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外面有人来接应,是两位国人,一位年纪很大,另一位年轻一些。
年纪大的人恭敬地说:“少爷,江公和老夫人已经在等您了。”
她呆呆地愣住,突然看向江瑾泽,他神色平静,紧紧扣住她的手。
她想起江夫人曾经说过,江瑾泽的祖父在国外修养,他竟然谁也没通知,直接带她来见长辈了?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抓住他的手瞬间收紧。
第35章 求娶之事迫在眉睫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眼前这个气派的大宅庄园就是江瑾泽祖父和祖母的家,她的步子抬不起来,就在原地不动。
“哥,你不带点什么吗?”第一次来,她挽着他的胳膊,举步维艰。
“把你带过来就行了。”
“我又不是礼物。”她小声抗议。
庄园的绿植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一看就经过精心打理,门前有一尊喷泉,神话里的海女坐在蚌壳上,庄重又高贵。
庄园里单单是菲佣就站了两排,这场面十分浩大,极尽庄园主人身份的尊贵与奢华。
她大气都不敢喘,随他一起进去,管家将他们带到主厅。
这里的家居摆设都透着古典气息,她拘谨地坐下,看到桌台上摆着的精致雕像。
那和外面喷泉上的雕像几乎一模一样,十分神奇,尤其是蚌壳里的珍珠,惟妙惟肖,似石雕又似有珍珠光泽。
她摸了一下,却没想到那珠子直接顺着她的手滑落,她神情一下慌了,使劲一握,将这珠子抓住,可它还是从蚌壳上掉了下来。
她拿着这颗珠子,求助一般地看向江瑾泽。
江瑾泽瞥了她一眼,神色似笑非笑:“祖父喜欢雕像,外面那一尊是他从拍卖行拍来的,庄园里大大小小的雕塑都是如此。”
他修长的手指了指:“他自己也喜欢做这些东西,你手上那个就是他老人家最喜欢的。”
她拿着这颗珍珠,脸上表情讶异又慌乱,还有些难堪,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怎么?”他明知故问,她不敢再动那雕像了,本就拘谨,此刻更紧张,鼻尖上有些汗水渗出来。
“你帮我装回去。”
他没接,只是垂眸扫了一眼雕像,薄唇轻启,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坏了。”
她难以置信地摸了摸手上的珠子,通体华润,看得出主人有多用心才打造出这么美妙的物件,可偏偏在她手上坏了,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她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江瑾泽在一旁悠闲地喝起了茶。
她拽着他的袖子扯了扯,他侧过头看她一眼,她小声说:“你带我来的,所以你也该负一点责任吧?”
男人眉眼上挑:“这一点是多少?”
她试探着说:“百分之九十?”
他冷笑一声,抬起手把她拉着的西装衣角扯开,十分绝情。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外面传来了声音,是管家在介绍他们。
她连忙站了起来,手背到后面去,江瑾泽看了她一眼,悠闲地起身迎接。
自门口走进来两位老人,一位雍容华贵,颈上挂着满翠的翡翠串,满眼笑意,头发虽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另一位穿着低调的黑色唐装,两位老人身姿挺拔,看得出年轻时有多风华。
“坐吧,瑾泽。”江公话音刚落,老夫人却一把拉住江瑾泽,心疼了半天。
虞爱在一旁手指紧握,她不言不语,心里却慌乱着。
“心疼什么?就该出去历练,在这里退休呀。”江公语重心长。老夫人却丝毫不管,目光都看向了她。
江瑾泽顺势介绍了她,她忐忑地看着两位老人。
江公戴上眼镜,她是江家的养女,按理来说,也该算他们的孙女。
她不知道怎么叫,只能随着江瑾泽同样称呼,两位老人都应了。
“这次来也没通知我们,究竟是为什么?”江公问道。
他说“来度假”,他们显然不信。
他抬眼看向江公:“我有事儿想跟祖父说。”
江公眉头一紧,以为他要说工作上的烦心事,抬抬手:“工作上的烦心事别和我说,我都退休了。”
“不是这事,”江瑾泽靠在沙发椅背上,姿态慵懒地随意指了指桌上的雕塑,“您就没发现少点什么?珍珠没了。”
她的心直接提起来,愣在当场,猛的回首望向他,他竟然告发她!
