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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珠_林听蝉【完结】(35)

  “申时过了,眼下酉时过半,再耽搁下去,我的好主子您又要错过晚膳的时辰了。”

  盛菩珠被吓着了,急急忙忙掀开帐子,扶着杜嬷嬷的手爬起来。

  她一想到自己回娘家,也就昨日早起一次,今天更是夸张,直接睡到太阳下山,也不知家里的妹妹在背后要如何说她懒惰。

  “菩瑶她们有来吗?”盛菩珠揉着眉心。

  杜嬷嬷无奈道:“四娘子性子活泼,用过早膳就抱着狸奴来找娘子说话。”

  “后来三娘子也来了。”

  “可娘子您迟迟不醒,两位小娘子在花园扑蝶,玩了半时辰就去给老夫人请安,午膳后几个小娘子倒是没有亲自来看,而是派了嬷嬷来问。”

  “嗯,那嬷嬷你怎么说?”虽然已经预料到结果,盛菩珠还是不死心问。

  果不其然,杜嬷嬷很忧愁地锤了一下心口:“奴婢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照实说。”

  唉。

  说谎和忽悠人这种事,她根本指望不上杜嬷嬷,可是趁着出府这几日,她把梨霜四人轮流打发去琳琅阁办事,不然有梨霜她们在,别说是忽悠盛菩瑶了,就算是盛明淑那样的小女郎,也有几分成算。

  “对了。”

  杜嬷嬷一拍脑门:“还有一事,奴婢忘记和娘子说。”

  盛菩珠端起牛乳,正小口小口在喝。

  随着她仰头的动作,中衣领微松,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腮边白中透粉犹似海棠春色,昨日应该是哭狠了,眼尾薄红依旧。

  她听见杜嬷嬷清了清喉咙道:“今日长兴侯府的侯爷亲自来了,说是要给二娘子赔礼道歉。”

  “二夫人看完大理寺审问出的供词,夜里已经哭过好几回,今日见了长兴侯,要不是老夫人拉住她,恐怕是恨不得上去把人脸抓花。”

  盛菩珠端着牛奶碗的手一顿:“怎么样?婚退成了吗?”

  杜嬷嬷摇摇头:“我看着倒不像是来退婚的,带来很多贵重的礼物,说是给二娘子滋补身子。”

  “但又绝口不提庚帖和信物的事情,只一直强调是刘氏糊涂被猪油蒙了心,然后又斩钉截铁说马上会把刘娇娥送回益州老家。”

  “长兴侯好歹也算是大燕有头有脸的朝中大臣,怎么无耻起来,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盛菩珠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上的奶渍,冷笑道:“当初薛瀚

  文费尽心思讨好明淑本就是一家子老少都没安好心,眼下事情败露,一旦与明淑退亲,不就是变相承认了长兴侯府做过的肮脏事。”

  “到时候恐怕在长安城,只要疼爱女儿的人家,就不会把家中女郎嫁给那样歹毒的郎君。”

  “他娶明淑,当初就是看上明德侯府在朝中清廉的名声,想要凭借姻亲的关系在朝中仕途更进一步。”

  “如今我们要退婚,等于是把他们家逼上死局,长兴侯还能顾得上什么脸面,若是逼急了指不定还会狗急跳墙。”

  杜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娘子,那该怎么办。”

  盛菩珠勾了勾唇:“嬷嬷不必担心,长兴侯府会同意退婚的,除非他不打算要家中唯一嫡子的性命。”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到昨夜一开始,精神还勉强能集中的时候,可没忘了让谢执砚给陆寺卿提个醒,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长兴侯府那几人在大理寺多关押几日。

  就是因为她主动提了陆寺卿,本来已经来过一回的男人,沉着眉眼,一言不发强势压着她翻了个身,非得把她逼到彻底崩溃,才算罢手。

  也不知这个看着好似风和云一样清冷平淡的郎君,怎么一到夜里,但凡沾了点荤腥,就要变成猛兽,把她吃干抹净。

  最初她嫌他力气大,敦伦一事强势又蛮横,导致两人十分不契合。

  现在他虽然事前也会注意她的反应与感受,但扪心自问,盛菩珠依旧觉得这个清润如玉的男人,强势和随时能把她折断的臂力,是永远不可能收敛。

  不契合以及无法承受,永远直白体现在她与他完全不同的身体上。

  若是两年前的洞房花烛当夜,他没有因边关急报离家,以谢执砚的体力,盛菩珠根本分不出精力,把她梦想中的琳琅阁开起来。

  急赶慢赶,好歹赶上了寿春居的晚膳。

  入夜前,盛家几姐妹陪盛老夫人用完膳,约着在暖阁里打叶子牌。

  能看得出来盛老夫人心情很好,就连平日嫌甜不太喜欢的藕丝糖,都吃了半块。

  “祖母。”

  “您可是得了什么喜事?”

