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的人右手臂搭在膝盖上,沉稳冷静地看着她。
初颂要疯了:“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给我装定位,又给我装监听??”
“我知道,”她停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那个表摘不下来,我就知道可能有问题,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这么做???”
“你每天都在听我和身边的人说什么吗?从白天到晚上??!”她毛骨悚然,想到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监视。
“没有,”男人终于出声打断她,“白天只有偶尔会打开。”
“那刚刚呢?”初颂气息不稳,抬手指向隔壁房间,“刚才我在那里的话你是不是也都在听?”
她眼睛冒火,还有点微微湿,看着他:“不然你为什么会直接过来,为什么工作人员跟我说有人会来接我?”
“你根本就是一直在监控我。”
初颂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文件夹,还有这段时间来,问什么他总能找到她:“你知道我每天的动向,我在哪里你都知道!”
“还有刚刚,你来之前我问过我的小区物业,他们说我家楼上的住户姓樊,对面的也是,甚至还有楼下一层。”
刚刚在休息室安静呆着的十分钟里,她想到家里的房子,打电话给物业确认情况。
她情绪上来,越说越激动:“我明明问过你那些房子是不是你买的,你说不是,我明明问过你,你在骗我,樊听年。”
“还有这只表,”她抓起来扔在地上,“我问过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哪里,问过你这只表是做什么用,你为什么骗我?!!”
她气喘吁吁,眼眶的泪要掉出来:“樊听年,你这个骗子!”
隔壁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对话声停了停。
“是你先骗我,”良久,男人忽然开口,他半低头,把刚扔出去的药捡回来,覆在她的脚腕处,“是你教会我骗人,现在又说我骗你。”
他半跪在她身前,黑色的西装裤在地面蹭出灰色的痕迹,长睫微垂,投下一片阴影。
初颂被他这句话弄得一下止了声。
她突然愧疚,但还是生气,胸前又剧烈起伏了两下,头转开,偏向一侧。
“但是你太过分了樊听年!”
“我不会跟你回去了,我要住在自己的地方!”
“还有你最近也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
良久,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我们都静静吧。”
当天上午的会议,初颂没能参加,不过张欣然全程做了笔录,而且有另一个组长在,初颂就算不在,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下午回到馆内,她把张欣然和另一位组长做的笔录都拿过来,对着电脑又单独自己整理了一份。
上午初颂去配合检查,很晚才回来,还错过了会议,张欣然本来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但自从上午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情绪不佳,张欣然两次欲言又止,没有问出口。
展会就在这月底,这周内要确定最终的场地布置方案,并在下周开始实地布景。
时间紧张,当天下午全组开会,多加了一个小时的班。
接近六点时,需要商讨的内容已经讨论得差不多,初颂结束会议,让大家尽早回家。
张欣然最后一个收拾完东西,取了资料夹把刚打印的东西装起来,看了眼初颂的脸色,还是走到她身前。
“怎么了?中午你吃得也不多。”
中午在开会的地方吃的工作餐,初颂情绪不高涨,难得在工作中有恹恹的一面,频频走神。
初颂正坐在椅子上,翻看刚刚组会结束后确定的两版布置方案。
听到张欣然的问话,她短暂收神,把文件合上:“明天早上可能还要开一个会,原先定好的那个文化广场,因为最近政府举办活动,和我们的活动冲突,可能要再选另外的地点。”
“行,我晚一点再群里通知。”
“不用让他们来太早,正常上班时间就可以,我们九点开会。”
“好。”
初颂说完,整理东西站起来,和张欣然一起往外走:“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这次展会结束,组里再聚一次餐。”
两人并肩走回办公室,又收拾了东西一起下楼。
