章
京都，城南某别墅区。
“听说沈以枝她们要去港城了，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动手？”
贺清煜眼底藏不住的戾气，一声声质问朝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在的女人接踵而至。
艾黎见他这副毛躁的模样，小幅度地蹙了下眉。
“急什么？”
“你有万全保证不暴露自己的方法了？”
贺清煜唇角牵起抹阴深地弧度，“早有了，就等你开口了。”
艾黎翘起腿，看着他：“你看上去怎么比我还急？”
贺清煜在她身边坐下，口吻嚣张又自大：“多管闲事的人，总得给点教训。”
“那就明天吧。”
艾黎挑眉，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让我看看你万无一失的法子是什么。”
-
去港城的机票订的是晚上，白天恰好有场程珠菡新策划的画展开场。
沈以枝正好没事，便抽空去了趟。
到达画展现场。
沈以枝一个人绕着整个场子逛了半天。
程珠菡才匆匆出现，她平复了下呼吸，“抱歉，开展第一天有些忙。”
沈以枝帮她顺了顺背，“没事啊，我又不是小孩儿，看展还需要大姐姐陪着。”
她安慰的话，让程珠菡没忍住笑出声。
“这个展怎么样？”程珠菡说道：“这个画家的画风大多偏人物抽象，所以风格也是偏怪诞风一点。”
沈以枝想了下，“挺好的，人像方面我一直不太擅长，总觉得缺少点东西，倒能让我学习到不少。”
仔细想，她的作品以彩色的环境空间著名，人像确实画的少之又少。
程珠菡笑着，温声道：“或许是时候未到而已。”
“但愿吧。”沈以枝说。
身后不大不小的交谈声忽然传来。
“诶，听说艾黎大大回国也打算开画展了！好期待啊！”
“最近打算开画展的人还挺多，年少成名从未露过面的ocean大大好像也有开画展的打算。”
“ocean啊，我不是很喜欢她的画，总感觉跟艾黎大大的画有些神似。”
“好像有听过她们之间抄袭的传闻，但是谁抄谁就不知道了。”
……
听到这些对话。
程珠菡眉头拧了下，她可是ocean的铁粉听不得一点诋毁偶像的声音，转身就准备辩驳一番。
却被拦住。
沈以枝抓住她手腕，无声地冲她摇了摇头。
等出了展厅。
程珠菡犹豫再三，唇瓣张了张，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她怕冒昧，也怕不小心触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沈以枝悠哉望着面前人工湖里的金鱼，怕她憋出病来。
“想问就问吧。”
得她这句话，程珠菡深呼吸了下，“贺清煜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艾黎？抄袭者不是你，你的手伤也不是意外，对不对？”
沈以枝甚至从头到尾没跟她说过一个细节，她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朝她投去略微诧异的目光，“这么相信我？”
程珠菡语气认真：“你的作品无论从青涩到成熟，还是稚嫩到后来笔锋自成一派，我全都看过，了解过。”
“所以我笃定，你不是抄袭的那一个。”
就像你告诉大家一直以来只考过满分的天才是抄出来的。
谁会信？
沈以枝顿了下，调侃道：“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忠实的粉丝呢。”
忽然意识到一不小心把自己喜欢她作品多年的事公开。
程珠菡一下不好意起来，垂下眸，倏地有些不敢直视她。
“抄袭的传闻肯定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日后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毕竟前些天那件事，她还欠她一个人情。
沈以枝朝她弯起眉眼，“放心吧，不会再出什么大事了。”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帮我办好画展即可！”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安定她，程珠菡听着她轻飘飘的语气，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一句。
-
看完画展正是太阳落山之际，血红的夕阳染红半边天。
估摸着现在赶去机场时间正好。
沈以枝跟程住菡告别后，便上了自家迈巴赫。
“王叔，去机场。”
王叔应声：“好的，小姐。”
待车启动。
沈以枝给裴宴赫发了条消息。
【裴33，我出发去机场咯】
隔了一会儿，对面才回。
无敌讨人厌的裴33:【好】
从展厅到机场有些距离，估计要个把小时。
沈以枝打发时间又冲起浪。
十分不巧的，一点开微博首页推荐就是艾黎的帖子。
“出发去考察一下画展地点！连着看了好几天，后脚跟都快磨破了，还是没有满意的……但愿今天能够有个好消息！”
真是扫兴。
沈以枝没了往下继续刷的心情，摁灭手机，望着窗外。
看着夜色逐渐攀升，像是打翻了的墨迅速侵染整片天空。
也是这时，她发现一丝不对劲，转头问。
“王叔，怎么越开越快了？”
王叔唇线紧紧抿着，额角似乎有汗珠淌下来，“小姐，刹车好像失灵了！”
刹车失灵？
怎么会？
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更何况家里车库里的车每年都会统一送去检修。
沈以枝秀眉不自觉地压下来，“王叔，你确定吗？”
“确定。”王叔快接近五十的年纪，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神色已经有了一丝慌张。
“就在刚才，我们已经闯了一个红灯了！”
事实摆在面前，一味的害怕并没有什么用。
沈以枝指尖攥紧着车门扶手，紧到近乎发白也未察觉，嗓音透着近乎异常的沉静。
“王叔，今天出门的时候油箱还有多少？”
“昨天刚加满。”王叔似乎猜到她想干什么，“小姐，这几乎不可能。”
迈巴赫油箱加满能跑400多公里。
但在京都，哪哪都是人，哪哪都是车的城市，唯有死路一条。
车速越发快起来。
四处都是匀速行驶的车辆，唯有一辆黑色迈巴赫在车流中，超速行驶。
超车。
加塞。
闯红灯。
宛如一条不受控制的蛇，稍有不慎便会被碾死在马路中央，时刻游走在死亡边缘。
窗外风景飞逝的已然看不清。
这种速度，让人想到的只有一个词。
必死无疑。
沈以枝也意识到这一点，扣紧安全带，面不改色道。
“王叔，往郊区开。”
王叔狠狠抹了把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好！”
天色全然暗下来。
已经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迈巴赫疾如雷田般四处逃窜，冷风刮过车窗，像是刀子一下下劈在车身上。
沈以枝强撑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背不断冒起冷汗，浸湿了她精致一尘不染的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