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后,谢崚宫里被搜了一次,所有尖锐的物品、类似于毒药的东西,全部被带走。
慕容徽也是怕了,怕谢崚生了寻死的念头,一次不成还想要做第二次、第三次。沈川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拿着谢崚的令牌随意出入宫。
贺兰初被贺兰絮罚跪祠堂,三天三夜。
她是第一次被贺兰絮罚跪,跪得双膝都磨出血了。
她对谢崚抱怨,“很疼呢。”
谢崚喝完一碗中药,苦得拧起鼻子:“那个药膏给你,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贺兰初颇为嫌弃,“那是你用过的,而且是用来治疗外伤的,我这是瘀血,你能不能那么敷衍。”
谢崚放下碗,“那算孤对不住你,委屈你了。”
听到这话,贺兰愣了愣,扭着衣裳下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其实我知道,我入东宫那刻,就成了你的臣。”
“谋士以身入局,生死都是由天定,何况我只是磕伤腿,你也不必说这样的话……”
几日后,从药效中缓过来的夏夫人也被贺兰絮训斥了一顿,贺兰絮是没办法染指徐州了,过几天就要去江陵赴任。
现如今荆州被一分为二,一半归楚一半归燕,反正谁都没有办法将荆州占为己有。
谢崚病好之后,便开始筹谋怎么将荆州抢过来
抢完了荆州,燕国在上游和下游的布局都在谢崚的掌控之中。
“如果说徐州是苏氏的地盘,那么荆州的主人就是王伦。”谢崚缓缓分析道,“当年楚国荆州叛乱,几乎都是由王伦平
定的,荆州的官员几乎都是王伦提拔上来的。”
“即便后来父皇占了江陵,也没有大规模更换过荆州官员,我们要借王伦的势?”
沈川说道:“殿下是不是在王伦身边安插了一位探子?”
谢崚:“……”
曹不瞒的存在只有谢崚自己和苏蘅止知道,他是这么知道的。
沈川:“我们以前是同窗,但是交情不深,听说他前段时间到处找我,殿下也在到处找我,我就觉得很奇怪,他究竟是奉谁的命呢?”
谢崚忍不住了,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闭嘴!”
她用曹不瞒,是想要取代王伦的。
曹不瞒这几年已经爬到了参军右司马的位置上,她不想冒着暴露他的危险,仅仅只去争夺一个荆州。
“殿下的野心真的很大。”沈川说道,“殿下当初和奴婢说,你想要燕楚重归于好,但是想要达成这个目的,你就不得不在两边动手,先夺燕后夺楚。”
“不过放心吧,这次奴婢定然不会让你的棋子暴露。”
沈川说道,“奴婢给他写信,以故交的名义,而非以公主府的名义,情报出自我,与殿下无关。”
“奴婢,仅仅只是公主府的奴婢,而非臣子。”
他话说完,谢崚在梳妆台一角看见了那对琥珀耳环。
谢崚拿起来,对着光照看了一眼,“挺漂亮的。”
但是她只看了一眼,就收进匣中。
沈川问道:“殿下不会将它再转赠别人了吧?”
谢崚笑了笑,“不送了,否则劳烦你费尽心思从怀瑾那里将耳环换回来。”
提到季怀瑾,沈川的眼神动了一下。
“殿下,其实你不愿意收下这份膈应的礼物也没关系,你将季怀瑾送出宫。”
谢崚笑容收敛,“她得罪你了?”
“心思叵测的人,不应该留在殿下身边。”他起身来给谢崚梳头,小声说道,“我记得季怀渊小时候家境并不算好,季家是家道中落的贵族,家里连奴仆都没有,怀渊冬天归家,还要自己生火洗衣……”
谢崚不算完全驽钝,沈川轻轻一点,便已经明了。
垂下眼眸,没有回应,见她这个样子,沈川就明白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许久之后,她还是说道:“何必对她有那么深的偏见,不就是个没怎么念过书的命苦孩子,我会将怀瑾留在身边教养,她学识浅薄,慢慢学就好了,以后不必再提。”
沈川也不强求,谋士当以死谏,可他是个奴婢,奴婢只需要让主子开心就好了。
次日,沈川修书一封,送给仕在江南的故友。
两人的计划还没有开始,慕容徽那边开始动了,他不追究苏蘅止,并不意味着他不想追回徐州。
于是,他策划了一出轰轰烈烈的南巡,以震慑“楚帝”为命,准备南下徐州。
苏蘅止就算再受徐州百姓爱护,慕容徽亲至,他总不可能不迎接吧?
