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韵也是穿上身才知晓,这衣裳裁剪得有些长了。但幸好不多不少,裙摆刚好垂到脚面,也勉强能穿。
更重要的是,当着谢轻舟的面,她有些放不开,便不想再换来换去。
她抱着猫儿,借着昏暗的烛光,手指来回在床尾摸索。正挪到床边站起身时,半跪的身子无意间踩到了襦裙,怀里的猫儿受惊一动,飞身从她怀里跃下了地。
“啊——”
事发突然,孟韵来不及站稳,重心一歪,没等双手抓住支撑,整个人堪堪就要砸到脚踏。
那一刻,孟韵其实已经做好了额前猛受一击的准备。她慌乱间找不到支撑,只能高抬着胳膊,尽量护住自己的半张脸。
就在她与地面仅有一尺之隔时,腰上肩上同时传来一股大力,再回神时,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被揽进了谢轻舟的怀中。
“多……多谢郎君。”
孟韵同他低声道谢,呼吸还有些不稳,小口小口微喘着,面上余惊未消。
谢轻舟的视线极快地扫了她一眼,眼睫微颤,捉住她臂膀的手收紧了三分力道。
胸膛起伏一时还控制不住,一呼一吸间,高耸的流云便被襦裙的带子勒得更紧。丹桂缠枝的丝带在胸前绕成结,只需指尖轻轻一挑,即可彻底将流云捉住。
四下安静,落针可闻。
肌肤相贴的熨烫让谢轻舟尤其贪恋,他几乎后脊发麻,默念着清心咒,才能遏制住心中快要冲破牢笼的欲.念。
孟韵不禁眨了眨眼,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此刻仰面躺在谢轻舟怀里,衣裙因方才的意外而有些滑落,他若不小心再往下看一寸,便会看到……
这怎么能行?!
孟韵不着痕迹捂上胸口,偏过头避开他的对视,谢轻舟却像不再压抑自己一样,呼吸瞬间加重。
“您身上有伤,我怕压着您,我还是起来吧。”
孟韵说着便要起身,只是还未彻底站起,便又被谢轻舟拉了回去,重重跌在他身上。
谢轻舟锢住她一侧肩膀,低头凑到她眼前,“韵娘,我才救了你,你就这么对我?”
他的眼神很是深邃,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泉,又像话本上描述的海中漩涡,暗流翻腾,势必要将万物都吸进去才会罢休。
孟韵被他一个话头打懵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看着他的眼睛支吾道:“那我应该如何?”
“你说呢——”
谢轻舟一把将她挡住胸前的手挪开,继而重重地吻了上去,铁似的胸膛撞上流云,几乎将其碾碎。
“唔、唔唔……”
孟韵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可谢轻舟不想听也不想管,他努力堵住孟韵的声音,死死盯着她那双水意朦胧的眼。
纠.缠、亲吻、在她快要不行的时候好心松开,让她喘息一阵,继而又贴上去,疯狂掠夺她唇齿间稀薄的空气。
眩晕感一阵一阵袭来,孟韵觉得再不做点什么,自己真会晕过去——
于是,孟韵猛得往上一推,谢轻舟总算抬起了身子。
“我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她用力揪着他的衣领,像是自我催眠一样地重复着“不能这样”这句话。
“我们确实不能永远这样。”谢轻舟一字一字肯定,实际却是将她的话通通反驳。
孟韵不知今夜谢轻舟为何忽然失控,但她知道,他在她身上的耐心恐怕已经用尽,他们二人,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孟韵眼角泛出些
许泪花,想拿他从前承诺过的话唤回他的理智。
“谢大人,你别忘了我们是假成亲,几月之后要和离的——我那儿还有你亲笔写的和离书。”
“你连和离书都记得,韵娘!”谢轻舟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问她:“我还说过许多许多旁的话,你就只记得这一条么?”
……
“不许纳妾就是不许纳妾,没有例外。谢家家风纯正,我定不会做出始乱终弃之事,韵娘大可放心。”
“家父家母已然故去,你便是生不生孩儿都没人逼你。”
“我后悔不该把你卷进来。我明知此行凶险,却故意将你拖下水;我明知你不愿,却故意以恩相协,强迫你嫁给我。”
……
“韵娘,我想带你回长安,让圣人给我们光明正大地赐婚,让世人都知道,你是我谢轻舟的夫人。”
这样她就不会总想着和离,总想着回苏城,总想着躲开他、离开他。
他继续贴着孟韵的耳畔,声音像狂风吹乱灯笼发出无助的呜咽,“韵娘,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地喜欢我么?一点点都没有吗?”
谢轻舟这是怎么了?
孟韵想不明白,无助地摇了摇头,可却并不是否认的意思。
她想让谢轻舟先冷静下来,然后二人再好好谈一谈。
可相思久成狂的男人,无端被点燃了心里的那堆柴火,火烧眉毛之际哪里肯听她的?
谢轻舟只巴不得什么时候把她完完全全揉进骨血,叫她再不能口是心非,那样才好!
谢轻舟见不得孟韵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让她不要再说算了。
他死死贴上孟韵的唇瓣,誓将她那些曾经说过的拒绝伤人的话通通堵进喉咙。
孟韵还想推他,谢轻舟将她的双手一把钳住,空出来的大掌攀附上渴望已久的流云,不知轻重地合.拢揉.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