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她脑子越发混乱,浑浑噩噩的走回居所。
窗户边上的桌案前,又堆了许许多多精致的小信封,都是谢昀卿寄来的。
仅仅半日不见,他竟能写下这许多?这黏腻热切,哪里还像那个清冷自持的天玄宗首徒?摄魂香的威力……当真可怕。
尽管知道是摄魂香在作祟,沈闻霁却仍忍不住贪恋这虚假的温存。
她将信件收好,她颤抖着手,一封封拆开看去。
信上字迹依旧清隽,口吻温柔轻快,诉说着琐碎的思念。可落在沈闻霁眼中,每一个
字都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心里。
她完全笑不出来,看着看着,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模糊了字迹。
她手忙脚乱地擦去,却越擦越多。
最终,她近乎粗暴地将所有信件一股脑塞进暗格深处,死死锁住。
本来就是错误的开始,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与此同时,天玄宗的谢昀卿正抓心挠肺。
苦等半日,没有等到老婆的回信不说,醉花楼竟传来一个晴天霹雳,说沈闻霁给楼主捎了一份情书?
他根本坐不住,连忙赶到醉花楼,本以为是手下弄错了,可当那封粉嫩的信笺真真切切摆在眼前,上书醉花楼楼主亲启,落款仅有闻霁两字。
亲昵到连姓氏都没有写,刺眼至极。
谢昀卿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他开始生自己的气,甚至萌生出醉花楼主遇刺身亡的想法,打算让这个马甲彻底灰飞烟灭。
但是信封也不一定是情书,万一是撰写功法秘籍的正事呢!他宽慰自己,强压着毁灭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几乎是抖着手撕开了信封。
信纸上的娟秀字迹很是熟悉,仅有某几个字的笔锋不同。
但此刻怒火中烧的他,只顾着关注信上的内容,完全没细看字迹。
上面写着【楼主大人,见字如晤。】
谢昀卿面色阴沉如墨,眉峰紧锁。
【展信安,自与君初逢,便情思深种,夜不能寐,皆因念君。哪怕前路漫漫,荆棘丛生,只要有君在侧,我亦无所畏惧。】
谢昀卿几乎后槽牙咬碎,握着信纸的手背青筋暴起,微微发颤。
【我小名酥酥,这二字,除至亲再无人知。若楼主不嫌唐突,往后便唤我小名吧。】
“酥酥?”谢昀卿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气得差点昏厥。
这个连他都不知道,如此私密的小名。她竟这般轻易地告诉了才认识几天的外人?那他们自幼相识的情分……又算什么?
信的末尾又给他一道重击【若蒙垂青,幸甚至哉。若君无意,亦盼知我这份心意。唯愿君早回信于合欢宗。】
好!很好!
不回他的信,反倒殷殷期盼楼主回信?
谢昀卿彻底忍不了,什么冷静自持,什么天玄宗首徒的风度,统统见鬼去吧。
他一把扯过那身标志性的玄色外袍和黑金面具,周身戾气翻涌,直扑合欢宗而去。
他要去抓人问个清楚,那个醉花楼楼主的马甲,究竟哪里比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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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谢在自己醋自己,酥酥在胡思乱想,怎么不算般配[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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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背后涂药
赶来的路上,谢昀卿强行压下了那股焚烧理智的怒火,也歇了当场自爆马甲的心思。
至于他为什么还前来,除了想问问沈闻霁为什么寄这封情书外,他承认,他只是单纯想见沈闻霁一面。
半日不见,恍隔四季,思念已如野草疯长。
行至合欢宗巍峨山门前,谢昀卿犹豫再三,先把醉花楼楼主的行头收进储物戒,准备用天玄宗首席弟子的身份,登门拜访。
守门弟子瞥见他身上天玄宗的云纹道袍,神色瞬间多了几分戒备,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这位仙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谢昀卿语气平淡无波:“我来寻人。”
守门弟子的脸色骤变,声音都带了颤音,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剑修?”
