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一听“北方世家”,脸色就是一变,哆哆嗦嗦道:“北方世家……该不会是玄武谢氏吧?”
师兄一拍手:“对了,其中有一个是玄武谢氏的!”
阮绵绵脸都吓脱色了:“师兄知道来的是谢氏的什么人吗?”
“好像是这一辈的家主。”
阮绵绵一听,嘴里叨叨着“完了”,当即就要翻栏杆从翼舟上跳下去。
苏筱圆忙拖住她:“开山,你冷静点!现在跑也来不及啊……”
阮绵绵:“你不知道,要是来的是我几个姨母、舅舅,我还有救,偏偏来的是我阿娘,她会把我剁碎了喂狗的!”
苏筱圆也有些害怕,谢家主过来肯定是因为宋锦书和那风月门男修的事,按理说没她什么事。
指名道姓要她去,会不会是把她当成带坏女儿的黄毛了?
会不会把她一起剁碎了一起喂狗?
但是再害怕,这种时候也得陪着闺蜜。
“放心吧开山,”她握住闺蜜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阮绵绵因为功法的缘故,气血特别充足,可是现在吓得小手冰凉。
苏筱圆心中涌起一股保护欲:“秦长老他们也在呢,不会让伯母动手的。”
阮绵绵嘴一扁,眼泪“刷”地滚下来,一把搂住闺蜜的脖子:“小圆子,我娘一定会把我抓回去的,我情愿被她剁碎了喂狗,我不想和你分开……”
苏筱圆只顾着担心闺蜜挨打,这时候才想到这一茬,也白了脸。
她进宗门不久便和开山成了朋友,从此两人几乎每天同进同出,要是开山被带回北方去,说不定会被禁足,那他们今日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强忍着眼泪,轻轻拍着闺蜜的后背:“先别自己吓自己开山……就算伯母要把你带回去,等她气消就好了,等我进了内门,能出宗门地界了,我也可以来北边找你啊……”
阮绵绵听她这么一说,开心了些,用袖子擦擦眼泪:“小圆子,你一定要早点通过内门试来找我。”
“好,我一定努力!”苏筱圆不想让她失望,勉强地冲她笑。
说话间翼舟已经开始下降,不一会儿便停在了会客堂前的云台上。
两人下了舟,手牵着手跟着师兄走进会客堂。
宗主是个死宅,很少有贵客拜访,她岛上的会客堂是最高规格,但是难得有人来。
高广的殿堂里弥漫着一股旧木和沉香的气味,气氛庄严肃穆,苏筱圆一踏进门心就提了起来。
堂中除了宗主之外,秦长老也在。
剩下的一个都是生面孔。
那女修生得高挑健硕,穿一身红衣,领缘镶着白色的皮毛,衬着蜜色的肌肤,一脸英气,眉眼却与阮绵绵有几分相似。
阮绵绵一见她立刻噤若寒蝉,显然是她阿娘了。
谢家主对女儿视若无睹,目光却在苏筱圆身上逡巡。
苏筱圆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朝她笑了笑。
没想到谢家主也向她点点头,回以和善的微笑:“你就是筱圆吧?听宗主和秦长老说,那孽障多蒙你照顾,多谢你。”
苏筱圆忙道:“谢家主客气,一直都是开山照顾我。”
谢家主睨了女儿一眼,嗤笑了一声:“她要是会照顾人,玄武的冰山都要化了。”
阮绵绵一眼看出母亲心情不错,顿时松了一口气,腆着脸撒娇:“阿娘,你怎么来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修为进境,已经元婴三境了……”
谢家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这孽障还有脸笑!你知道我派人找了你多久?为个男人离家出走,把我谢氏一门的脸都丢光了!”
她越说越气,站起身捋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黑龙:“别说元婴三境,你就是飞升了我也把你拽下来剁碎了喂狗!”
阮绵绵能屈能伸,往闺蜜身后一躲,抱住她的腰:“小圆子救我!”
