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她便独自走进厨房---先是在大锅里铺上一层纱布,然后把竹蔗切成丝状再将它们放置其中,最后捏紧纱布的边角,开始用力拧出里面的汁水。
留在原地的楚晓见小妹依旧是满脸的不服气,顿时也想起身回屋。谁承想,还没走两步,便被宛宛拦住,“二姐,你快给我评评理!”
“评理?”
“对啊。”
“这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没你说嘴的份,你评的又是哪门子的理?”
楚晓瞟了她一眼,先前还有些嫉妒宛宛能够上学堂,可如今看来,上了学堂的她---也不过如此。
“怎么就没我说嘴的份了?难道我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宛宛见着她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见此情形,晓晓并未多言,对于这种二愣子,你非得将嘴皮子磨尽,才能与她讲明白,何必呢?
更何况,糖?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那是多么值钱的玩意儿!
大姐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而自己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享受到其中的好处,毕竟---她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不过,小妹的心未免有些大了,也不知平日里是真天真还是假无知?亦或是读书读的把心都读野了?
另一边。
厨房里的楚玉正在一遍又一遍的拧着汁水,直到拧不出水了,才将其放到一边。
别说--这还真是个体力活,没过一会儿,她便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了。
“空空,帮忙看着点,一旦有人靠近就要提醒我。”
“好的好的。”
她在嘱咐好空空后,便放心的起身烧火去了,起初,锅中的汁水并未有所变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锅里的汁水在渐渐变少,颜色也开始慢慢变暗,楚玉不停的用锅铲搅拌着,直至粘稠才将其盛出。
此时的糖浆还是深色,现在只等其凝聚成糖膏即可。
至于更深层次的白糖,她是想都没想,糖膏---自己尚且都保不住,更何况是令人疯狂的白糖了?
......
次日中午,楚玉挎着个篮子来到族长家中。
“玉丫头?你怎么来了?”楚博简一大家子---此时正围着桌子吃着午饭,也不知是吃了什么,各个嘴边都油汪汪的。许是受到鸡蛋糕的影响,大家总觉得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只不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楚玉一进堂屋就感受到了一阵阵炙热的目光,“族长,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谈,不知你现在可否有空?”
楚博简一听,果然如此,当即起身将她带入里屋,为避免被偷听,还特意把门关了起来。
进了里屋的楚玉连忙将篮子里的糖膏取了出来,楚博简见状,随即愣在原地,对于糖膏的价格,他还是非常清楚的,“玉丫头,你家不用过日子了?一下子买这么多糖膏?”
楚玉笑眯眯的回道:“不是我买的,是我昨晚刚做出来的。”
“啥?”
楚博简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兴奋、感动、怜惜顿时通通涌上心头。
倘若换成别家---早就藏着掖着,哪儿会像玉丫头这样,事事以族中利益为先。虽说他心里明白,这或许是对方最好的选择,毕竟,失了爹娘,族中的庇护就显得尤为重要,可换了其他人,未必就能挡得住这泼天富贵的诱惑。
先不论楚博简心里作何感想,楚玉看到眼前之人因为激动---满脸通红的样子,眨了眨眼,“你没听错,这糖膏就是我做出来的。”
‘吱呀’,只见对方猛地拉开门,没过一会儿便端着一碗水,拿着一把刀再次走了进来,像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立刻关起屋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打探。
此时---坐在堂屋的几人,那是满满的好奇,奈何不敢造次,虽心有疑虑,但也只得按捺住自己。
楚博简小心翼翼的切下小块糖膏,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将其放入水中,等到直至化开---这才开始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他吧唧了一下嘴,近乎肯定的说道:“这味道和我之前去镇上买的简直一模一样!玉丫头,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先是鸡蛋糕,现在又是糖膏!当真是天佑我族啊!”
