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说。
“这五个人怎么样了？伤好得差不多了吗？”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反问他们问题。
“死了，无一幸免。”虞牧今说道，她至今还能回想起他们身上骇人的伤口。
游云杉露出惊恐的表情，呆滞站在原地，“什、什么？！”
喉咙变得干涸，心跳在明显加速，脑子开始变得难以分辨信息。
怎么会这样？
“他们不是在休养中吗？”她抖着嗓音问道。
“我看过他们的尸体，确实已经走了。”
虞牧今看着她的震撼，看来她确实是不知道这回事。
“抱歉，我有点失态了。”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游云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她的身体感觉越来越冷，竟然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心跳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虞牧今看着她瞬间发白的脸色，有点担心地问道：“还好吗，游女士。”
“还好，没——”
没等说完，游云杉身体发软，一下子往后倒，还好离她最近的一名队员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她。
第37章 “谁死了？”
“薛队，麻烦把她送去医院，让这里的工人全部上岸。”虞牧今转头对薛队说道。
护卫队的人立马行动起来，对还在作业的工人们说是水利林业局的人让他们暂停上岸，然后薛队派了两个人把游云杉送上飞行器，驶向主城区的医院。
虞牧今没跟他们一起去医院，留两人在湖边守着，她和剩下几人前往游云杉说的高地。
几人在前面开路，几人在后面守卫，把虞牧今用安全距离地包围起来，因为周边植被茂盛，怕突然蹿出变异植株，大家拿着武器开始警惕起来。
众人步行前往，虞牧今在众人的保护下队身边的女A说：“薛队，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薛瑛。”
薛瑛边回答边谨慎地看往四周。
回答完后周边一片安静，只有一行人的脚踏杂草窸窸窣窣的声响。
达到游云杉说的高地之后，虞牧今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
考虑到每个人的体质，人的跑步速度是步行的二到五倍，这里到处都是不平坦且乱石凸起的小路，他们这群人各个身高腿长，步伐迈得大，也要二十分钟才达到，就以最慢的二倍算，游云杉说十分钟赶到湖边倒是也符合。
但是这里是绝对听不到湖边人的求救声的。
那她听到的是哪里的声音？
又是谁的？
阿茨诺星的植被覆盖的地方出现变异植株确实高到吓人，他们快到高地之前，薛瑛就像背后长眼睛似的射杀了一颗在地面鬼祟向他们匍匐而来的B级变异。
虞牧今忽而觉得，军方给她派的这队人的水平似乎比行动部高多了。
他们站在高地俯瞰下面，下面偷摸爬行的变异植株一览无余。
护卫队秉着决不能伤到保护对象的原则，对着下面就是一通扫射，很快，山林间就恢复了安静祥和。
虞牧今突然想通了什么，问道：“薛瑛队长，你的鼻子灵敏吗？”
薛瑛挑眉，不解道：“我吗？我可是人，嗅觉大家都一样。”
“那你们军方要找人一般都怎么找？”
“用追踪器，博士，你要找谁？”
“死人。”
“谁死了？”
“游云杉听见求救的人。”
几位还在谨慎侦查变异植株敌情的队员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悚。
薛瑛没继续问下去，直接从包里掏出一个罗盘大小的追踪器。
虞牧今看着这个新奇的东西，好奇问道：“这个要怎么追踪？”
薛瑛打开追踪器底下的一个分辨盒，解释：“拿你要找的人身上的东西，或者气味，放在这里，追踪器就会不眠不休地找出到目标，当然，要在同一个星域内。”
“既然博士你要找的是一个死人，那你应该——”薛瑛还在自顾自地解释着她应该要放死者的东西，这边的虞牧今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往自己大拇指上割了一个小口，血滴在了分辨盒上。
“这样就可以了吗？”虞牧今滴完后立马用纸巾捂住了伤口。
死者身上应该有干涸的血渍，她滴血很合理，反正人类的血都是一个味道。
薛瑛被虞牧今的操作震撼到，真是一个执行效率非常高的博士啊。
十几分钟后，追踪器消失在了一个爬满细藤的石壁里。
众人在确认这里没有变异植株后，开始清理细藤，好在细藤看似多，但是轻飘飘得没什么重量，很快大家就把石壁的原样收拾出来了。
