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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姝色_照青梧【完结】(11)

  吴嬷嬷心领神会,手里的丝绢一挥,厉声呵斥墙角那边道:“这些个懒骨头!躲在这里偷闲,事情都做完了吗?”

  俩婆子吓得一骨碌站起来,紧拿着扫帚,低头噤声不敢言。

  吴嬷嬷呵斥道:“乱讲什么,再看见你俩躲懒,仔细你们的皮!还不快去干活!”

  俩婆子溜边赶紧离开,拿了

  扫帚低头干活。

  待王慧兰主仆一行走远,俩婆子绕过园子的主道,从静芳苑离开,在僻静的回廊处寻到人。

  一婆子道:“都是按碧罗姑娘吩咐说的。”

  碧罗从钱袋子里拿出两锭银子,分给两人,“可得记清楚了,说过的话,见过的人,统统忘掉。”

  俩婆子收了银子,嘴上的笑都合不拢,“碧罗姑娘放心,老婆子的嘴巴最紧了。”

  碧罗将钱袋子放入袖中,瞧了眼无人的四周,走下回廊,回燕拂居复命。

  *

  蝉雪居。

  外面的风吹着冷,琼枝便将窗户压低了些。

  就着窗边明亮的光线,姝云心无旁骛地抄写女戒,她揉了揉酸痛的腕子,抬眸间见王慧兰在屋外正看着她。

  “阿娘!”

  姝云杏眸中闪着星光,放下毛笔,拎着藕荷色裙裾,快步往屋外去,裙摆和长袖随风摇曳,宛如振翅的蝶。

  阿娘来看她了。

  王慧兰端详少女的容颜,从没觉得这张明媚的笑容如此刺眼、不适。

  面对伸过来欲挽的手臂,王慧兰拧眉往后退了半步,眼底带着几分厌嫌。

  姝云的手落空,无措地站在原地,见王慧兰冷脸,她讪讪收了手,不知为何又惹了不快,道:“阿娘进屋坐会儿吧。”

  王慧兰轻轻拨动手腕金镯,压下心中的厌恶,“不必了,这几日将女戒抄出来,十日后吴嬷嬷来取。”

  声音冷冷的,从姝云耳边轻飘飘略过,王慧兰转身往蝉雪居外面走,吴嬷嬷紧随其后。

  俄顷,主仆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

  姝云僵愣在原处,一颗心慢慢沉底,她对抄女戒已经没了怨言,而且这几日下来,仅剩八遍没抄。

  “我不过与表哥见了一面,阿娘为何如此动怒?”

  姝云像是做错事的孩童,低垂着头,纤长的眼睫投下,遮住眼里的无措,一滴滴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

  “姑娘……”琼枝慌了神,又是递帕子过去擦泪,又是拍着她的肩轻哄。

  姝云回到屋中,伏在榻上哭得厉害。

  “哭就哭了。”王慧兰回头瞪了吴嬷嬷一眼,不悦道:“你也不必替姝云说话了,珍儿受的苦可比她多百倍。”

  那双水雾朦胧的眼睛,含娇生怯,委屈可怜,哪个男人看不心软。

  就是这么一张脸,王慧兰厌恶。

  王慧兰越想越膈应,一股气没撒出来,“你去过田家,那溺水死掉的疯妇人,你之前可有印象?”

  吴嬷嬷阅人无数,跟在王慧兰身边最久,隐约猜到她想问什么,道:“依老奴瞧,云姑娘跟那疯妇人没有母女像,但许是因为是那疯妇人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老奴看走了眼,又或许云姑娘的模样随父。”

  王慧兰冷哼一声,进了静芳苑的院门,“最好是随了她那早亡的短命爹。”

  最好别与那人扯上任何关系。

  王慧兰心里憋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发作,却在翌日收到丈夫传回来的信后,那团怒火被彻底点燃了。

  半上午的时候,门房送来边疆的信。

  王慧兰认得丈夫的印章和字迹,拆了信封一目十行。

  姝云虽不是亲生,但也侯府的姑娘,是他的女儿,便留在侯府,吃穿用度一应如旧,严令府中再议论此事。

  至于调换的亲生丫头,按序排在姝云后面,唤为四姑娘,由着王慧兰安排在府中住下,月例跟其他姐妹一样。

  【这事全怪调换的妇人,依云儿爱哭鼻子的性子,肯定哭了很久,害怕被送离侯府,兰娘多多安抚,告诉云儿:她永远是萧家的女儿,爹和以前一样疼爱她。】

  王慧兰“啪”的一声将信笺压到桌上,已是怒火中烧。

  信笺一角被指甲硬生生戳出个洞来。

  王慧兰闭眼,暗暗攥拳,果真如她所料。

  良久,王慧兰睁开眼,将皱巴巴的信笺装回信封,起身朝灯架走去。

  火苗点燃信封,越烧越旺,王慧兰看着,瞳仁映出炙热的焰火。

  千里迢迢从北境传回的家书,被丢入瓮中,顷刻间化为灰烬。

  王慧兰的火气还没消退,立即唤了教萧姝珍礼仪的嬷嬷来,命她这两三日抓紧时间,“不能让珍儿出去丢人,需大方得体,侯门闺秀要有侯府闺秀的样子。”