“是。”谢昀卿冷声应道。
守门弟子抖得更厉害了,甚至悄悄使用传讯符呼叫。
谢昀卿低头看看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不知道这弟子为何如临大敌的表情。
他以为是腰间佩剑惹人忌惮,于是他卸下腰间的佩剑,将其放在手上,正准备递给弟子检查。
守门弟子却猛地一声怪叫,嘴里嘟囔着:“冷静,仙友冷静!我只是守门的,无心参与你们的爱恨情仇,拔剑也请高抬贵手啊。”
谢昀卿一头雾水:“?”
他的动作僵在原地,该冷静的……应该是守门弟子才对吧?
见守门弟子似乎是真的害怕,他不得不扯出一个相对温和的笑容,耐着性子委婉问道:“仙友,我无意伤害你,敢问……为何如此反应?”
“天玄宗的剑修,深更半夜来合欢宗。”那弟子眯起缝的眼睛逐渐睁大,他从上到下扫视着谢昀卿,试探问道:“你不是被抛弃后,来合欢宗寻人的吗?”
谢昀卿:“……”
这话他怎么这么不爱听,仿佛将数根银针,精准地插进他的心脏里。
守门弟子见他不说话,自以为了然,絮絮叨叨:“唉,你们这样的剑修弟子,我见多了。虽说合欢宗弟子,咳咳是有些风流债,玩弄你们感情也不假,但您追到人家宗门来,喊打喊杀的,传出去对您名声也不好……”
谢昀卿额角青筋跳了跳,勉强干笑几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嘴:“我要寻之人,并非贵宗弟子。”
“不是合欢宗的人?”守门弟子挠头,没什么头绪,也没听过合欢宗住进外人啊。
他正想和谢昀卿解释,问是不是找错地方或者找错人了。
突然,先前发的传讯符收到了回应。
张长老的声音隔着符箓传来,带着一丝不耐:“又是哪个弟子惹的情债?今日夜已深,让他明日再来。”
守门弟子尽管没见到长老本人,但依旧绷直身体,毕恭毕敬地回禀道:“回长老,来人是天玄宗的剑修,弟子这就劝他离开。”
“天玄宗?”张长老好像想到了什么,话音一转,急切地问道:“这剑修叫什么?”
看门弟子转述问:“仙友你叫?”
谢昀卿淡然地自报家门:“谢昀卿。”
“哦哦,他说他叫谢昀卿。”
“什么?”张长老的声音骤然拔高,嗓门大到冲破传讯符限制,连谢昀卿本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守门弟子被吓得一哆嗦,立马保持戒备状态,谨慎地问道:“长老,是有什么问题吗?”
张长老心情复杂,没想到沈闻霁刚惹得情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复杂难言的疲惫,千叮咛万嘱托道:“千万不能让他进来,有什么事都明早再说,顺便把护山大阵打开,防止他硬闯。”
守门弟子应了下来,他不敢怠慢,熟练地掐诀启动护山大阵。
由于合欢宗经常被“苦主”找上门,这护山大阵一个月也得开个十次以上,这阵法早已锤炼得固若金汤,甚至可以抵挡化神期修士全力一击。
一切布置妥当,他才堆着笑脸,走到谢昀卿面前,歉意拱手:“谢仙友不好意思,合欢宗今日谢绝见客,您明早再来拜访吧。”
谢昀卿眸色微沉,察觉蹊跷,但他又不能真的硬闯。
掩下神情,他故作失望地转身离开,却在看门弟子看不见的转角处,换上了醉花楼楼主的装扮。为了避免露馅,甚至取下了沈闻霁送他的储物戒,小心收好。
重新走到门口,没等看门弟子说话,谢昀卿主动先发制人:“我是醉花楼楼主,有信件证明,有人邀我来此。”
张长老得知这个消息后,完全坐不住了,没想到沈青璃宗主的一举操作,真的引来了醉花楼楼主这尊大佛。
醉花楼楼主也算他们合欢宗半个救命恩人,尽管她不知道如何招架应对,但也不好让人家在外面干等着,只好吩咐让他进来。
谢昀卿在合欢宗弟子的引路下,来到张长老所在的议事堂。
目光扫过空荡的内室,不见沈闻霁身影,他压下心焦,本着礼数朝
张长老拱手,开口解释此番来意:“在下收到沈姑娘书信,特来赴约。不知她何在?”
张长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目光锐利,故作云淡风轻问道:“哦?赴约?未曾听过,不知可否让我一观书信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