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
“虽积怨,但并非不可调和。现任妖王阿卢罗——妖虽愚昧,但有大局观。此战,妖族必重伤。”
落子。
“妖王阿卢罗?现如今也不过是人不人妖不妖,妖族不会认这样的妖王。”
落子。
“妖族,从来都是强者为尊。”
落子。
邑不渡深吸一口气,嘴角勉强上扬:“所以你才会在最开始救下你不喜欢的妖族?”
坐在对面的素衣女子抬眸:“我并无偏好。”
“笑话!”浪子挥落棋盘上的棋子,冷笑道,“天道无私?那才是整个修仙界最大的笑话!”
屈娆:……
虽然被怼了,但是爽啊。
天道诶嘿嘿,她是天道诶嘿嘿嘿。
焊跳神职的屈娆面上不显,依旧慢条斯理地从棋篓中捡起一枚棋子,重新落在了光洁的石质棋盘上。
“……”邑不渡突兀地笑了,“哼……哈哈!你也知道!这积怨之深,绝不是单个妖王就能阻止的。”
他重新整理衣装,随后拾起散落的棋子,跟着落子。
“这战,必打。”
**
玄穹历二十年,妖、魔、鬼三方混战。
妖族群妖无首,魔族士气大涨,四大派鬼修出山迎战。此战,魔族隐约有望胜利。
“——我得去一趟!”
符纹山上,收了手中剑的程天骄颇为焦急地向田长老告辞。
“天骄啊天骄,”田成不明所以,“这事和你无关啊?就算是要帮那些平民百姓,也不至于上那三方激战的战场吧?”
相处了大半年,田长老几乎把这小霸王当自己孙女心疼了:“青天宗已经集结各方修士,应邀去守夏王朝战场边缘的百姓,要不你也跟着去吧?”
“我会去的,长老。”程天骄“噌”一下收拢了长剑。那把小木剑她后来雕成了木制的剑鞘,里面是重新铸的一把灵剑,样式……是按照灾厄仿制。可惜,这把剑里没有剑灵,她的耳边再也听不到那絮叨的剑灵声音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去看看我的师妹。”
三方混战的战场,与她印象中的那个地方距离并不遥远。
田成这下真愣住了:“师妹??”
“嗯。”
现如今已是金丹修士的程天骄颔首,眼尾红痕越发艳丽。
她遥遥望向天边。
无名村,烬月恒。
程天骄默念这个名字,心中坚定。
师妹……师尊近来有事,师姐就先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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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昨天be like↓
医生(按颈椎):你……
我(痛苦落泪):嗷嗷嗷我招!我全招!![化了]
所以最近更新可能会有点不确定,我会尽量保持固定时间更新[化了]
第40章
邑不渡:“认输吧。”
红衣浪子单腿盘起, 右腿屈膝,上挑的桃花眼中带着挑衅。
坐在对面的素衣女子已经静坐许久,下一手迟迟未落。
垂眸静坐, 如老僧入定。
邑不渡唇角越发上扬。
他干脆起身走来走去想要干扰到对方。
屈娆抬头看他。
红衣浪子无辜眨眼,往后一倒,靠在那颗巨大的菩提树上开始无聊哼唧,主打一个无间断干扰。
屈娆:……
写这个角色的时候她怎么想不到会有这么烦人?
目前仍在计划中,犹豫与停歇都是策略。毕竟任何推动都需要时间。
而上一手屈娆落下的“棋子”, 是妖修——
“蛛负”。
**
玄穹历二十年,三界壁垒崩摧, 妖魔鬼横行世间。
魔修裂地成渊,引戾气侵蚀天地灵脉,夺取灵气圈地自用;妖族显化本相,驭万兽摧城破界, 迫使妖异之外生灵涂炭;鬼道召百世怨魂,遮天蔽日, 欲借势侵扰六道, 以求恶鬼当道。
灵山倾塌,仙门浴血,这场席卷六合的浩劫, 被后世称为——弑道之劫。
云无涯此次为岭南妖鬼之战而来。
半年前, “妖魔”一事让他晋任青天宗剑尊一职, 而后顺利破境,现如今已是青天宗的“云鹤剑尊”。
不过为了服众,叶掌门便让他往岭南而来。虽说危险几分,但凭他如今化神中期的实力,应付些事也不成问题。
岭南位于凤麟洲的西南方, 再往外点儿就是混乱之地,此处地形险峻,灵气充沛,也难怪妖魔会为此打起来。
“——哈哈哈哈!小妖啊小妖,我看你今日还能逃往哪儿去?!”
