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可能心安理得收下的,但是又天生不擅长拒绝别人,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似是感觉到她的为难,夏侯澈道:“要是师妹执意不肯收,那就当我暂借给你,待祭典结束后你再还也不迟。”
不等她回答,他又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着这只耳坠很适合筱圆师妹,是我思虑不周,让筱圆师妹感到为难了……”
“没有没有,”苏筱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夏侯澈松了一口气,声音立刻明朗起来,“师妹还没戴上吧?戴在耳朵上声音会更清楚,你可以试试。”
苏筱圆:“好……下次试试……”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师妹休息了,”夏侯澈道,“你早些安置,明日一定要来上我的课。”
断开传讯,苏筱圆就好像跑了一次八百米,累得倒在床上。
“怎么样?”阮绵绵冲她挤挤眼。
“什么怎么样……”苏筱圆嘟囔着,拿起枕头蒙住脸。
阮绵绵把枕头强行拉开:“脸都红成这样了!夏侯师兄明显对你有意思,你就不打算试试?”
苏筱圆:“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好,就算你心里只有凌岳仙尊,也可以找夏侯师兄先练练手嘛,真人不比傀儡人强?”
“开山!”
“哎,你这傀儡人好像有点邪性,”阮绵绵忽然道,“刚才看我的眼神凶巴巴的呢!”
苏筱圆不以为意:“怎么会,他就是长得凶,看谁都这样。”
阮绵绵便也把傀儡人的事抛在了脑后:“说回夏侯师兄,你知道巫山祭要成双成对地去神祠后的圣水里祓褉祈福吧?”
苏筱圆听说过这个习俗,最近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
阮绵绵:“每年祓褉之后,宗门里都会多出很多成双成对的男女,或者男男、女女……孤男寡女,在月光下共浴兰汤,那个氛围你想想……”
苏筱圆哪里敢想。
阮绵绵见她实在害羞,也不逗她了,拍拍她的肩:“小圆子,夏侯师兄这样的采了不亏,你就顺其自然吧!”
阮绵绵走了之后,苏筱圆把耳坠放回盒子里,坐在窗前发了会儿呆。
她当然没有和夏侯师兄试试的打算。
一来她都快死了,哪有心思谈恋爱,二来她要去攻略凌岳仙尊,要是夏侯师兄当真了,不是辜负了别人的真心吗?
可是对方都没有告白,她直接拒绝倒显得自作多情。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解决方案,只好先不想了。
苏筱圆站起身,让傀儡人回避,拿出开山给她带来的月事带研究了一下,先用净诀洗了一下,在开口的地方塞了一块叠好的旧帕子,然后试着穿戴上。
不太舒服。
这东西还是太原始了,尺寸偏大了,而且布料有些硬,让她一个习惯了方便的卫生用品的现代人有些不适应。
明天要早起上学,只能先应付一下了。
她洗漱完,向院子里的傀儡人叫道:“傅停云,我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好。”傀儡人答应了一声,不过没有立即进屋。
苏筱圆习惯了他这样,有时候她觉得傀儡人和她散养的猫有点像,好像很有自己的主意,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有一定。
她躺下来,抱着被子又开始烦恼明天见了夏侯师兄怎么办,辗转反侧了一会儿,眼皮渐渐发沉。
傅停云在院子里打坐。
已经过去一刻钟,他还没能入定。
一阖上双目,眼前便有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
少女打闹时散开的衣襟,歪斜的小衣,无意间闪现的腻白桃粉……腮上的红晕,眼角的泪光,粘在嘴唇上的发丝……
那个捉住她手腕,用膝盖抵住她不让她挣动的仿佛成了他自己……
傅停云蓦地惊醒,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地入了歧路,筋脉中的灵气也紊乱了。
他连忙封闭住五感,凝神调息,让灵气运转了几个周天之后,方才渐渐平静下来。
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分一下神。
傅*停云放出神识,迅速延伸至云雨宗地界。
她那牙口很好的朋友提到了两个可疑的人,他决定把他们找出来,看看他们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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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更零点
100红包掉落~
第23章
傅停云没费什么力气就用神识探查到了那两人的所在。
因为他们用术法更改了形貌,隐藏灵力修为,虽然可以隐藏在人群中不被一般人发现,但傅停云用神识扫过去,却像一锅白饭中的两只蟑螂一样显眼。
两人先去城中最热闹的酒楼用了晚膳,然后小心翼翼地进了一处民宅,甚至还多此一举地分了两条路走,最后一前一后闪身进了院门。
傅停云盯了他们一晚上,那两人时不时勾勾缠缠、眉来眼去的样子让他不适。
耐着性子等到他们终于回了窝巢,傅停云以为他们要开始商量奸计了,谁知后进去的那个刚摘下幂篱,就被先进去的那个“咚”一声按在门板上。
四目相对,几乎要在中间撞出火星子。
傅停云一时拿不准他们是不是要打一架。
“宋锦书,你还对她余情未了是不是?”那妖妖调调的风月门男修揪着奸夫衣领,愤怒地控诉。
“阿凤,你怎会如此想我?”那名唤宋锦书的小白脸蹙着眉,似乎痛苦无比。
“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难道一定要我剖出来给你看么?”他一边说,右手凝气成水,化作冰锥,抵住心窝。
傅停云面无表情,要剖快点,正好省省他的力气。
“那你今日在街上看见她时,为何是那副神情?”