  两三日的时间着实太短,嬷嬷又不敢回拒,咬牙应道:“三姑娘很用功,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慧兰颔首,挥手让她退下。

  *

  寿安堂。

  崔老夫人同样也收到了安陆侯的传信,她平静地看完,将信笺搁在桌上。

  崔老夫人看向萧邺,道:“你父亲的意思,云丫头也是萧家的孩子,一并留下,这信若是早传回半月,侯府的三姑娘也不会变人。”

  “已将云妹妹从族谱除名,此刻又迁入,如此儿戏,不妥。”萧邺从圈椅起身,道:“事已至此,已成定数,若是父亲回来问责,皆是孙儿一人之错。”

  崔老夫人示意孙儿坐下,“祖母既让你处理此事,便是认同你的做法,这事我做主了。”

  祖孙两人没再说这件事了,萧姝仪在一旁没有出声,静静听着谈话,带着几分疑惑看向萧邺,一番沉思。

  兄妹两人从寿安堂出来,萧姝仪走在萧邺身边,道:“一众姊妹中,哥哥很维护云姐姐,如今有让云姐姐再入族谱的机会,哥哥却无动于衷,好生奇怪。”

  萧邺停下脚步,容颜清冷,垂眸看着一母同胞的妹妹。

  萧姝仪虽只有十四岁,但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端庄持重,缺了几分少女的天真。

  她坦然迎上萧邺的目光,直白道:“难道不是么?哥哥待云姐姐素来不同,这会儿云姐姐跟萧家没了关系,哥哥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顿了顿,“还是哥哥……本就如此。”

  萧邺凝神好半晌,亲生的妹妹果真不同。

  *

  这日,萧姝安拿了只风筝来蝉雪居,找姝云去园子里放风筝。

  姝云这两日心情低落,提不起精神,只想尽快把十遍女戒抄完,哪里还有心思出去玩耍,拒了她的意。

  萧姝安也没走,在榻上坐下,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屋子跟曲荷堂不相上下,家具比不得姝云以前用的,不过那身衣裳倒是与从前一样是上乘锦缎,流光溢彩的。

  萧姝安死死盯着,神情如常,没有太大起伏。

  她手指缠着一缕乌发,提议道:“左右母亲不在府中,咱出去玩会儿吧。”

  “不行呐二姐姐,”姝云蘸了蘸墨汁,“阿娘回府知道我懈怠,定会责罚。”

  萧姝安道:“不会吧,母亲带着珍儿妹妹去了昌邑伯府,我瞧着离府时母亲心情不错。”

  姝云愣住,笔锋悬在宣纸上空。

  萧姝安小声嘀咕,“母亲以往都是带你去姑母家,今日倒是稀奇。”

  两人隔得近,姝云自然听见了,手指微微颤抖,墨汁从饱满的笔尖滴落,晕开在纸上,娟秀小字被一团墨遮住。

  原来前阵子萧姝珍说的赴宴,是去姑母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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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九点见[摆手]

  第9章

  昌邑伯府。

  婢女送走王慧兰母女,萧夫人微微叹气,倚着太师椅扶手,揉了揉额角,心中总是有不快。

  她乃崔老夫人所生,安陆侯之妹,后了嫁昌邑伯。

  今日正逢郑邵玖休沐,王慧兰带着寻回的女儿来访,说来说去,还是想让郑邵玖与这位表妹认识认识。

  郑邵玖将前袍一撩,跪得笔直,坚定道:“爹娘,今生我要娶的只有姝云表妹一人。”

  昌邑伯拧着眉,文儒翩翩的脸冷了下来,瞪他道:“你巡边回来后,我让你断了与云丫头的情分,你不仅没有,那日去侯府看望你外祖母,还私下见了那丫头,感情用事!糊涂!”

  昌邑伯厉声道:“今日我还是那句话,姝云娶不得!”

  屋中气氛凝重,萧夫人给昌邑伯顺了顺气,打圆场道:“好了,你们父子别吵了,玖哥儿快跟你父亲道个歉。”

  郑邵玖还跪着,叩首一拜,执拗道:“儿子只娶姝云表妹,望爹娘成全。”

  “你、你!”昌邑伯胸膛起起伏伏,气得手抖,喝责道:“你可想过郑家的以后?!”

  郑邵玖身形一顿,神情僵住。

  萧夫人:“你与云丫头自小认识,又两情相悦,郑萧两家亲上加亲是件好事,可她偏偏是调换的农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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