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承勖走了,几个手下提着汽油桶走了进来,开始到处泼洒。
伙计们以为泼的是汽油,吓得连声尖叫。可他们随即发现,这液体散发着一股类似臭鸡蛋的恶臭,但并不是汽油。
手下将液体泼满了整间会所,丢下空油桶就走了。
伙计们除了被那臭鸡蛋味熏得险些晕死过去,大都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负责人连滚带爬地去总部通风报信。等到了总部一看,像他这样的人居然有好几个,后续还有人不断前来报道。
所有人都灰头土脸,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臭鸡蛋味。
新光会华中的总部是一家颇上档次的私人茶庄,满室盈着幽兰和茶香。没承想突然涌进这么一群臭烘烘的男人,逼得客人们纷纷掩鼻而去。
新光会成立的日子不算久,但也不是没有被仇家砸过场子。
可哪一个不是上来就动刀动枪,血流成河的?像傅承勖这种不打不杀,只把你场子给搞臭的,还是头一个。
可这种比直接杀人还要可恶。
傅承勖这是在羞辱新光会!
这一场反击即让新光会觉得意外,又不算太意外。
不太意外,显然是鉴于新光会针对宋绮年的陷害触碰了傅承勖的逆鳞,招来傅承勖的报复是在意料之中的。
意外的是,傅承勖在这一场较量里一直表现得非常理智和克制,甚至有些拘束。谁想他一旦暴怒,手段竟会这么刁钻可恶。
“他让你传什么话?”总部的负责人问。
那男人支支吾吾不肯说。
“你还矫情了!”负责人踹了他一脚,“就你这级别,还真以为能亲自把话递给上头那位?赶紧说!”
男人只好老实交代:“他说:十八年后,最终只剩你和我,该有个了结了。”
“那传给邓启明的话呢?”
“无用之人,弃若敝屣!”
唐雪芝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地下室。
小武还以同一个姿势被绑在柱子上,伤口的绷带渗出淡淡血色,头耷拉着,如一头被虐待得奄奄一息的狗。
他循着唐雪芝的动静抬起头,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干得发白的嘴唇嚅动了一下。
自昨夜起,他就在发高烧。伤口虽被唐雪芝简单处理了,可显然还是感染了。
唐雪芝摸了摸他的额头,发出一声低呼。
“你烧得好厉害!”
她赶紧舀了一勺粥,递到小武嘴边。
“你吃点东西。这粥里我加了点肉。你吃了东西就会感觉好一些的。”
这样的情形下,小武纵使有满腔倔强,一身傲骨,也没必要和自已的身体过不去。虽然他烧得毫无食欲,却逼着自已大口吞吃。
一碗粥很快下了肚,小武才问:“几点了?”
“中午一点过了。”唐雪芝又给他倒了一碗水。
“你男人呢?”
唐雪芝有些为难,但还是回答了:“他出去办事了。我不能放了你!”
她飞快补充道。
“他回来看到你不在了,会打死我的!”
“那就跟着我一起走!”小武目光铮铮地注视着唐雪芝唇角的一块淤青,“大姐,他平日里对你也很不好,非打即骂,是不是?但是出了家门,他又成了一个好丈夫,让你没法对外人诉苦,对不对?我盯梢你男人好几个月了,都不知道他私底下是个打老婆的男人。你一定把这份苦在心里藏了很久了。”
唐雪芝显然被说中了,惊愕与痛苦在眼中交织着,眼眶湿润了。
小武眼看有戏,立刻加了一把柴火。
“我的东家已经逼得你男人抛弃家业和生意出逃。你男人现在没了钱,没了名誉,你又何必再跟着他吃苦?我们一起逃走!我送你回娘家,或者让我东家安置你。我东家可以给你弄个新身份,保管你男人找不到你。”
说到最后一句,小武在心里一声冷笑。
不论是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傅承勖必然不会让邓启明活着。
可唐雪芝要是个果断的人,也就不会忍受丈夫这么久了。她听了小武的一番话,虽明显心动,可还是不住摇头。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和邓启明呼唤妻子的声音。
唐雪芝像是被抽了一鞭子,跳了起来,急匆匆跑上了楼。
邓启明正拧了一张湿帕子擦着脸上的热汗,见唐雪芝走了过来,他露出了难得的温柔微笑。
“阿芝,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桌子上正放着一大捧鲜花。
唐雪芝忐忑恐惧的表情在看到鲜花时,瞬间转为欣喜。
“郁金香!我太喜欢了!”唐雪芝开心地把花束捧在怀里,“可是启明,咱们家现在这情况,买这么贵的花是不是不大合适?”
“外面的事你让我来操心。”邓启明道,“最近这两天变动有些大,我的脾气也不大好,让你吃了不少苦。你原谅我好吗?”
唐雪芝望着丈夫英俊又深情的脸,一个劲点头。
“你现在压力很大,我知道你对我发火不是故意的。不论别人说什么,我都只想和你好好地过日子。”
邓启明满意地笑着,将妻子搂进臂弯里。
“你放心。我已经和老板联系上了,她会派人来接我们去安全的地方。你先把我们的东西收拾好,做好准备。”
唐雪芝连连点头,随后又想起了小武:“可是,地下室的那个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