“宋锦书!”男修颤声尖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这是要做什么!”
宋锦书双眼通红:“你既然疑我有二心,那我就剖出来给你看!”
说着手腕用力,冰锥再一次抵住胸膛,刺破了衣料和表皮,渗出了一点血。
男修:“宋锦书!你干脆杀了我好了!”
两人开始角力,手劲弱得势均力敌,冰锥来回摆动。
再不剖冰都要化了,傅停云心想。
最后那男修一拗,冰锥擦伤了他的脖颈。
宋锦书惊呼一声,手一松,冰锥掉落在地摔成两截。
傅停云有些遗憾,看样子是不剖了。
可惜神识不能杀人,不然他早就助姓宋的一臂之力了。
“让我看看伤口……”宋锦书探身上前。
“用不着你看!”男修劈手便打了他一巴掌。
宋锦书沉下脸,一发狠揪住那男修的衣襟反将他按在门上,不甘示弱地还了他一耳光。
两人“噼噼啪啪”开始互扇耳光。
扇着扇着又不知怎么贴到了一起。
这跌宕起伏、峰回路转,饶是见多识广的傅停云都有些困惑了。
傅停云只好等他们亲完说正事。
谁知那四片嘴皮竟似胶在了一起,难分难舍、啧啧有声,好不容易分开片刻,换口气又胶在了一起。
傅停云捏了捏眉心,想收回神识,又怕错过什么阴谋。
终于亲够了,宋锦书气喘吁吁地解释:“我只是乍然见到她竟在此地,有些惊愕罢了。我担心她是得到了我的消息追到此地,我只是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哼!”男修娇嗔,“你都看见她穿着云雨宗弟子的衣裳,你还砌词狡辩!你就是看见她在云雨宗,担心我对她下手,你心疼了!”
他们终于开始聊正事,傅停云竟有些如释重负。
宋锦书慌张地解释:“我只是觉得此事蹊跷,她堂堂一个谢氏继承人,怎会自甘堕落,沉沦下流……”
话没说完,他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闭了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男修遽然变了脸色,切齿冷笑:“好啊!宋锦书!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你瞧不上我出身低微,我一个合欢男修,自是比不上你的情妹妹,谢氏堂堂继承人,你去娶她呀!何苦来招惹我这自甘堕落、沉沦下流的下贱之人……”
一边“嘤嘤”地哭,一边忿然转身欲走。
宋锦书连忙将他拉住,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男修哭得如丧考妣:“你明明知道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你还如此!”
傅停云:“……”怎么现在不是互扇耳光的时候了。
四片嘴皮又猝不及防地贴到了一起。
傅停云额角的青筋已经开始跳动。
能不能先把阴谋诡计说完再亲。
然而这对干柴烈火的奸夫淫夫显然不能。
“信我,我真的只是担心她坏了你的大计,她毕竟是金丹期修士,还是谢家人,你辛苦筹谋了这么久,我不想你因为她这个变数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