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点地把寿诞当日的计划告诉了楚芳若,但隐去了太子的部分,只剩如何以尤枝枝为饵,钓住东方溯的部分,
“这是百草霜,我从西域弄来的。人喝后脉搏与小产别无二致。”
楚芳若接过那个翠玉小瓶,在手里把玩,“这药果真如此厉害?太医院可厉害着呢!”
“放心吧,此药极其罕见,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出是你下了毒。”东方毅坐起身,长发如瀑铺陈下来,更似夜里的一抹游魂,“你想办法让那个通房喝了,如若再让她泡在冷水里,会加速药效发作。到时候,我找人将东方溯引去。以他的性子,必然会为了那个小通房大动干戈。”
“我们再佯装为那个通房诊脉医治,此事便顺理成章。众目睽睽之下,东方溯私德不修,主母未进门,却让个通房有了身孕。楚尚书最重礼教,定然会上奏退婚。”
楚芳若眸眼间掩去了温情与爱慕,敛唇微哂,透着刻薄,“如此这般,看那东方溯还能翻腾起什么幺蛾子。”
“等风声过了,我再让父亲准许我们的亲事。”她细腰绵软,歪歪地倒在东方毅怀中。
自是一片旖旎香气。
但东方毅却没有告诉她,他只是利用楚芳若设局将东方溯引走,他真正要对付的是太子,楚府是否会牵扯在内,他从不关心。
只道:东方溯不在身旁,他不信太子还能逢凶化吉。
第24章
吏部尚书寿诞当日一大早,尤枝枝挑了件水仙翠绿烟纱碧霞绿叶裙,
荷香瞧着这一身只觉得过于清淡,这是总管家送过来的十几套衣服里最不起眼的一件。
但看着镜子里尤枝枝的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才稍稍放下心,姑娘怎样都是好看的。
“姑娘,戴这支青竹玉簪子可好?与今日衣衫正相称。”
这是东方溯送给她的那支……
“不戴。”今日答应参加寿宴是因为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可不想这么引人注目。
她拿起惯常戴的那支簪子干脆地插在倭堕髻上,“这支木簪子才好。”
东方溯已经在府门口等她了,她带着昙花走来。
双颊边若隐若现出红扉,纯肌如花瓣般娇嫩可爱,疾行起来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他目光一滞,复又轻描淡写地移开,最后落在发髻上,
“我送你的簪子为何不戴?”
尤枝枝已近在眼前,扬着温婉的小脸,“那支簪子太贵重了,今日人多眼杂,奴婢怕弄丢了。”
东方溯似是识破了她的托词,眸光淡然吩咐,“把玉簪取来。”
方一飞奔而去,不着一会便捧着发簪回来,东方溯接过后靠前迈了半步,
清凛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尤枝枝下意识往后退,
一只大手稳稳扶住她的后颈,“别乱动。”他的嗓音冷润,听上去心情不错。
簪上发簪,东方溯缓缓将她放开,
她的眉目是低垂的,从他的角度看不见她眼中神色,那双灵动而又喜欢卷着小心思的眼眸却毫无阻碍地浮于眼前。
东方溯目光不留痕迹地挪开了,
“随我上马车。”
声音一如往昔沉稳而干脆。
二人一前一后钻入马车,想起上次马车里的那番遭遇,尤枝枝和东方溯隔了整个车厢的距离而坐,身体紧绷,似是特意保持着距离。
“坐这么远,怕我吃了你?”声音低哑却不沉重。
这是在开玩笑嘛!
“没有,不,不是。我……”尤枝枝挖空心思编着理由。
真是会把天聊死,刁钻得总不给人留半分情面。
马车也似是感受到了尤枝枝的艰难,忽得重重颠簸一下,引开视线,也差点将尤枝枝跌出去,惊呼还没喊出来,东方溯拉住了她的胳膊,轻轻一带,
尤枝枝再一次被他揽进怀里,
如避火蛇般,尤枝枝几乎一瞬躲开。
“不想坠马车身亡就别乱动。”东方溯骨感冰冽的大手微微收紧,
硌得她生疼。
方一平素驾马车又快又稳,今日怎么这么颠簸,是故意整她吧!
幸而中书令府距离吏部尚书府邸并不远,估么半盏茶后马车便停稳了,东方溯放开她前,贴心地帮她拉起掉在地上的披帛,
又恢复了往日的青隽矜贵,走出马车。
尤枝枝从头到尾理了理衣衫,又把青竹簪摘下来,才跟着钻出来,麻利地跳下马车,窝猫到方一身后,独独把东方溯虚抬的手留在了原地,
东方溯将手紧紧攥回身后,转眼看了方一一眼,吓得他脊背挤出一身冷汗。
尤枝枝嗔道,“方一,你方才是不是故意的!这么平整的路,马车比在山路上还颠簸。”
“属下还有事,告辞。”方一可不想趟这浑水,溜了。
“心虚!”
尤枝枝朝他背影甩了个眼,撤回视线时,却无意与一个女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尤枝枝识得,她是楚芳若。
她此时正勾着满脸笑意看着尤枝枝,眼神里不多的嫉妒,却满载阴毒的算计。
见她全无小女娘的怯懦羞涩,却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自己,倒是把楚芳若看得极不舒服。
尤枝枝没多看她,只是注意到了楚芳若发间,戴着一只金凤发钗,和东方毅非要送给她的那支极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