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这次安国公因这狸奴之死大怒,下令砍了姜盼溪院中的那棵树,将早上发现狸奴死去的婢女赶出府,又罚她们禁闭,一个月不许出门,连姜欣媛和姜知远也被牵连,姜欣媛这段时间去不了国子监,从此府中再也不许养猫。
至于姜微雨养的狸奴,则被安国公下令送去了别人家中。
因着这场来势汹汹的怒气,安国公昨日傍晚还与陈姨娘吵了一架,这可是从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若不是姐姐你今天回来,父亲还不知道要罚我们做什么。”姜欣媛委屈地说,“只是今日姐姐离开后,还不知道父亲要怎么发怒。”
今日姜念遥见父亲一脸和善,和往常一样,倒没想到父亲竟会如此发怒。
姜念遥听他们讲过家中发生的事,细细地问:“那狸奴身上没有咬痕也没有抓痕,那你们能看出它是为何而死吗?”
或许是家中进了其他动物也说不准。
“昨日我没敢去看,是阿兄过去葬了那只可怜的狸奴。”姜欣媛看向姜知远。
姜知远想起那狸奴的样子,连连叹气,接过话往下讲:“那狸奴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若不是身子已经冷了,我总觉得它还能睁开眼继续跳着绕在人的脚边玩。”
“口中也没有血?”
“没有,没有任何伤痕。”姜知远也纳闷,“那狸奴才不到一岁,又不到年老的时候。”
只是那只狸奴已经葬下,不能再看它身上是否有别的古怪之处。
姜念遥觉得这事奇怪,可父亲的态度更加奇怪。
姜欣媛和姜知远之所以苦恼此事,正是因父亲在此事中的反应之强烈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些年来,父亲从来都是慈爱的模样,为人和善可亲,哪怕当年姜念遥外出游玩时在姜家家仆的眼皮子底下失踪,安国公府也只是罚了他们一个月的月钱。
“那个被赶出府的婢女呢?”姜念遥又问。
姜欣媛回答道:“我已经让人去打听她离府后去了哪里,只是现在还未打听到。若有了消息,我会派人告诉姐姐。”
姜念遥点头。
她今日还要回定远侯府,家中此事因一只狸奴而起,或许是父亲近日在旁处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这才借由狸奴的事发了怒。现在他们也只能等父亲气消了,再说以后的事。
“可我还担心父亲会趁此机会不许我再去国子监。”姜欣媛的担忧不无道理。
早先父亲就对姜欣媛去国子监读书的事很不赞成,若不是因着姜念遥的失踪,他也不会答应姜欣媛去国子监。
“至于妹妹的学业,”姜念遥顿了顿,“不如我去找父亲求求情,今日正好谢世子也在,父亲向来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发那么大的脾气,不如趁着今日让父亲准了妹妹继续去国子监。”
“这是个好主意!”
姜欣媛一听这事还有希望,连忙催着阿兄和姐姐与她一起离开这处院子去找父亲。
三人穿过长廊,不知何时父亲与谢久淮出了正厅,现在正在安国公的书房。
姜念遥才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见父亲一如往常和善的声音正在讲述他在京中购得手中这本旧书的奇特经历。
安国公兴致盎然,不知谢久淮听得如何。
她心道,谢久淮被皇帝安排去了翰林院,以后这种日子还多着呢。
姜念遥抬步迈进书房。
“父亲。”她温婉的声音响起。
安国公立时转头看她,将手中的书轻轻放在桌上,神情有些惊讶。
“遥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父亲。”
她轻笑着走到父亲身旁,瞄了眼谢久淮,对方状似专注地盯着手中的书,没留意她。
姜念遥开口:“听说妹妹这两日一直在家中,没去国子监。”
安国公一见在门口探头探脑往书房里瞄的姜欣媛,就知道姜念遥来是为了此事。
但当着谢久淮的面,他没生气,反倒乐呵呵地把姜欣媛叫进来:“这不过就在家里待了两三日,这就待着急了?”
姜欣媛本想说那只狸奴的事,一看姜念遥的眼色,原本到了嘴边的话转了弯:“父亲,我怎会在家里待着急呢。只是我这两日用做梦梦见我在国子监念书,夫子们都夸我。说不准我以后能做个大学士呢。”
“你呀,”安国公失笑,“既然想去,那边去吧。”
“从明日起?”姜欣媛一定要让父亲当着谢久淮的面确认一遍。
安国公点头:“从明日起。”
姜欣媛这才放下心来。
待用饭时,姜微雨和姜盼溪才出现,两人都红着眼,眼皮肿着,显然是哭过一场。
陈姨娘倒是如往常一般,坐在饭桌另一边,拘谨地对姜念遥笑着。
自从姜念遥三年前从北地回家之后,她常常能够看到别人对她露出这样拘谨局促的笑容,就仿佛她不属于这里。
姜念遥一转头,看到母亲也对她露出别无二致的表情,心中一片苦涩。
她吃不下饭,这日刚过午就与谢久淮匆匆离开国公府。
离开国公府时,姜念遥没见到母亲,不知她去了何处。
她让妹妹有了别的消息一定要告诉她,待听到妹妹肯定的答复,她转身上了马车。
从用过饭后,姜念遥一直没有从那般低迷苦涩的情绪中回过神,谢久淮倒是“帮”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