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听着,就听守卫道:“这两条路,都是教主单独开辟,每次最多只能通行三人,所以你们分成两组人进去,想好怎么分了吗?”
听到这话,江照雪便知不妙,立刻道:“二位大哥,容我们商量一下。”
说着,江照雪便招呼着大家往旁边走,所有人跟着走远,江照雪悄悄上了一个隔音法阵,法阵才一打开,裴子辰立刻道:“我跟师娘走。”
“不可。”
沈玉清毫不犹豫否决:“你我是这里唯二能保护他人的两人,裴夫人和冥公子两个不必说,你师娘需要人保护,你师妹亦是,你若跟着你师娘,你师妹无人照看。”
“弟子灵力低微,不比师父,”裴子辰一听便明白沈玉清的安排,反驳道,“弟子无能照看师妹。”
“那你更照看不了你师娘。”
“师娘乃合体期命修,”裴子辰提醒沈玉清,“弟子尚需师娘庇护。师娘领弟子,师父带师妹,最合适不过。”
“可她是我妻子。”
沈玉清话出来,裴子辰动作一僵,沈玉清盯着他道:“我不管什么理由,我要与她同路。”
“咳。”
江照雪见话说到这份上,尴尬咳了一声,只道:“别吵了,要不我算一卦……”
“我不算!”
沈玉清和裴子辰同时开口,谁都不让。
裴书兰左右看看,终于是将目光落到裴子辰身上,小心翼翼道:“裴小道君,你师父师娘是夫妻,你与师娘同路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你身手好,这一路应当没什么大事,要不就让你师父师娘带我这个没用的,你和你师妹冥公子一路?”
裴子辰不说话,只看着江照雪。
沈玉清也将目光挪到江照雪脸上。
慕锦月紧张看着两人,冥站在一旁看热闹。
话说到这份上,江照雪深吸一口气,决心做个恶人,直接道:“那我和玉清、锦月一路,子辰你带冥公子和裴夫人一路。”
听到这话,裴子辰不甘抬眸,看向江照雪。
江照雪被他看得背上一阵阵发冷,却还是要硬着头皮道:“就这么定了,我做的决定改不了,你若一定要坚持,我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裴子辰听着,一瞬想起当初饕餮盛宴她和钱思思一起骗他,在月老庙逃之夭夭;上次七夕,也是骗他,和沈玉清一起去长生祭坛。
她说得出做得到,到时候怕是更危险。
裴子辰抿紧唇不言,缓了许久,终于道:”师妹跟我。”
江照雪闻言一愣,裴子辰抬眼盯着沈玉清,没有半分客气道:“师妹跟着师父,我怕顾不过来。”
“你愿意帮助同门,”沈玉清语气平淡,“再好不过。”
“那,”慕锦月听着,看了一眼沈玉清,“我就跟着师兄过去了。”
“我要跟江仙师。”
冥接着开口。
摆平了最麻烦的裴子辰,很快便分好队伍,裴书兰上前去,跟着守卫打了招呼,守卫便打开闸门,同他们到:“去吧,不过记好了。”
守卫提醒:“路上可千万别找对方,你们两队人一旦见面,地图就失效了,路就不是原本的路了。”
大家点头,江照雪率先带着沈玉清和冥走向东边,裴子辰静默看着江照雪的背影,等她走远,慕锦月才提醒道:“师兄,我们启程吧?”
裴子辰听着,点头应了一声,提步往前。
两拨人马走进山道,雪苍山是一个巨大山脉,主山在深处,刚入林还是正常的林荫小道,但江照雪眺望远处,知道他们走着走着,应当会进入一个雪山范围。
沈玉清负责领路,江照雪和冥就四处观察,走了半夜,冥需要休息,大家便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沈玉清从乾坤戒中掏出了一张玉床,冥看得有些震惊,沈玉清没有理会他,只将床铺好,就让江照雪上去睡。
只是江照雪刚一躺下,就看见了裴子辰的传信,他写了很多条,要么写自己在地方有的特殊草木,报告位置,要么在询问情况。
最后一条是刚发的,写着:“冥体力应该到极限,需要休息,师父带软床了吗?”
江照雪一看这条,就想起自己身下这寒冰玉床,贵是真贵,硬也是真硬啊。
她叹了口气,给裴子辰回信:“带床了,不软。”
片刻后,裴子辰便回她:“你乾坤戒里我放了软垫和鹅绒枕,你拿出来,让冥或者师父铺。”
江照雪没想到裴子辰准备得这么齐全,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她刚一把软垫放下,就听沈玉清道:“床太硬?”
