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时雨道:“是苏道友一个人的功劳。”
苏筱圆汗流浃背,忙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
凌桑柔:“苏道友不妨说说看。”
苏筱圆翻开笔记本,展示给他们看:“陶道友房里的防护阵法和隔壁的好像不一样……”
但是不等她把话说完,几人脸上都露出了兴致缺缺的神情,连她的笔记本都懒得看一眼。
其他人还算客气,王茂树嗤笑了一声:“苏道友对符术很有研究?”
苏筱圆连忙摇头:“我只会一些入门的基础符咒。”
王茂树看向凌桑柔,阴阳怪气道:“凌道友,久闻贵宗法阵高深莫测,没想到苏道友刚入门就破解了,这事不知凌道友怎么看?”
苏筱圆解释道:“我当然没有水平破解……只是对比发现两个法阵有差别……”
凌桑柔语气和善,但眉宇间隐约有些纡尊降贵:“既然苏道友这么肯定,我们便去看看吧。”
众人没什么异议,便回到出事的房间,又去隔壁房间对比,来回对比了几次,终于确认苏筱圆说的没错。
几人脸色更不好看了,连凌桑柔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符修,但身为修士多少得掌握一些符咒阵法的知识,最少的也学了十年以上,可是唯一一个看出阵法异样的,竟然是个还没筑基的云雨宗弟子。
还不如没人发现。
那青衣男修道:“苏道友说的没错,这阵法确实被改动过,嵌入了几个反符文。”
“反符文是什么意思?”苏筱圆不懂就问。
几人又受到会心一击,这少女连反符都没听说过,偏偏是她发现了反符。
青衣男修解释:“阵法中嵌入反符往往是邪修的做法,可以把阵的作用扭转过来,这个法阵本来是防魔,结果可能反而会引来魔物。”
苏筱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凌桑柔看看付时雨,又看看她,目光有些玩味:“苏道友对符咒阵法涉猎不多,不知是怎么想到对比两个法阵的?”
苏筱圆道:“我只是注意到阵符的形状有些奇怪,看起来不和谐不舒服。”
“所以苏道友一个外行,仅凭肉眼便看出了敝宗高阶阵法中的破绽?”凌桑柔笑容更深,“苏道友一定是个修道奇才。”
她这么一说,别人看苏筱圆的眼神也有些耐人寻味。
苏筱圆再迟钝也察觉出了她的暗示。
女主在怀疑她作弊。
偏偏苏筱圆没办法证明自己,六子还能剖腹验粉,她剖腹都没用。
付时雨看着少女百口莫辨、眼眶发红的样子,心脏仿佛被*人拧了一下。
“当然了,苏道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才能,”他冷笑了一声,挑了挑下巴,“怎么,凌道友眼红得滴血了?”
第88章
不得不说,有人站在自己一边的感觉很好。
苏筱圆很感激付道友的仗义执言,要是他怼的不是女主就好了。
她自从进了秘境以后就竭力避免和女主发生冲突,如果是古早流行的傻白甜女主还好,可是这个女主是读者被傻白甜整逆反之后流行起来的白切黑心机女主,主打一个睚眦必报、仇不过夜,和反派型男主是天作之合,拉扯得有来有回,甚至在男主的魔宫里还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宫斗。
评论区里的高频词是“不圣母”和“就这个打脸爽”,苏筱圆做读者的时候也觉得挺爽,因为那些炮灰都是自己各种犯蠢作死,送上门去被女主打脸,但是现在炮灰竟是她自己,就不太美好了。
然而一无所知的付道友已经为了她把女主得罪死了,她再躲在他背后就说不过去了。
还不如把女主的怒火拉回自己身上,免得连累别人。
苏筱圆硬着头皮,想象柳长老附体:“对凌道友来说这是很难的事吗?对不起,我以为有眼睛就看得出来。”
说出这句话,她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身为林家这一代的翘楚,凌桑柔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针锋相对地骂过,大世家里明争暗斗不少,但都是含沙射影打机锋,没有这样直接的,而且是接二连三、轮番上场。
这属于她的知识盲区,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险些沉不住气,脸涨得通红,气得直发抖,差点脱口而出将他们的勾当说出来。
真当她是傻子?那合欢女当然是被提前透了题,三师叔明心道君是当世首屈一指的法修大能,这秘境里的阵法说不定就是她布的呢。
想到自己师父献宝似地告诉她这次遴选的标准是“品行和道心”,她就又齿冷又好笑。
别人透题是真透题,她的好师父透题却是帮倒忙。
要是她真信了这冠冕堂皇的话,连这次试炼都通不过,出现在凌岳仙尊面前的机会都没有,何谈其他?
