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交织之间,两人吐露的气息飘若云烟,在空中交织成团。
谢崚将手探进他的衣裳中,正在关键时刻,苏蘅止猛地回神,推开了她,将她抱在中间,“陛下,今天不可以。”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不可以的。”
谢崚抿了抿唇,眼里似乎露出不悦,苏蘅止跑来撩拨她,居然只想要用几个吻来打发她。
苏蘅止很快察觉到她的不快,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别生气了,我最近都没喝避子汤。”
无论从何种角度说,都需要以谢崚的身体着想啊。
谢崚缠绕着他的头发,“那你得想点别的办法来讨朕开心。”
苏蘅止将她抱到软榻上,“我给陛下捏肩,捏腿?”
说着,他抬起袖子给她揉腿揉手。
苏蘅止在这方面是个外行,对待谢崚却是用心至极,动作很轻,不时还问道:“臣伺候得舒服吗?”
谢崚觉得完全没意思,苏蘅止还在卖乖讨好。
看着他眉心红痣,谢崚忽而恶向胆边生,迈步走向衣柜,随便挑了几件春衫,丢在苏蘅止面前,“换上。”
苏蘅止心想这不是谢崚平日的常服吗,连忙摇头,“不要,这是少女的衣裙。”
“蘅止,”谢崚的脑袋歪了歪,嘟囔,“不是要哄我吗,穿个裙子都不要愿意。”
“你要拒绝我吗?”
漂亮金眸一瞬不瞬盯着他,堵得苏蘅止说不出话来。
谢崚似乎喜欢他穿女装的样子。
他接过谢崚手中的裙装,转身想要去屏风后更衣,又被谢崚扯住衣角,“在这里换。”
“……”
苏蘅止的脸瞬间涨红。
谢崚坚持,“就在我面前。”
她冷哼一声,“你不换我就不理你了。”
这时候殿中人已经全部退了出去,剩下孤男寡女留守屋中,窗扉掩盖,纸糊的窗花上只留下斑驳的残影。
苏蘅止羞耻地换上了谢崚的裙子,头发没有打理,随意披在身后,裙摆层层叠叠,如花儿般盛开。
他咬着唇,“陛下……喜欢这个样子?”
谢崚朝他招招手,“过来。”
苏蘅止跪在了谢崚面前,谢崚捧他的脸,笑吟吟地触碰他的鼻子,“如果蘅止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他样貌周正,并非男生女相,只是额头上那点痣令他增添几分女人似的妩媚。他作女装扮相,比男装更为楚楚动人。
谢崚笃定,如果他是个女孩子,肯定会更漂亮。
苏蘅止无奈极了,繁复的衣饰令他动作受制,只能跪坐在地上,任由谢崚像逗猫般逗弄,“陛下,我若是女孩子,就做不了你的夫婿了。”
“我知道,但是我也喜欢女孩版本的蘅止。”
谢崚越看越喜欢,搂住他的脖子,忽而道:“蘅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
声音落在苏蘅止的心口,如水般化开,苏蘅止惊诧,“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我们都快成婚了,为什么不能提?”
谢崚像是认真的,托腮畅想:“我希望她长得像你,性格嘛,和你一样就好,安静乖巧,像我这种,天天气阿爹阿娘,养久了费神。”
苏蘅止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开心,谢崚的身体太弱,她不可能有孩子的。
他没有直接点破,而是拉起谢崚的手,“那殿下要勤加喝药,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够生出健康的女儿,不急,我们的时间还长。”
来日方长。
谢崚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她能够读懂苏蘅止的弦外之音。
她身体这么弱,想要孩子,只怕比登天还难。
她不愿意让蘅止担心,于是移开了话题,问起了今天的事情,“你今天去祭拜君齐了,她的坟冢……是否完好?”