一红眉魔修手持剜心刀,自后追来,猖狂大笑:“乖乖束手就擒,或是跪地求饶,大爷我还能饶你一命!”
云无涯拧眉,于灵剑上侧身望去。
那林间,一八足蛛妖捂着心口,恶狠狠地望向魔修。
“我呸!”蛛负冷笑,“想杀你姑奶奶我?也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话音落下,蛛丝于无形中迸发,倘若不注意,估计数秒间就会人头落地。
可惜这魔修大刀使得飞快,原本如钢丝般坚硬的蛛丝,此刻被切割的零碎散落。
蛛负见势不妙,扭头逃亡。
不过元婴期妖魔对战罢了,小事。
云无涯收回目光,并不打算管。
虽说是掌门派他前来护凤麟洲边缘百姓安危,此地并未有人存在。
剑尊一挥衣袖,打算离开。
“嗯?”
“——月恒啊,别乱跑了好不好?跟婆婆回家去,看今儿这天,似乎要下雨啊。”
无名村口,婆婆仰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随后望向早已能跑能跳的女娃道:“哎哟,别跑啦,再乱跑,到时候仙长就不带你走喽。”
扎着小辫儿,粉雕玉琢的娃娃瞪大眼。
“我、我来了!”烬月恒迈着小短腿立刻转身奔向婆婆,“我走。”
小娃娃张开双臂,冲向婆婆的怀抱,殊不知身后危险已然降临。
“闪开!”
蛛负对人类没什么好感,能提醒一句已经是好心。只是她与那小女娃擦肩而过,偶然侧眸,瞥见一物后,动作僵滞一瞬。
这东西——
“啊!”
摔倒在地的月恒先是愣了下,然后迅速爬起,神情镇定得不像个孩子。
“月恒!”听到她的声音后,婆婆有些急了,“怎么摔着了?快快,让婆婆看看!”
无名村的人“目盲”,除非特定的人和发出的声音,瞎眼婆根本注意不到降临这儿的外来者。
不过,烬月恒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转过身,仰头望向落地的红眉魔修。
小娃娃蹙眉。
“哟!这儿还有个娃娃!”魔修大笑,“正好,今日正好尝尝这人类娃娃滋味如何!”
那八足蛛站定在女娃娃身后,看样子竟然是不逃了。
魔修挑眉:“怎么?这是你的娃娃?”
蛛负不语,只是蹲身伸手摸向女娃娃脖颈上的红绳。
那绳子上坠的是一枚血色的玉。
上面的气息格外熟悉,哪怕只是盯上一眼就能分辨出上面属于那个剑修的痕迹。
半年前的那个剑修的血牙玉——
怎么会在这个娃娃身上?
“干什么!”小月恒没有回头,但就是能感知到有人朝她伸出手。她很敏锐地捂住心口的玉,转身看向这个奇怪的大人。“不问自取是偷!”
蛛负一怔。
“你那枚玉,是谁给你的?”她问。
烬月恒歪头看她:“你是谁?”
她皱眉思考,一个半大不点的娃娃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让蛛负都有点想笑。
“你是仙人吗?”烬月恒问,上下打量着她,“不对,你手里面没有剑。”
剑?
蛛负了然,果然有关。
“聊什么呢?”被忽视许久的魔修拧眉骂道,“不把我放眼里嘛?喂,小妖,你这样子,这一老一小和你有关?”
蛛负抬眸看向他,嘴角带上点冷笑:“有关又如何?”
魔修一怔,气笑了。
“有关?”他大笑道,手中的尖刀摩擦出激烈的火花。“有关好啊。正好送你们一大家子去死!”
话音一落,他便猛然攻来!
蛛负眼瞳骤缩,下意识地将烬月恒抱在怀里,避开这一击。
“带她走!”她一把将孩子塞进老婆子的怀里,然后推向后方,“去找前辈!”
前辈?
看不见这两人的瞎眼婆倒也能感受到不同寻常,于是抱着孩子仓皇转身向村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