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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珠_林听蝉【完结】(12)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盛菩珠摸了一下脸颊,不明所以。

  谢执砚盯着还被她握在手心里的茶盏,那杯水他之前喝过。

  “郎君要喝水?”盛菩珠歪着头,万分惋惜道,“哎呀,这盏子我用过了,就不能给郎君再用。”

  谢执砚张口欲言又止,目光沉沉笼着她,明知他不应该同一个醉鬼计较,但若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那也实在是过于胡闹。

  “我不渴。”他眼神深不见底,若无其事从她沾了水色的唇上掠过。

  ……

  一刻钟后,马车在靖国公府门前停下。

  杜嬷嬷和梨霜一左一右搀扶着盛菩珠,谢执砚就落在她身后不远不近跟着。

  直到在韫玉堂前,他语调凉凉吩咐:“让小厨房煮醒酒汤,你们伺候夫人沐浴。”

  杜嬷嬷大气不敢喘地点头。

  盛菩珠累及了,由耐冬哄着喝了小半碗醒酒汤,人才泡进浴桶,就已经半昏睡过去。

  金栗看杜嬷嬷神色不对,压了声音问:“嬷嬷这是怎么了?”

  杜嬷嬷拍着心口,愁得整张脸都快皱一块了:“娘子今日恐怕是闯祸了。”

  她把前因后果说了,又长长叹了一声:“郎君的性子瞧着就不是一个能被忽悠的人,娘子还胆大包天在端阳长公主府上看郎子跳胡旋,也不知等会酒醒,娘子要怎么解释。”

  盛菩珠这一觉足足睡了小半个时辰,浴桶里的水都添了三回。

  她眼睫眨了眨,缓缓睁开。

  就见杜嬷嬷和四个婢女团团围着她,眼底的惊慌失措清晰可见。

  “娘子总算是醒了。”杜嬷嬷道。

  盛菩珠觉得头痛欲裂,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她有些不解地问:“我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端阳长公主府上吗?”

  “娘子果然吃酒就一定忘事。”杜嬷嬷拿了巾子,替她擦头发。

  金栗点头,白着一张小脸接过话:“郎君从宫里归家发现娘子不在韫玉堂,派人来问。”

  “奴婢不敢撒谎,只能说娘子去坊市买首饰,也不知郎君是怎么寻到娘子在端阳长公主府上。”

  盛菩珠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我是被谢执砚接回府的?”

  梨霜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郎君送娘子回来后,直径去了书房。”

  “他生气了?”盛菩珠心里咯噔一声。

  几个婢女同时摇头:“郎君瞧着还算温和,不……不像是生气。”

  “真的?”这话问出来,盛菩珠自己都不信。

  就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情,直到黑沉沉的夜幕彻底吞尽

  大地。

  博山炉里最后一缕苏合香将熄未熄,盛菩珠悄悄打了个哈欠,她困得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床榻,闭眼天亮。

  可惜杜嬷嬷几人都一致认为,她既然有错在先,那就要摆正道歉的态度。

  这一等,都亥时末将近子时了。

  “嬷嬷,你们都下去歇息吧,今日不必守夜。”

  “郎君想必是不会回来的,毕竟都这个时辰了,就算是熬鹰也没这样熬的。”

  盛菩珠让人只留一盏夜灯,浑身没骨头似的往床上一歪,心底长吁短叹,她弄不清谢执砚的性子,眼下就如同钝刀割肉叫人绝望。

  她心不在焉想着,在快要睡着的时候。

  “吱呀……”房门被推开,男人已经缓步绕过屏风走向里间。

  “郎君?”盛菩珠一下子惊醒,拥着被子坐起来。

  谢执砚缄默不语,只是走到榻前。

  他解开腰上的蹀躞带,然后是外袍,他动作很慢,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意。

  盛菩珠听着那窸窸窣窣解衣扣的声音,她身体没由来抖了抖,小心翼翼试探:“郎君在生气?”

  谢执砚手中动作疑似顿了顿,他目光偏过去,隔着纱帐对上她一双模糊的眼睛。

  “不曾。”他出奇冷静答道。

  真的不生气?

  盛菩珠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一些。

  她暗暗感慨,就算是生得再俊逸的郎君,果然得大度些才能讨得女郎欢心,唇角不受控制弯了弯,她主动掀开帐子温柔道:“那郎君也早些安置吧,冬夜冷,明日还得早起。”

  谢执砚视线慢慢落下,摇曳烛光落在她雪白透粉的脸颊上,是明眸善睐,更是占尽风流绝色。

  屋中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夫人。”

  “不若评价一下,端阳长公主府的胡旋舞如何?”