江照雪一顿,跪在床上点头:“啊,对。”
沈玉清目光落在她软垫上,轻声道:“下来吧,我给你铺。”
江照雪赶紧让位,看着沈玉清铺床。
冥观察着他们,等沈玉清铺好之后,江照雪躺进软被软床,沈玉清背对着她,看着篝火,轻声道:“以前咱们出门的时候,没带这些的。”
“因为我现在骄奢淫逸,”江照雪听他这话,翻了个白眼,“行了吧?”
“也不是。”
沈玉清看着火堆,轻声道:“年轻时候我也带,后来咱们成婚,我习惯了寒玉床,你也习惯了。”
“我从来没习惯过好吧?!”
江照雪忍不住道:“你去云浮山看看,我的床要垫多少层!你睡上面没感觉到软吗?”
这话把沈玉清逗笑,他没说话。
他没敢说,他睡云浮山的时候,哪里还顾得床软不软。
他只想逃。
他静默不言,感受着江照雪在身后睡去。
抬眸看向对面一直盯着他的少年。
“你在看什么?”他一开口,便带了审问,和平日仙君模样相似。
冥想了想,只道:“你喜欢她。”
沈玉清没有正面回答,只将木材平静放进火堆,郑重道:“她是我妻子。”
三人安静睡过半夜,天亮时,便重新启程。
走了大半夜,江照雪也大概摸清了情况,和沈玉清说明到:”这个雪苍山脉应该是个巨大的法阵,它的路随时在变,任何灵力波动都会引起道路的变化,如果我们用法器或者御剑,会有道路改变的风险。”
“为什么要三个人?”
沈玉清追问,江照雪笑了笑,解释道:“因为我们现在走的路,本质是有人用灵力造出来的一条路,我在顺着他的灵力指引走,像走在一条管道里。一旦超出承受能力,这个管道就会破裂。”
“它就不再通向圣池。”
“没错。”
江照雪点头,沈玉清明白过来。
他侧眸看着站在身侧的人,晨光落在她身上,她观察着周遭,侃侃而谈,自信又漂亮,像是在晨曦展羽的金凤凰。
江照雪差不多猜出这是一个什么结构后,想起冥,回头询问:“你肚子饿了吗?”
“饿。”
冥对于食物明显是来者不拒,江照雪拿了一个温放着的肉饼,递给他道:“喏,知道你喜欢,特意买的。”
冥愣了片刻,看着这特意准备的肉饼,沉默片刻后,接了饼子,恭敬几分:“多谢。”
三人走走停停,体力都不错,一路走到晚上,冥需要睡觉,才又停下。
路上冥自己打了些野味,吃完晚饭,冥就躺下睡觉。
这一路安定得有些过分,江照雪倒有些睡不着,她坐在火堆旁边,看着火堆发呆,沈玉清看她一眼,轻声道:“在想什么呢?”
“我就是想,”江照雪听他语气平和,不由得道,“你最近脾气好不少啊?”
沈玉清动作顿了顿,随后抬眼看她,认真道:“你不也是吗?”
“是么?”江照雪奇怪,“我脾气一直很好啊。”
“不是的。”沈玉清仿佛是回忆起什么来,缓声道,“你年轻时脾气还算不错,成婚后便越来越怪。是非不分,经常打骂弟子,时常做些大闹刑罚堂的荒唐事出来,每日见面不是在吵,就在哭。每次我让你反省,你最后都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装疯卖傻糊弄过去。”
想起当年,沈玉清语气带了不满,冷淡道:“下药醉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听起来颇为不满啊。”
江照雪轻笑一声,好奇道:“为何不和离呢?”
他们吵了两百年,沈玉清到的确一次和离都没说过。
哪怕是在梳理,挖了她的灵根,都没说过和离。
沈玉清听着“和离”二字,顿时僵硬几分,随后道:“我不做这种荒唐事。要么不成亲,成亲我便不会和离。”
“想不开。”
江照雪嗤笑。
沈玉清似是又想反驳,之后又生生憋了回去,只道:”罢了,都过去了。现在你很好就是了。”
“我过去也很好。”
江照雪不服开口,冷声道:“我也不认为过去我有多错。”
听到这话,沈玉清皱起眉头,江照雪平静道:“你说我脾气怪,那也要看看因果。灵剑仙阁不适合我,我不认为在自己房中、白日放歌纵酒是什么罪过,你们把我的人拖出去罚,我动手,这就是你说的打骂弟子。刑罚堂的人打了我的人,我去刑罚堂找他们论理,这就是你说的大闹刑罚堂。我的确做错过很多事,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