江公刚刚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此刻没说话,却像是憋着怒火,问:“哪儿去了?”
她吞咽了一下,将手上的珠子刚要颤颤巍巍地拿出来,这时江瑾泽语气淡然的说:“刚刚我弄掉了。”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向下滑,从她出汗的掌心取出那颗珠子,放在桌上。
他话语里漫不经心:“您看着修吧。”
江公直接站起来,拿手指着他:“你小子,把我好好的东西弄成这样子,现在还指挥起我来了?你回来给我添堵的?”
江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多年未掌权,气势却依旧,虞爱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扯了扯他的衣袖。
在另一旁,老夫人听见了,说:“你吼什么?就你那些破玩意儿,看着都碍眼,占地方!不许凶他。”
老夫人拄着拐杖,直接一巴掌将江公按得坐下了。
江公气得呼呼喘气,又不敢发作,神色隐忍,老夫人将江公治得服服帖帖的。
虞爱她眼中露出几分平静,觉得两位老人相处随和又普
通,看江瑾泽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对眼前两位老人生出几分亲切感。
江公命令江瑾泽在一旁帮他,直到把雕像重新修好,老夫人则带着她去花园里走一走。
外面天气不错,阳光正好,远处的雪山熠熠生辉,这里每天傍晚都能看到日照金山,不远处还有一条溪流,是冰山上的雪水融化而成,一切焕发生机,美到窒息。
她有些害怕,却还是说:“老夫人,其实刚刚的珍珠是我弄掉的,那是不是很珍贵呀?”
“没什么的,他们祖孙闹着玩呢,”老夫人笑着说,“你倒是好孩子,敢作敢当。”
她脸一红。
“你和瑾泽关系很好?”老夫人说出来的话像在唠家常。
她的心放了下来,点点头:“还好。”
“我从没见他带哪个女孩子回过身边,虽然围绕他的女孩子多,却没一个入得了他眼。”
她想了想,确实如此,他眼高于顶,他们能在一起,纯属阴差阳错。
老夫人忽然说:“想知道瑾泽小时候的事儿吗?”
她一愣,听江夫人说江瑾泽从小养在祖父身边,后来才回江夫人那边,他们没见过几面,他出国求学时她才来江家,偶尔回来也只是寥寥数面,他对她很冷漠,她对他的过往知之甚少。
她点点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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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他祖父是个急脾气,这脾气半分传给了他,半分没传,他呀,还是像他父亲多一点,稳重成熟,但实际心里是个爱着急的急脾气。”
她忽然有点想笑。
老夫人继续说:“小时候,他祖父见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半点不满意,还说要狼性教育、精英教育,瑾泽小时候,是泥堆里摔倒摔过来的,是从树林里摸枪被追过来的,还是从雪堆里滚出来的。”
她眨了眨眼睛,难以想象这些画面,更难以想象这是人人口中“矜贵斯文”的江公子?
“确实,别人都没见过他这样,他小时候也聪明,教一遍就会,什么都领悟得透且快,学格斗没多久,就能把那外国人过肩摔了;摸枪没多久,就能猎到熊了;在雪堆里滚一滚,滑雪就能滑出国界了,他祖父呀,天天背地里对他赞赏有加,表面上却从不显露。”
她细细听着,倒觉得有些像他了。
“后来呀,他祖父还按着原来那套狼性教育方法,越来越严厉,他呀,越来越不服他祖父,两个人差点要对决一番,还是我拦了下来,狠狠把两人都批评了一顿,再后来,家里那边就把他要回去了。”
她听得入了神,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我不希望他这么争强好胜,希望他身边有个人能管管他。”
她的心猛地一动,正好的阳光落在她身上,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什么也没再说。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在这里没待两天就准备走了,仿佛只是为了办某事而来。
那天她和老夫人谈完后,江公回去了,她没再见到江公。
诺大的主厅里,江瑾泽坐在沙发上,灯光下,水晶吊灯的碎影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神色晦暗,抬眸望向她,手上还把玩着那颗珠子。
“东西喜欢就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