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筒滚落在地上,房间里溢着好闻酸甜的话梅味,两只粉白的毛绒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颤巍巍的,随主人的动作颤抖着。
白景若现在没有精力管冒出来的耳朵,只觉得浑身酸软没力气,手指不受控制地打开了他和虞牧今的聊天界面。
仿佛看着她的名字,身体就能舒服一点。
鸦羽似的长睫轻垂,含着水的眼睛眷恋地注视那三个字。
阿今,好想你。
等到卫凌通知吴启中队里发生的事,又处理完一堆事后,着急往上将的套间里赶。
在白景若走之后,卫凌明显地看出他身体的状态很不正常,在赶回去的时候就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将可别出什么事啊。
好在,卫凌在开门后,进白景若房间后,看到自家上将躺在床上休息,很乖的样子。
他没有感知到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只觉得有些热,他想倒杯水喝,就听到床上的人传来一声轻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卫凌向厨房走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家上将真是令人不放心,都休息了还不好好休息,又回头向他汇报,“受伤的人员全部送往医院了,医生说虽然流血过多,但是救回来的几率很大,也通知吴启中他们了,派出去的人能回来的全部回来了,警报和通信都修好了,现在已经重新开始巡逻了。”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老父亲似地开口:“上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其他的事有我和他们在呢。”
“黎深呢?他有交代什么吗?”白景若睁开眼睛,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一双清冷至极的眼睛看向卫凌。
卫凌摇头对他道:“还没审,估计要明天了。”
然后确认了白景若没事后,卫凌去食堂给他们两个人打了饭,白景若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半,剩下的卫凌一口气全吃了。
吴启中收到卫凌消息后立刻赶往队里,还是留下了一大部分人驻守矿场和水域,这两天他们已经拿到了塔兹和矿里的各项数据资料,已经传给了虞牧今和首都星各个部门中心。
他在路上碰到了也是刚刚收到通知匆忙回来的两支大部队,这两队刚刚剿灭了东西区的两波变异植株。
他们心里都不免觉得这是调虎离山的计谋,可是不是很理解,罗培安和幕后之人袭击他们军队后方是为了什么?
削弱战斗力?
也说不过去,他们核心战斗力没有丝毫损坏。
趁机在队里做的什么?
是什么呢?
等他们到了队里后,大门口和各处的血迹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但还是闻到了空气中的没有消散干净的血腥味。
这都是他们属下和同事的血。
他们一定要讨回来。
“白上将呢?”吴启中问着详细跟他们汇报情况的一名军士。
那位小军士也不是很确定地道:“上将好像身体不舒服,已经回房休息了。”
“他着几天够累了,让他休息吧。”另一位跟吴启中一起回来的上将说道。
现在情况已经挑明了,吴启中直接派人围住罗培安和黎深的家,仔细搜寻他们跟卡戎人有来往或者是变异植株的消息,但是翻遍了每个房间,也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现在罗培安已经被白景若处决了,黎深看起来也不像容易被撬开嘴的人。
他们要尽快找到卡戎人下一步的动作。
白景若踏实睡了一晚上后,身体感觉轻松多了,后颈腺体也退红了,安慰自己发情期应该已经过去了。
他向吴启中申请他来审问黎深,吴启中很爽快地同意了。
审问室里,黎深拖着脚铐和手铐,看不出什么情绪的他走向中间的桌子,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是你啊,你还没死呢?”黎深看见是白景若坐在自己的对面,是审问自己的审问官,阴恻恻地开口。
卫凌就站在白景若身侧,听到这句话他先是握紧了拳头,最后还是忍住了一枪把他打死的冲动。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冷静点,等没人了就乱揍一顿。
“你和罗培安都想杀了我,能问一下原因吗?”白景若穿着军装,肩上是数不清的荣誉勋章,他此时没有直接看向黎深,也不想看他,好像对他来说黎深是一个肮脏的东西一样。
审问室里,一个帝国满身荣耀的上将,一个像阴沟黎的老鼠一样的阶下囚。
黎深被他的故意忽视给刺激到了,看着他,眼神开始聚焦,没有情绪的眼神里开始涌出一股恨意。
这句话是白景若真诚发问的,他自认自己不是讨人厌的人,也没有什么结仇结怨的对象,但是他们两个都想杀了自己,他对此很是疑惑。
黎深听着他的问题,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开始是先轻笑了两下,然后激动地大叫:“为什么?因为你很强,要不是没有你,我们早就——”
黎深停住了,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白景若视线看向他,好像抓到了重点,“早就什么?”