第373章 炮灰长姐44
楚博简像是已经看到族中兴旺发达的场景似的,一时有些忘乎所以。
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手中碗里的水,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神色忽而变得凝重起来。
“这事儿还有其余人知晓么?”看到对方这么郑重其事的模样,楚玉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糖膏的价值---远远不是那小小的鸡蛋糕可比拟的。
“家中俩个妹妹知晓我拿竹蔗制糖,但并不知晓其过程。”
听到此处,楚博简慢慢收回思绪,在他看来,楚晓和楚宛俩人是万万不会学那长舌妇似的---将事情到处乱传,除非--她俩都想被除族,而楚玉此时把糖膏端到自己面前来,其中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说话不必要那么透彻,有些事摊开来说的明白些--反而失了情分,心知肚明即可。
他当即打开屋门,让家里几个小的去把族老叫来,随后又将吃饭的几人赶到厨房---好把堂屋空出来。
......
因着鸡蛋糕一事,族里今年的日子比往常好上了许多,因此,在听到族长有急事商讨时,一个个都卯足了劲的往他家里走。
不一会儿,小小的堂屋便坐满了人。
楚博简先是抬头看了人群一眼,然后起身把堂屋的门关上。不仅如此,他还吩咐自己老妻在外面守着以免被旁人偷听了去,最后,才让楚玉去里屋--将糖膏端了出来。
他这一系列的举措,早已成功将大家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毕竟--以往可从未这样过。
“今儿个叫大家来,是有件大事要与你们说。”他用手指了指碗中的糖膏,压低着嗓音说道:“就在刚刚,楚玉这丫头,把糖膏端到我家来,并言明这稀罕物的制作过程。”
众人听到此处,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咳咳咳’,楚博简看到他们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故意清咳了几声,接着调侃道:“瞧瞧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看着都颇为好笑。”即便前不久的自己也是这般模样,但这却并不妨碍到他笑话别人。
在座的各位纷纷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楚玉,眼里不禁露出一丝敬佩,没错,就是敬佩。
要知道,不论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做不到这种地步,先是吃食方子,现在又来糖膏,这丫头--不可小觑。
“倘若我们要做糖膏--就势必会得罪某些势力,博简,你想好了?”一位看起来颇为年长的族老,忧心忡忡的问道,虽然自己也十分心动,可他更担心的是---遭到某些势力的打击,即便族中有不少人在外做官,可却从未有过二品大员,更别说是一品了,万一真的被某些势力盯上,先不说他们这些老的,光是正在读书的那些,哎......
“如果凡事都瞻前顾后,那我们干脆都回家睡大觉算了,学堂里的那些娃娃也别读书了,全部回家种田得了。”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楚玉放眼望去,只见对方同样是一位年长的族老,与之前不同的是,眼前这位目光坚定。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位族老快速的捕捉到了楚玉的视线,他先是一愣,而后点头笑了笑,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对于这些疑虑,楚博简也早有准备,“开完族会,我便写上一封书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都,既然势必会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那我们就找个更大的靠山,在未收到回信前,大家务必要低调行事。”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至于山上的那些竹蔗,别说我偏心,你们每个人都从家里选一个年轻的后生---跟在玉丫头后面学着如何处理竹蔗,最后一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不用我去教他们吧?!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若被我知道有谁在外面胡诌,一律除族处理!”
得,看来族长这是什么都想好了,叫他们过来也只是象征性得通知一下而已,人群中不乏有些通透之人。
“族长,玉丫头心有大义,我等心中自是感激不尽,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玉丫头,你放心,别的我不敢说,但从今日过后,但凡有人想欺负你,就必须要先问过我们这些人同不同意!”
眼见有人起身说话,坐在凳子上的几人也迫不及待得站起身来表态。
“那是自然,先前吃食方子的事,我们也都记在心里,虽说当时只要求楚宛一人进学堂,可后来---好多家女娃不也借着这个先例进了学堂?村里那些明白人都感激着你呢。若这事真成了,那玉丫头---你对我们楚氏一族的贡献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清得。”
楚博简看到年轻的起了带头作用后,年老的那几个也开始急吼吼的站了起来,微微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大伙儿都同意就好,原先以为那几个老古板会有所犹豫,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估摸着是看到他的态度坚定以及那巨大的利润,“行,那就这样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