他冲着什么去的,一目了然。
慕容徽动作极快,而且行程保密,瞒住了东宫耳目,直到他离开长安三日后,谢崚才得知他去徐州的消息。
一同传到谢崚耳中的,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没去成。
坏消息是,他在长安城外遇刺,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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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几章是父女两人拉扯过招,真正的父慈女孝,这几章会极速更换地图
第124章 较量
就是谢鸢干的。
送上门来的慕容徽,不杀白不杀。
上次让他给逃了,这次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
慕容徽觊觎楚国,谢鸢也在盯着燕国一切动向。
谢芸病重,王伦和谢渲不靠谱,谢鸢亲自从建康移居京口,日夜操练水军。
前些天,苏蘅止成为徐州牧的消息传到京口,谢鸢尤其惊讶。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谢崚发力了,她在和她的父亲暗斗。
谢崚没有忘记自己的母亲,忘记她楚国公主的身份。
谢鸢当即派人暗自给苏蘅止去信。
苏蘅止收了。
信是写给谢崚看的,慕容徽对楚国的信件管得很严,她这些年写的信,没有一封落到谢崚手中。
徐州离扬州近,慕容徽的手伸不到那么远,苏蘅止能收到信,那相当于谢崚也能看到她的信。
她们母女二人总算找到了恢复通信的渠道,以后她就可以给自己女儿寄信了。
可她没想到,她信送出去后不久,就收到了一封回信。
是苏蘅止呈上了慕容徽南巡的行踪,求谢鸢帮助,拦截慕容徽。
苏蘅止刚到徐州不久,还没有站稳脚跟,慕容徽一旦到了徐州,苏蘅止的刺史位肯定保不住了。
对于谢鸢来说,这事好办,直接把他杀了,再趁机北伐,今后整个燕国都是谢崚的,还用为一个徐州发愁?
早晨时飞鸽传信,告知谢鸢暗卫得手的消息。
虽然慕容徽及时反应,避开了要害,但是也伤得不轻。
谢鸢眉头舒展,心情愉悦,楚国总算是迎来了一件喜事。
她微笑着提笔给苏蘅止写信。
“承君之托,事已毕矣。”
她命人将这封信封好,如以往那般,送去给苏蘅止。
……
谢崚的病还没有好全,披上衣裳就往宣室殿奔去,脚步都是虚浮的,好像踩在云端。
她没有进殿,慕容徽还在清创。
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端出来,鲜红的颜色扑面而来,谢崚那久不见的晕血症被这血腥的一幕煽动得几乎又要犯了。
她慌忙中抓住一个太医,“父皇情况怎么样?”
谢崚的指尖颤抖着,她从小就害怕慕容徽生病,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团团转,不知所措。
太医被她的状况吓到了,他认为比起慕容徽,谢崚的情况可能更需要太医。
他伸手搀扶谢崚:“殿下莫慌……”
“说呀,他的伤势怎么样?”
太医只好如实回答,“陛下身经百战,在发现刺客的时候躲开了致命一击,现在的伤势,不足以威胁性命。”
谢崚抓着他的手臂,腿已经软得没有力气了,要不是杏桃赶来扶了她一把。
……
初夏的阳光落在铺散在白玉台阶的裙子前面。
谢崚跪在宣室殿前面的台阶,就这样等着,也没有人来喊她走。
直到某个太医看出来她脸色不对劲,给她喂了些蜂蜜水后,她才能站起来。
谢崚回过神来的时候,文武百官几乎都来到了宣室殿等候。
谢崚看见了慕容德和慕容律,她身为储君,但是因为年纪小资历浅,在朝中的地位远不及这两位叔父,如今他们齐齐站在这里,四周的文武百官也只听他们二人差遣。
“能站稳吗?”谢崚走下台阶的时候,慕容德在她耳边冷声嘲讽。
自从谢崚和太后起冲突后,她和两位叔父关系就不好,虽然不至于水
火不容,但是他们两人素来看她不顺眼。
慕容律还好一点,但是慕容德难免要扎她几句。
谢崚:“孤能站稳,劳烦叔父关心。”
谢崚心想真是奇怪,慕容德不关心慕容徽情况,干嘛抓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