石壁中间有个两个缝隙，很小，无法通过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他们刚刚派出去的追踪器就安安静静停在了右边那里。
薛瑛过去把追踪器捡起来：“博士，你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它已经确认了目标。”
没等虞牧今开始找，在旁边拨弄细藤的队员大喊：“这里有人！”
众人顺着他的指引过去，石壁的左边缝隙里正好就躺着一个人，不，应该是死了有些时日的死人。
他的眼睛还在惊恐地睁着，脖子，嘴角处都是干涸已久的血迹，由于死亡时间超过十天，他身上还长出一片蛆虫，味道难闻至极。
看来致命伤是脖子。
虞牧今不顾恶臭蹲下来仔细凑近观察。
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变异植株伤害的。
是人为的吗？
薛瑛联系了当地警方，说这里出了命案，他们暂时去附近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他们是怎么摔怎么累都不怕，只是怕这位矜贵的博士累着了。
嗯，是很矜贵，但是她自己不觉得，还特别果断，跟她以往接触过的大人物都不一样。
她欣赏这样的人。
况且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薛瑛从队员手里接过纯净水递给虞牧今：“博士，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死人的？”
“游女士不是说了吗？”虞牧今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薛瑛：……
什么时候的事情？没听说过啊。
“她说听到了湖边工人们的求救声，我们刚刚沿着她行走的路径，发现她根本不可能听得到湖边的求救声，如果不是湖边的求救声，那就是其它地方的。”虞牧今拿着水平目视前方，缓缓开口。
又说：“所以，我合理怀疑，高地附近，就在她听得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那你怎么确认他已经死亡？”薛瑛小学生般发问。
虞牧今耐心解答：“这里植株遍地，我们这些人走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袭击，那么求救的人呢？不是更危险吗？除非他的身手和武器比你们更厉害，否则……”
“我猜测游女士所听到的求救声的发出者已经遇害，不是也很符合逻辑吗？”
但是导致他死亡的凶手，真的是变异植株吗？
虞牧今没和薛瑛提到这句。
就在他们闻了许久尸臭后，闪着警局的鸣笛声的飞行器正好落地。
尸体被带走，现场被暂时封锁，警察们还在这里拍摄取证，他们先回到湖边，工人们已经被水利林业局的人带走了，他们也要返回主城区了。
在路上，薛瑛收到了游云杉已经醒来的消息，虞牧今立即决定，“我们去医院。”
“是。”他们改道前往城区医院。
阿茨诺星，星城医院内。
游云杉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精神恍惚，和早上的干练精神判若两人。
只有虞牧今和薛瑛进病房，其他人虞牧今让他们先去吃饭了。
薛瑛对这位女士的精神变化感到吃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一下子变成这样。
虞牧今和薛瑛两位压迫感强大的Alpha就站在游云杉的床边，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游女士，你还好吗？”虞牧今率先发问。
游云杉一时无言，她想起她晕倒前虞牧今说的话。
无一人幸免。
她抓着病床上白色的被子，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那五名工人的死亡对你的打击很大，你真的是一名爱护工人的好上级。”
游云杉被“爱护工人”几个字刺激到，“我……”
然后看着虞牧今，虚弱开口：“虞博士，我有话想和你说。”
薛瑛马上识趣，和虞牧今说自己就在外面，让她别担心。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虞牧今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和她视线处同一水平，尽量让她放松身心。
嗯，她承认她刚刚一进来是故意刺激她的。
“我……我确实以为那五人是首都星的医院休养，我们局长亲口跟我说的，他跟我说的是，他们伤口很严重，但是在首都星的医院得到了及时高效的治疗，现在还要休养，等他们回来后，他还要给他们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