  他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凝着她,嗓音像是浸久了凉夜的寒冷,薄唇抿成一条冷厉的线。

  四目相对,盛菩珠反应不及,因为过度震惊红润的唇微微张着。

  他不是说不生气吗?

  那为什么还问!

  盛菩珠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睛,本以为他那样好态度翻篇了的事情,没想到转眼就能秋后算账。

  “什么胡旋舞?”她决定装傻。

  “那雉奴跳的胡旋,夫人觉得如何?”谢执砚离她越来越近,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她身体两侧。

  他抬步跨上床,修长笔直的双腿,透出蓄势待发的力量感,身上褪得只剩薄薄的单衣,身上明显沐浴不久的清冽气息,连带着内敛藏锋神色,就像山峦压向她。

  连心脏都不受控制快速跳动。

  盛菩珠偷偷觑他,那点假笑僵在脸上,她想往后躲,不料才刚有动作,就被他屈起的那条长腿一压,轻轻松松,她挣扎不了半分。

  “我觉得不太行。”她谨慎又心虚地说。

  “那夫人是见过更好的?”谢执砚眯了眯眼,眼眸漆黑。

  “不不不……我没有。”盛菩珠都快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她到底在说什么鬼话,明明这是第一次看郎子跳舞就被抓包了。

  他平静看着她,也不催促,像有足够耐心等她解释。

  盛菩珠把她这辈子能想到的悲伤事都想了一遍,终于憋红眼眶道:“我真的没有见过更好的了,郎君……你要相信我。”

  “怎么相信?”谢执砚忽然就笑了,他慢慢直起身,眉眼在灯烛下浓烈像化开的水墨。

  衣襟领口松开,依稀能看到锁骨下冷白的肌肤,从下颌到微凸的喉结,唇角勾起的阴影更是饶有兴味。

  盛菩珠一阵心虚,又想表现得真诚些,只得老实道:“我以后不看胡旋舞。”

  “不宵禁不归。”

  “……”

  她声音也越来越小,等到最后好似真的要哭出来一般。

  谢执砚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白皙微蜷的掌心上,他目光实在太有侵略性,盛菩珠指尖一抖像是被烫着一般。

  “喜欢看胡旋舞?”他语气平静。

  盛菩珠刚想张嘴,又听他忽然冷冷道:“不许撒谎。”

  她吓得心底一抖,连脚尖都绷紧了:“因为好看。”

  谢执砚目光是幽暗的,一寸寸从她表情上掠过,透着一种审视的磨人。

  “有多好看?”

  盛菩珠感觉被他气息包围喘不上气,醒酒汤压下的酒意加上睡意,她有些晕乎乎的,柔弱无骨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在犯迷糊的时候小嘴就快过脑子。

  “我觉得还是没有郎君好看。”

  “是吗?”谢执砚眉梢微挑,低头与她对视,像是在隐忍克制着。

  他抬手瞬间,屋里的烛光熄灭。

  黑暗中,盛菩珠扯了扯身上盖着的海棠红织金锦衾,她以为可以睡觉了,贝齿轻轻咬住唇,没有半点对危险的直觉。

  下一瞬。

  男人侵略的气息重重朝她压下,谢执砚再次摁住她,声音冰冷,却轻得像是暧昧的呢喃。

  “那请夫人说说。”

  “究竟好看在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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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好看在哪?

  盛菩珠一个激灵,睡意顿时散了个干净。

  要现在说吗?

  黑灯瞎火的,要她怎么夸。

  “嗯?”他漫不经心哼了声,尾音拖得长长的。

  盛菩珠半张脸都埋在攒金丝弹花软枕上,就算努力打起精神,也依旧像只困懒的猫儿。

  她自然是觉得他生得好,不然当初家里给她张罗亲事,那厚厚的一册名单里,祖母问她喜欢哪个,她便笑着挑了相貌最郎艳独绝的他。

  作为明德侯府盛家娇宠长大的女郎,平日都是别人夸赞她,她少有夸人的时候,何况还要当面夸。

  盛菩珠只好拿出在家中哄长辈的那一套,用甜甜的声音说。

  “郎君哪里都好看。”

  “菩珠就没有见过咱们大燕国有容貌能胜过郎君的男子。”

  她语调发软,散落的青丝滑过肩头,露出半截修长雪白的颈子,一双眼睛却眯了起来,眼看又要睡过去。

  盛菩珠酒品很好,醉了酒从来都是不哭不闹,甚至会比清醒时更加乖巧,唯一不好的就是她醉酒容易忘事,一忘事又想睡觉,等次日睡醒,记起一些零星琐事的时候,又得暗自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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