因为先前KTV那次,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初颂和樊听年的关系,张欣然也看到过樊听年来接她,所以想当然的下楼后初颂不会和自己一起走。
出了楼,发现外面下雨,雨下得急,手机软件上不好打车,连着转了几圈,张欣然的手机上也没有显示接单。
初颂运气好,倒是打到了一辆。
“你还是在之前住的地方?”初颂问身边的人。
张欣然愣了一下,又看自己的手机回答她:“对,那里便宜,我本来想换地方的,但问了周边的小区,不是价格高就是小区环境实在太差,最后还是没有搬。”
初颂点头,确认自己打的那辆车来的方向:“那我顺路送你吧,你坐我的车走。”
以前组里聚餐,她和张欣然结伴回过家,两个人住得不远,张欣然家就在她回去的路上。
张欣然以为初颂有人来接,疑惑地顿了一下,才回答:“好啊,我一直打不到车。”
二十分钟后,初颂到自己居住的小区门口,她拉门下车,撑伞往小区的方向走。
只是在樊听年那里住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家里没有上次离开时显得那么空荡冷清,初颂把外套脱下来,和提包一起放在沙发上,然后先回卧室,确认各个房间的窗户是否都关好,有没有荡进来尘。
关窗户时,她目光落在吊顶的角落,想了想,从储物间开始,每个房间都确认了一遍有没有摄像头或者监控。
樊听年没有来过她的这个家,但三层,从楼上到楼下,只有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她的,她很怕樊听年在这个房子或者走廊也按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所有地方确认完,她坐回客厅的沙发,目光落在安静躺在桌面的手机上,从今天上午吵过那架到现在,她没有联系樊听年,樊听年也没有给她发过任何消息。
他说得没错,是她先骗
他的,但他还是很过分,他不能用这种方式对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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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破不立,重新开始,有人要变小狗了[撒花]
两个人都要学着怎么喜欢对方[害羞]
第65章
初颂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听到卧室传来响动,被吓一跳,赶紧起身又去房间查看。
她现在被樊听年弄得心有余悸,总觉得有点响动就和他有关系。
走到卧室,看到是墙上的粘钩松动,挂着的壁画掉了下来,她弯身捡起,重新挂回去,再回到客厅,从墙角处传来“嘀——”的一声。
初颂连忙走过去查看,等走到地方,果然,发现了一个亮着红点的机器。
机器响起微弱的电流声,再之后是樊听年的声音。
似乎是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又会惹她生气,对面的人稍稍顿了下,才缓缓开口:“上周你没有回去住,我让人在你的房间装了监控,在每个房间进门的吊顶......”
初颂头发都要竖起来。
她就知道!!!
“你卧室的忘记关了,刚刚听到你的房间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你给我关了!!”
对面的人似乎被她吼得一愣,几秒后,亮着红点的机器传来一声微弱的“滋啦”的声音,很明显地关闭了。
初颂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掐着腰几步又走回卧室,目光扫来扫去,终于在门的上方找到一个硬币大小的黑色方块,貌似是刚刚樊听年说的监控。
那么小,又那么隐蔽,她说她刚刚怎么没有找到。
她两手掐着腰,仰头看着那个监控仪:“我说的是让你把这个关了!!!”
黑色方块上的灯亮着,像是在和她对峙,片刻后,那个亮白色的灯微弱地闪了两下,关掉。
初颂没动,还盯着那个监控器,果然没多久,白灯闪烁,再次亮起。
初颂紧盯着它:“不许偷偷打开!!”
“.........”
这次对面的人没有再听她的关上,而是静默两秒,像平常一样语气淡淡,嗓音沉静:“初颂,我提醒你一下,你是第一个这么吼我......”
初颂气死了,侧身从旁边拉了一个椅子过来,甩掉拖鞋站上去,离那个监控器近了一点:“我吼你怎么了!你做错事我不能生气吗!”
对面闭嘴不说话了。
房间变得安静,片刻后,对面又开口,生硬的语调,但语气似乎比刚刚低落一点:“你也做错了,你先骗我。”
初颂缓了两口气:“对不起。”
对面接得很快:“我也对不起。”
“那我可以过去找你吗?”他又说。
初颂:“不行!!”
搞监视又搞监听,她的所有行程,恨不得去哪里上个洗手间都会发在他的手机上,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