宗主和秦长老都起来劝架:“谢家主息怒,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叛逆也是难免的,又遇上了这等事……”
苏筱圆也说:“谢家主,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谢家主本来在气头上,被这呆呆的姑娘逗笑了:“她胡闹,怪你做什么?筱圆你让开。”
苏筱圆道:“我是开山的好朋友,明知道她离家出走,却没劝过她,只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我也有错……”
谢家主抬起手。
苏筱圆闭上眼睛却没躲。
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
苏筱圆有一瞬间几乎以为是苏女士在摸她,鼻子一酸,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阮绵绵把头凑过来:“阿娘,你也摸摸我吧。”
谢家主抬手就给了女儿一记重锤,发出一声撞钟似的巨响。
阮绵绵摸摸头上的肿包:“阿娘,你干脆把我的腿也打断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谢家主:“我何时说过要带你回去?”
阮绵绵和苏筱圆都吃了一惊。
谢家主:“谢家人做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方才我听你们秦长老说了,你的课业在宗门里倒数第一,真是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阮绵绵夸口道:“放心吧阿娘,你女儿是修道奇才,内门试小菜一碟!”
谢家主冷笑:“少说大话!两个月后要是通不过内门试,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好说好说,”阮绵绵道,“阿娘,你什么时候回玄武?家里没你坐镇不行,你快走吧!”
谢家主快被气笑了:“你放心,我不在这里碍你的眼!”
阮绵绵眨眨眼:“阿娘既然不是为了抓我回家,为什么还要亲自跑一趟?难道是想我了?”
谢家主“哕”了一声:“你皮痒是不是?说这么恶心的话?”
阮绵绵委屈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通不过内门试的!”
谢家主懒得和她啰嗦:“你把宋锦书打成那样,虽说是他理亏,但我们家和宋家世代交好,我于情于理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我同你红姨约了三日后将那小子带到岐山,你同我一起走一趟。”
阮绵绵一听便头大:“他做出这等事,留他一命已经是给红姨他们面子了……”
话是这么说,她阿娘亲自来提人,她还是不能不去。
谢家主看见苏筱圆有些失落,摸摸她的头:“筱圆别担心,一来一回不过六七日,她很快就能回来。”
苏筱圆忙道:“我不要紧的,谢家主允许开山留下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谢家主向宗主道:“有劳宗主将那小子带过来,谢某即刻便与小女启程。”
宗主道:“敝宗仡濮长老正在为那宋公子解蛊,请谢家主稍待片刻。”
阮绵绵有些意外:“宋锦书中了蛊?”
秦长老颔首:“那风月门圣子给他下了连心蛊,虽然那圣子已被他们门主当场震碎神魂灭口,但宋公子身上的子蛊还在,须得小心处置,否则将有性命之虞。”
不多时,宗主接到了仡濮长老的传讯,宋锦书身上的蛊虫已经被引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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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没有破镜重圆哈,放心放心,我们开山不回收垃圾
第67章
苏筱圆自从和闺蜜相熟,便开始听她念叨宋锦书,也算是久仰大名了,今天总算见到了正主。
然而他被开山打得鼻青脸肿,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相貌,只是身形消瘦,看着有些弱不禁风,倒是和同名的傀儡人有几分神似。
他被两名执法堂的执事弟子押着走进来,瞥了眼开山和谢家主,立刻垂下头去。
谢家主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也是寄予厚望的乘龙快婿,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宋锦书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锦书一错再错,万死莫赎,无颜见谢伯母……”
谢家主冷冷道:“你辜负的不是我。若你是我谢家人,我会亲手杀了你。”
因他是从犯,且被风月门圣子设局种蛊操纵,因此被送回宋氏,以家法处置。
但是有那么多宗门、世家盯着,宋氏要脸面,生怕被人说包庇族中子弟,肯定不能从轻发落。
谢家主估计,单是打伤他外祖母、抢夺她本命法器一节,就够他受的,再加上勾结邪修欲行不轨的罪名,这人八成要落得个修为尽废的下场,便是能继续修炼,在族中也不可能有任何地位了。
原本他可是当成宋氏下一任家主培养的。
宋锦书也大致猜到了自己的下场,垂下头:“锦书罪有应得。”
他转向青梅:“开山妹妹……”
阮绵绵道:“我和你没关系,你别这么叫我。”
宋锦书嘴唇发颤,头垂得更低,苦涩道:“我明白了……”
阮绵绵忽然来气,走过去拎起他的领子:“你明白什么?你根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