  盛菩瑶叶子牌打得不好,所以她抱着一匣子金银馃子,坐在老太太身旁帮忙算账。

  盛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牌,先问盛明雅:“你姐姐和你阿娘的身子今日可好些?”

  “我听嬷嬷说,明淑昨夜又烧了一回,你阿娘午膳也没吃几口。”

  盛明雅歪头想了片刻:“祖母放心,二姐姐今儿已经能起身走走,还吃了小半碗燕窝粥,阿娘当时是被长兴侯气糊涂了,听说姐姐能吃得下东西,气色肉眼可见好了许多。”

  盛老夫人点点头:“好好养,总能养好,健健康康。”

  她说完,看向盛菩瑶,从木匣子抓了一把金馃子放在桌上:“也不怪我心情好,白日长兴侯说的那些话,我正气着呢,陆寺卿就来了。”

  “唉……”

  “陆寺卿生得俊俏,可惜性子冷了些,他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来长兴侯府母子二人审问完的供词。”

  盛菩珠丢出一张牌,唇角勾了勾:“祖母,陆寺卿不光是送了供词吧?”

  “可不是。”盛老夫大笑一声,“陆寺卿说大理寺会以妨碍公务和审问细作需要时间为由,把他们继续扣押一段时间。”

  “等什么时候长兴侯那边答应退婚,什么时候再把人放出来。”

  早就知道的结果,盛菩珠为哄老夫人开心,还是笑着问:“陆寺卿真是有心了,不然随便派下面的人跑一趟,也不浪费他来回的时间。”

  “对嘛,我也是这样说。”盛老夫人一拍手,“我承了他的情,自然得留人用一顿饭再走,可是陆寺卿这孩子连茶都没喝。”

  “弄得像是府里有人在撵他,一眨眼就跑出花厅。”

  盛老夫人有些遗憾:“下回府中宴客,菩珠你同执砚说说,让他带上陆寺卿,得好好感谢他。”

  盛菩珠说好:“等二哥哥国子监的课业结束,刚好是明淑的生日。”

  “生日宴也是宴,反正请了陆寺卿来家中赴宴,也是与哥哥们一块并不会妨碍女眷,祖母觉得如何?”

  盛老夫人认真想了想:“也行,明淑的生辰正好在冬至前后,等到那时长安城内多的是宴客的人家,我们请陆寺卿上府不算突兀。”

  盛菩珠从小就对一切美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不然也不会在谢执砚离家两年归来,她还能笑眯眯同他说上几句话。

  就是因为这个男人长着一张世无其二的俊俏容貌。

  至于陆寺卿,那是完全不同于谢执砚的长相。

  他的冷,是属于透着阴郁的孤僻,久不见光的肤色,淡青色的血管,配上俊逸秀致的五官,整个人就像是上好的瓷器。

  对于这样独特的郎君,盛菩珠难免好奇,当然只是抱着纯粹欣赏的角度,毕竟琳琅阁所有的首饰都是她设计好,再寻工匠做出来的。

  有时候灵感枯竭,总要寻些新鲜的东西能给她带来不同的想法。

  盛菩珠有些走神,手里捏着叶子牌,皓腕上珍珠手链叮咚作响,她也没多想,就顺着老夫人的话夸了一句:“陆寺卿瞧着冷,竟是挺热心肠的郎君。”

  “可不是。”盛老夫人十分认同。

  “哗啦——”

  暖阁前垂落的珠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掌挑开。

  谢执砚缓步跨进花厅,墨蓝圆领袍上银线绣的云雷纹,在灯影下泛着冷光。

  他唇角噙着笑,眼底却幽深如潭。

  盛菩珠指尖的叶子牌“啪”地掉在案几上。

  昨夜记忆翻涌而来——

  她可没忘记,昨天她不过是中途提了“陆寺卿”三个字,话都没说完整,他就把她整个人撞得像是要碎在褥单上。

  她问他生什么气,他也不说,越是沉默力道越大,最后把她逼得,好几次都在随时能死掉的边缘,直到彻底崩溃。

  “郎君。”盛菩珠瞬间腰软,慌忙垂眸去捡牌,却碰翻了茶盏。

  谢执砚俯身,带着柏子香的冷冽气息落下,他掏出手帕,看似替她擦净水渍,却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耳语问:“夫人在慌什么?”

  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手腕上,用珍珠手链遮掩的红痕。

  “莫非……”

  “夜里未曾休息好?”

  盛菩珠简直气结!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知道她没休息好,偏还要提。

  眼神幽深似无底的深渊,就差没说,今晚她也别想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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