慈恩道君是好人,但不是个会替弟子争取、谋算的好师父。他自己凭着拜师早、有个好师弟,不争不抢就有了今日的地位,人在峰顶,怎么做好人都行,但是她还在山脚下,不往上爬就会被别人踩在脚下,他那套根本行不通。
她调匀了呼吸,渐渐冷静下来。
三师叔可以徇私舞弊,自己却不能打她的脸,她只能点到即止,最好由别人说出来。
只可惜那陶姓女修出局太早,不然很多她不便出口的话都可以借她的嘴来说。
她向剩下几人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那青衣男修身上。
修为不错,家世门派一般,总是附和她的话,明显对她有好感。
她心下有了计较,刚好那男修偷偷觑她,她便与他对上了眼神。
青衣男修的确对凌桑柔暗暗倾心,担心地觑瞧她,便见她咬着唇涨红了脸,眼中似有泪意,又竭力憋着,气质清华的美人高傲倔强,仿佛落难的仙鹤。
他不禁头脑一热,挺身而出:“付道友也太咄咄逼人了,也难怪凌道友有所怀疑,苏道友这么轻易就发现法阵有异,也太凑巧了,莫说凌道友,在下也犯嘀咕……”
付时雨偏头看向他:“这位道友高姓大名?”
青衣男修莫名心头一突,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般,后背上冷汗直冒,方才为心上人解围的豪情万丈,那种双脚离地般陶陶然醺醺然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支支吾吾道:“敝姓葛,名鹤觞……”
苏筱圆连女主都怼了,现在是死人微活状态,债多不愁,不在乎再得罪一个女主狗腿:“葛道友是想说我作弊吗?你不如问问凌道友,太衍的秘境是可以作弊的吗?”
凌桑柔被这合欢女的厚颜无耻震惊了。
青衣男修如坐针毡,窘迫得抬不起头:“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真是没用,凌桑柔心里嫌弃,但暂且还用得到他,便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在此辩到明日也没用,秘境试炼全程都有留影,相信敝宗师长自会公平裁断。”
青衣男修连连点头:“对对,凌道友言之有理。”
王茂树一直在旁边看戏,直到这时眯缝了一下眼睛,悠悠地说道:“我相信堂堂太衍是不会允许舞弊的。”
众人都听出他话里有话。
凌桑柔:“王道友有何高见?”
王茂树:“比起透题这种荒诞不经的猜测,在下倒是另有一个想法。”
他卖够了关子,方才继续道:“诸位道友看来是一叶障目了,阵法的秘密昨日杀人的魔物也知道啊。”
顿了顿:“多亏凌道友先前的话提醒了我,魔物阴险狡诈,喜欢附在活人身上隐藏行迹,那时我就想起昨夜付道友和苏道友在林中遭遇了魔物袭击,说不定那时就被趁虚而入了。”
凌桑柔:“王道友方才为何不说?”
王茂树:“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我也担心打草惊蛇,结果倒是苏道友关于阵法的‘发现’,反而露出了马脚。我们刚猜测是魔物附在活人身上穿过阵法,苏道友就‘发现’阵法有问题,岂不是太过巧合?”
凌桑柔看向青衣男修:“葛道友,你怎么看?”
青衣男修:“在下以为,王道友说的不无道理。”
凌桑柔面露难色:“可是要确定是否被魔物附体,须得探查灵府。苏道友……”
苏筱圆一听这话脸色便是一白。
她听说过查灵府会痛,而且痛还是其次,更要紧的是屈辱,相当于修仙界的精神搜身。
王茂树:“相信苏道友不介意自证清白吧?”
苏筱圆鼻根酸胀,强忍着没哭出来,声音却止不住颤抖:“我当然介意,你们无权查我灵府!”
王茂树冷笑:“只有魔物才怕搜查灵府,若苏道友心里坦荡,为何怕我们搜查?”
苏筱圆明知他就是强词夺理,但是气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复读:“你们无权查我灵府……”
付时雨道:“这么说王道友心里坦荡,不怕我们搜查灵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