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在原材料上动手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他仗着我们不敢把他怎么样,这次更是为了高价,把东西卖给了别人。”
卓泰和很生气,要是可以,他想亲手毙了单正远那个不知所谓的蠢货。眼皮子浅得连个妇人都不如。
单正远的爹善彪还是响马的时候,单正远只是个不懂事的五六岁的娃。
等善彪隐姓埋名做起了原材料生意后,单正远就成了工人家庭的孩子。
从小算不上锦衣玉食,但也衣食无忧。
没经历过响马的腥风血雨,对响马身份,没有太多感想,只记得眼下的好日子。
单家一脉单传,善彪极其溺爱这个儿子,养成了单正远跋扈,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性子。
善彪死后,单正远接手了原材料生意。
但他没有生意头脑,也没有老一辈响马的谨慎和敬畏。
他不惧怕响马身份曝光,因为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不是响马,响马的事跟他无关,为此,和其他人不是一条心,合作起来,自然就不会那么诚心。
甚至嫌弃自己爹愚蠢,手里拿着把柄,还被人当牛做马的驱使。
人家吃香喝辣,高高在上,他却缩头缩尾,点头哈腰的当贱民,跟见不得人的老鼠似的。
单正远在野心和自以为是的驱使下,一顿胡乱操作,被善彪做起来的原材料生意一落千丈,已经没了开始的辉煌。
觉得自己在生意一道上,有了不少见识后,就开始搞小动作。
什么以次充好,虚报价格,缺斤少两,比比皆是。
卓泰和也是怕单正远狗急跳墙,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揭发和警告。
没想到他的忍让,助长了单正远的气焰,让单正远觉得自己手段高明,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甚至觉得,即便发现了,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胆子越来越大,这次直接将货卖给了别人,让造纸厂开了天窗。
东西造不出来,损失的可不仅仅是钱。
卓泰和气得要死,暗暗后悔自己的忍让,来卓升这里讨个准话,准备弄死单正远。
卓升信佛,却不是个慈悲之人。
他们过的就是刀口舔血,随时准备掉脑袋的日子,每一步都小心谨慎,按照规矩,老老实实做事。
谁要是不老实,破坏了规矩,让大家陷入了危险境地,那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为此,卓升也对单正远起了杀心。
但比起卓泰和的愤怒,他更理智且谨慎:“买家是谁?买原材料做什么?”
卓泰和压下怒气道:“我查过了,买家是白家。白家和孟家有仇,想要到帝都来发展,借此壮大自己,和孟家对抗。”
“准备开一个造纸厂,他们主要业务是各种礼盒包装。打听到单正远是原材料供应商,且喜欢贪小便宜,好拿捏,就找了过去。”
“我们的原材料被白家截,应属巧合。主要是单正远贪财,又想摆脱我们,故意给我们使的绊子。”
卓升又一下一下的捻动起佛珠,平静且漠然的开口:“让单正远消失吧,原材料换个供应商。再确认一下白家是否有不纯的目的,没有问题就不用管。”
“白家和孟家的事,我们不插手。”
一听可以弄死单正远了,卓泰和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好。”
卓泰和没有多留,得了准话,就去办事了。
单家住在普通的家属楼,单正远四十出头,家有小产,过得很是滋润。
娶了个小十岁的媳妇,生了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儿子,儿子现在十来岁,是他唯一的血脉。
外面养了七八个小情人,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对于这个傻儿子,单正远还是很疼爱的。
晚上,单正远正喝着小酒吃着肉,他的傻大儿突然嗷嗷大哭。
保姆一样的媳妇赶忙去看。
可这媳妇生得瘦弱,根本控制不住肥头大耳的傻儿子。
单正远听着儿子的哭闹,又生气又着急,搁下酒杯,气呼呼的就冲了过去。
对着媳妇一顿臭骂:“没用的废物,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养你还不如养头猪。”
小媳妇垂着头,一语不发,这场景,她已经习惯且麻木了。
单正远也习惯了媳妇的低眉顺眼和闷不吭声。
看儿子浑身屎尿在地上打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不赶紧去弄些热水来,你是头猪吗,一点眼色都没有?”
小媳妇看了眼傻儿子,沉默的出去,视线落在饭桌上的酒杯上,微微拧眉。
屋子里,单正远刚要去哄傻儿子,突然觉得自己肚子疼得厉害。
那种痛,就跟肠子绞在一起似得,瞬间就要了他半条命。
顾不得傻儿子,扬声大喊:“丁氏,丁氏,丁氏你死哪去了,还不给老子滚进来?”
丁氏,是单正远小十岁的媳妇,没有名字,她父亲姓丁,家里姑娘不值钱,不会给取名字。
饥荒的时候,用三个窝头,把她卖给了单正远。
此后,单正远就用丁氏称呼她。
丁氏从来不反驳,也不觉得难过,麻木的接受这个称呼。
单正远咬牙怒喊,半天却没有人应答,肚子越来越痛,浑身被汗浸湿,不由得有些暴躁和恐慌。
旁边傻儿子还在嗷嗷哭,吵得脑仁疼,他这会一点也生不起慈父心,只觉得糟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