“呵,要不是没有你,我们早就,早就占领阿茨诺星了,你真是碍事啊。”这句话是假的,黎深还是没说出他原本的话。
白景若知道这不是他原本想要说的原话,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们想占领阿茨诺星,给卡戎人开后门,因为阿茨诺星的资源丰富,能够给卡戎人很大帮助,而你和罗培安就是他的傀儡。”
“你们先占领边陲小星域和阿茨诺星,然后再进一步慢慢蚕食大星域,最后是首都星,一步步吞噬帝国的领土。”
“这就是你和你主人的计划,看起来是很有逻辑很可行的一个计划,这就是你想要守护的秘密?”白景若微微弯唇,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
听到“主人”二字时,黎深有一瞬间的呆滞。
白景若是怎么知道的?
罗培安说的?
不,不会的,他的欲望比我还要深。
他并不知道罗培安已经死了。
白景若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内心:“你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们主人的?”
他解释道:“你和罗培安忠心耿耿地执行背后之人的计划,甚至不惜以自己为诱饵,让我抓捕你们来队里,还故意引发其它地区的变异植株,转移队里的视线,为的就是杀了我。”
白景若疑惑出声:“但是很奇怪。”
“奇怪什么?”这回变成黎深在反问他,他两只手抓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紧张。
“很奇怪,你们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清楚的认知吗?就一个二次变异的变异植株也想对付我吗?”白景若用一种困惑的语气说道。
他是真的不理解,凭借一个铁线莲和变异枯枝,罗培安和黎深是怎么认为它们可以对付自己的?
见黎深一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变异植株”的表情,卫凌在一旁很贴心地替白景若转化成更加通俗易懂的语言:“是你们太自大了,还是没有自知之明啊?”
“什、什么?”黎深两眼发红,想把眼前的人二人生吞活剥了。
卫凌再补一刀:“你们是被人忽悠了吧?以为它们很强吗?所以信心满满地来了。”
“你!”黎深两眼瞪圆,面色发红,一路红到脖子,开始大喘气。
卫凌和白景若无语地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种荒谬的想法:不会真是被人忽悠了吧。
白景若思来想去,或许还真是这样,于是他带着一丝怜悯说道:“你的主人想要丢弃你和罗培安这两枚废弃的棋子,所以骗了你们这是实验过的变异植株,足以杀死我,目的就是想要你们来送死。如果没死,只是伤了我,也是挣到了,如果我没受伤,那结果就是你们死,或许还能实验一下他们新培育的变异植株的实战效果,一举三得。”
白景若掷地有声地丢下他考虑的前因后果。
卫凌在一旁也恍然大悟,好有道理啊。
就是不知道上将说的是真的还是胡编的。
黎深听完表面上是不信,但是心里渐渐动摇。
他一边痛恨白景若,一边又在不受控制地认可他说的话。这段时间,主人对这里的事宜冷淡了许多,对自己和罗培安更是没联系,只有在前天,他让人把实验过的变异植株送来,说是可以杀死白景若的大杀器,于是他和罗培安动摇了,就安排了这一场荒诞又不知死活的大戏。
或许他真的是被废弃的棋子,可是他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没有他,他们能这么顺利地带走塔兹会卡戎吗?
他是什么垃圾吗?用完就丢?
既然自己不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于是他把这么些年他“主人”叫他办的事,做事的人和卡戎人在帝国各个星域藏匿的地点全盘脱出。
卫凌记录得双手飞起,会说多说。
白景若在心里不禁想,这么好挑拨?就这么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