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找学校异端，说不定还要从学生中找信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异端。
“你们想做什么？”
异端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把它安排好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殊黎没理它，手指往它后脑勺按，按到一半异端偏头想咬的瞬间被一只大手狠狠按在地上。
裴逸固定好它的脑袋，眼神示意殊黎动手。
不用他说，殊黎的手已经摸上了异端微凉的枕骨，她上下慢慢摩挲，最终在一道细长的口子停下。
找到了，这就是当初夜莺钻出来的位置。
察觉到殊黎的意图，异端不顾脸颊还死死贴在地上，身体疯狂抖动，碎裂的肌肤簌簌抖落大块大块的苍白肉块，大声尖叫——
“别碰那！别碰那里，我的艺术，我的一切！！！你不能——”
话音戛然而止，裴逸嫌吵把它翻个面脸朝地，正好方便殊黎的手指探入。
“噗叽。”
粘腻的，柔软的液体缠绕上殊黎的指尖，一股混着墨香的污水味从头颅缝隙中向上蔓延。
像是碰到了淅沥沥的豆腐水，又像是腐败的糖浆。
触感十分的不妙，准确说就没碰过正常点触感的异端。
好在这一次不用殊黎去尝里面的玩意。
殊黎闭上眼，可以无负担吞噬E级后，对E级异端进行信息读取时，她多了个很有意思的能力——
代入。
－
“这位置不错，我要了你没意见吧？”
殊黎听到有甜美的嗓音从自己身上发出，熟悉又陌生。
身体低头整理裙摆时她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粉色公主裙，细白的手指。
正是洋娃娃异端。
她正在这异端的记忆里。
不仅仅是记忆，她还能感受到洋娃娃异端此时的情绪——狂傲，不屑，嫉妒。
凭什么同样是一个级别，她能有这么大的领域，这么多的血肉，自己只能抢一小块位置。
从没见过这么弱的同类！废物！ ！
等它多吃点血肉，要不了多久就能吞掉整个学校领域！
“你怎么不说话？”久久等不到回应，洋娃娃异端不满抬头。
也让殊黎见到了学校异端的真容——
一个穿着校服的纤细女孩。
胸口破了个大洞，血和水混在一起，湿淋淋的校服紧紧贴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像一块在水里发霉的抹布。
她低着头，凌乱的黑色短发遮住模糊的面容，看不清长相。
殊黎顺着洋娃娃的视线向后，是道破旧的砖墙，隐隐能看到远处的居民楼。
这里是南墙。
她瞬间确定，这异端就是传言中的南墙“学妹”。
再给点信息，再给点信息，再给点信息.......
她需要找到这个异端。
洋娃娃异端却已经不耐烦了，它朝女孩走了两步，未曾想竟一下子惊吓到了对方。
女孩下意识后退，灵活爬上墙头，不敢看洋娃娃。
只缩成一团，目光痴痴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居民楼，口中喃喃。
“回家.....我想回家.....求求你让我回家吧......”