“陛下不要担心,这些年来,乔洛都有替她修缮坟冢,她坟冢安好,以后陛下如果不想亲临,也可以派人去祭拜。”
苏蘅止再一次为她撑开了伞,“陛下,那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了,她的死,与你无关。”
谢崚低声道:“我知道。”
很多道理她都懂,可是她放不下。
这天夜里,她再次梦见了孟君齐。
她们又回到了小时候,君齐梳着和她一样的双丫发髻,读书声朗朗上口。
散学时,孟君齐喊住了,“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崚回过头,想要努力听清她的话,然而只能够看见她翕动的双唇,什么都听不见无论她多努力,都听不清她口中的话。
梦醒来的谢崚发觉枕头已经被泪水晕湿。
……
贺兰絮来建康城,只是确定慕容徽情况是否安好,见他,知晓他自愿让位后,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贺兰絮决定要回国了,并州初定,长安还有很多琐事需要处理,谢崚鞭长莫及,他得回去了。
回去之前,他想了想,朝谢鸢递了拜帖。
……
贺兰絮离开这天,贺兰初和沈川都打算跟着他一起走。
谢崚去送他们,贺兰初颇为不舍,“陛下,你还会回长安吗?”
谢崚道:“朕当然要回去。”
两国如今都尊谢崚为帝,统一建国是大势所在,这些天两国朝臣围绕着建国诸多琐事吵得沸沸扬扬,比如说未来的国号叫燕还是叫初,姓谢还是姓慕容,而吵得最厉害的,就是国都的位置。
建国后,国都应该定在长安还是建康。
朝臣各执己见,而谢崚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未来的王朝国土辽阔,偏安于南方,没办法守住北方的土地,为长远计,自然是长安最好。
“等朕将南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养好身体,就会回去。”
“到时候,朕会将父皇带回去。”
既然他们两个没办法和谐相处,那继续分隔两地,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58章 你的名字他们真的很早很早就见过了。……
谢崚召见了周墨。
她斜靠在软榻上,脉搏被按住,观察着周墨的表情,“你说,朕这辈子还有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周墨替她把脉完毕,“陛下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但是孩子的事情,还是别想了。”
“这么说吧,”周墨对她的眼睛,即便她已经长大,但在周墨眼里她还是从前那个孩子,所以周墨不愿意骗她,“陛下虽正处于青春年华,但你的身体宛如七十岁老妪,想要再活十年、二十年都很困难,陛下现在应该思考的,是怎么样活得更久,而不是孩子。”
“恕微臣一句劝,孩子不一定要亲生,在宗室中抱养,也是可以的。”
谢氏与慕容氏,一样可以通婚诞下子嗣。
谢崚拧眉,显然有些郁郁不乐。
周墨问:“殿下为什么一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谢崚也说不出。
为什么非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奔波劳碌,假如她有一个孩子,那她一定会好好地对待她,让她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
谢崚讲这些话告知周墨,周墨叹了口气,“殿下这是心病啊。”
因为觉得自己年幼时受过亏欠,所以想要复制一个“自己”出来,弥补在她身上,好像这样就能够安慰到已经受伤的自己,这本身就是一种病。
谢崚的病也没瞒过谢鸢和慕容徽,她的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就要准备返回长安。
她为新的王朝拟定国号,非楚亦非燕,而是——周,周而复始的周。
至于新的王朝姓什么,谢崚决定对不起了亲爹。
“慕容氏的姓氏来自塞北,为了更好融入中原,这些年来,慕容氏识汉字,说汉话,学习用儒家礼法治国,所以爹爹,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想用汉姓为皇姓。”
谢崚慢慢说道,“当然,我并不打算将慕容氏剔除在皇族之外,所以慕容氏,需要改姓。”
看着女儿专注介绍,慕容徽明白了。
整个慕容家改姓,是不是也意味着慕容徽以后需要改名,叫谢徽,随妻姓。
“当然了,”谢崚连忙解释,“爹爹当然不需要改姓,慕容家这一辈人和先祖们保留原姓,从下一代的孩子们开始,冠谢姓。“
谢崚说着,捋起头发,微微一笑,“爹爹,我以后不会逼你了,我很快就回长安,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阿娘大概会留在建康,你们既然不喜欢对方,那也不需要见面了。”
话罢,谢崚转身离开,等她桌上的茶凉透后,慕容徽才如梦初醒。
他真的要和谢鸢分开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墙之隔的院落之中,与此同时,谢鸢也在望着对方。
贺兰絮离开前,曾经找过她,将一份文书交给她。
谢鸢当时问:“这是什么?”
“是聘书。”贺兰絮道。
谢鸢笑了笑,她就知道,慕容徽这些年脑子里就没放弃过攻陷楚国、然后娶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