记忆中断。
白炽的灯光猛地照入殊黎的双眼。
她下意识松手，不顾地上已经半死不活的洋娃娃异端，语气快速——
“初三四班，扬悦。”
她在洋娃娃朝女孩靠近的一瞬间，看清了她胸口湿淋淋的校牌。
第38章
在强烈刺激或者欲望的加持下，人死后是有概率成为异端的。
正常来说，排除极小概率，大多数由人形成的异端都是F级。
不能形成污染区，没有攻击性，表现形式为“闹鬼”。
按照传闻，两年前出现在南墙撞鬼的“学妹”传闻，可以证明当时的异端为刚形成且未升级到E级。
但奇怪就奇怪在，她是怎么在短短两年升到E且拥有这么大范围的污染区的。
更奇怪的是，明明有了这么大污染区和这么多学生可以吞噬，她还是弱到被别的同级异端抢地盘。
按理说基础条件这么充足，她是完全可以升级的。
没看到那教导主任异端光管着教学楼一个区域每天吃两三个人都快给自己升到D级了吗？
哪怕是殊黎去的上一个村庄污染区，那只异端也是抱着让所有人成为养分扩张成新D级污染区的打算。
这只学校异端莫名给她一种实力和地位完全不匹配的割裂感。
殊黎看向观众席上，都是一个班的学生。
高二十一班。
和初三相差了正好也是两年。
如果按这异端成形的时间.....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她还在思索，裴逸已经开始行动了。
洋娃娃异端还没被收容，大礼堂仍旧是封闭的，他眨眼间就提溜了个男生来到高台。
正是班长。
“说吧，班里有谁以前是初三四班的？”
“这....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啊.....我，我初中不是这个学校的。”
见识到主宰他们生死的洋娃娃被两人轻松撂倒，班长哪里敢撒谎。
但刚说两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伸手指向座位上的宋晓芳！
“她！她以前是初三四班的！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她天天炫耀自己是四班的优等生！！”
哦豁。
这么巧吗？
殊黎的视线落在了宋晓芳身上，她正缩在座位上，脸色煞白，神情隐隐恐惧。
两人没有刻意隐藏交流，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他们在找以前在初三四班的某个人。
失去了洋娃娃异端的震慑，高二十一班的学生又恢复了被压抑的活力。
不用两人开口，就有讨厌宋晓芳的学生冲到她面前，拽住宋晓芳躲闪的手臂，强行将人送上高台。
抓着宋晓芳的两名学生小心避过倒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洋娃娃异端，将宋晓芳压到了裴逸面前，脸上满是邀功和慕强的神情。
显然众目睽睽之下只手把异端绑了的裴逸受到了莫名其妙的追捧。
“宋晓芳被抓上去了....”
“他们要找的人宋晓芳认识....”
“宋晓芳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她肯定在初中的时候犯事了....”
“她平时那么坏，还搞小团体，她初中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活该......”
“ .......”
台下嗡嗡声一片，没有灯光光顾的黑暗中，无数只手对台上被压跪着的女生指指点点。
没人会同情这么一个劣迹斑斑还狂妄自大的“不良少女”。
宋晓芳尝试挣扎，却被压得更狠。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冰凉坚硬，不断刺激着她被磨得生疼的膝盖。
精致的编发在挣扎途中凌乱散落，她想她现在一定非常丑，所有人肯定都在嘲笑她宋晓芳。
她从来、从来、从来没这么狼狈！
她不允许，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跌倒泥巴堆里，被人看不起！ ！
“我没错。”她怒视着每一个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人，咬着牙，“我没错！你们凭什么抓我！！”
“初三四班，杨悦，还记得吗？”
一道微冷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宋晓芳偏头，对上殊黎黝黑的眼瞳。
“松开她。”宋晓芳还在下意识回忆的时候，殊黎瞥向死按着她的两个学生。
见他们还在犹豫，她索性直接上前，将宋晓芳从地上拉了起来。
“ .......”
宋晓芳眼圈瞬间红了，她下意识打理自己狼狈的头发和褶皱的裤腿，但她是真的没想起殊黎嘴里的那个名字。
她刚要开口，就听殊黎又道：“她应该是你们班的同学，黑色短发，很瘦，死的时候身上全是水，水，致命伤是胸口，大概率是被刀捅死的。”
宋晓芳沉默了。
她被描述的内容吓得脸色发白，片刻后，颤抖着摇头：“没、没有。”
她很少会回忆自己的初中生活，那段记忆对她而言已经很模糊了。
台上台下的同学却明显脑补到了什么，怀疑揣测的目光刺到她的身上。
“她肯定在撒谎！”
“是不是她把那女孩杀死的，这才两年怎么可能记不住？”
“她肯定在装！！”
“就是，她高中都这么喜欢耀武扬威，初中肯定经常霸凌别人！”
“ .....”
宋晓芳的脸色更白了，她不断地摇头，“不、不是的，真没人死....不过好像、好像......”
“我知道！”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从座位上起身，跑上了高台。
原本供洋娃娃杀人取乐的舞台成了审判人的处刑台。
来人脸颊圆润，扎着长长的高马尾，紧盯傻站着的宋晓芳。
正是单琪。
“我知道是谁。”她再一次重复，“当时班里突然有一个女生失踪了，她爸妈天天跑学校闹着要人，那段时间快中考了，我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