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杀红了眼,嗓子吼得嘶哑,嘴里不停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快去请院正。”楚尚书比谁都着急。
“大人,院正已经被中书令大人……”
责令告老还乡了。
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全然不像是东方溯的做派,不用猜便知道院正肯定不是他的人,他这是想扶植自己的人掌握太医院大权。
“那就去太医院请院判!”楚尚书声如洪钟,怒斥道。
而后向黄公公拱手,“再麻烦黄公公遣个内侍到宫里将太子之症禀报官家。”
“咱家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回禀官家。”黄公公只看官家的意思,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骨血,官家念在与先皇后伉俪情深,也不会一棍子把太子打死,他不能做这个恶人。
二皇子拦下内侍,“太子疯症是真是假还不确定,怎敢轻易惊动父皇。”他急了。
话音刚落,太子额间青筋暴起,狂躁症比先前更甚,家丁本就因为他是太子,不敢使劲绑缚,太子挣扎得厉害点,就挣脱了绳子,
他抓起掉在地上的长刀,朝自己身上砍去,
十分骇人。
尤枝枝下意识地抓住东方溯肩后衣袍一角,也不惧那上面的冰凉水感了。
东方溯偏头看着那双摩挲上来的青葱玉手,喉头微紧。
“都得死,都得死。”太子疯狂地叫喊着,将那件众口铄金的龙袍撕砍得粉碎,
二皇子几乎是大喊道,“快按住他,太子想毁灭证据。”
明黄色的布碎片像漫天飘舞的奇异雪花,绚烂而肆意。
现在的二皇子哪里顾得上太子是不是真疯,全在那堆布料上,“来人,把碎布条一块不要落全部捡起来,这可是重要的证据。”
禁卫军侍卫得到命令,一点不敢怠慢地疯狂抢捡着布条。
似是在抢满地的金子。
肃杀的禁卫军滑稽地乱作一团。
这时,皇城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拥进了前厅,
“官家圣旨,传吏部尚书府赴宴皇子官员全部进宫觐见。”
“另,将二皇子绑了,押进宫里。”
布棋的转眼成了棋中人。
一切来的太快,二皇子彻底懵了。
东方溯簌簌起身,拉住尤枝枝肩头的手,带着戏罢的酣畅,“我送你回府。”
第27章
“大人, 您政务繁忙,我可以自己回府。”两汪清水似的凤眼,虽然总是明澈柔顺, 但说不上的疏离。
“我怕你受人蒙蔽,丢了不该丢的人。”他轻挑眉目, 浅笑吟吟中化过一丝意味不明。
受人蒙蔽?!这话听着咋这么耳熟?尤枝枝扬起疑惑的小脸,睁眼望着他, 对上那双妖冶的眸子时,心咯噔了一下。
总感觉他的话是意有所指!
余光瞥见东方溯身后不远处忽然冒出来的昙花, 尤枝枝才想起来这不是她劝昙花离开时说的话?
他怎么会知道?
是巧合吗?
还是……东方溯怕她惹事, 特意派了人暗地里监看她?
车轮碌碌,回程的马车变得平稳许多,尤枝枝有些累了, 只管闭着眼靠在车篷上眯了会。
待到马车停下,尤枝枝不留片刻地跳下马车, 盈盈福身, “多谢大人送奴婢回府。”
起身时东方溯刚巧从尤枝枝身旁走过,甩下一句淡淡的,“不谢。”
他跨上马, 沉静而温和地垂眸看着她, “进府吧!”
“哦,是的,大人。”
待到尤枝枝和昙花进了府门, 府门徐徐关紧后,东方溯才抽了一记马鞭, 驾马而去。
尤枝枝回到东侧院,荷香为她端了碗红糖水暖暖身子, 窝在床上昏昏睡了一下午,待到醒来时,已是饭点,栓子和昙花在等她吃饭。
尤枝枝夹了许多菜给昙花,“今日你也辛苦了,既然不愿出府,留下了我也会尽量护着你,有我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你。”
昙花很是配合,埋着头将碟子里的肉全吃光了。
“昙花,菜也多吃点。”尤枝枝夹了块萝卜放在昙花碟子里。
栓子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不用给他夹菜,他不吃,这娃子可挑食了,只吃肉。”
闻言,尤枝枝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怜悯,嬷嬷昙花的头,“哎,都是穷苦家的孩子,喜欢吃肉以后尽管吃,不吃青菜了,这些肉都是你的。”
尤枝枝抢过栓子猛吃的那盘红烧肉,端到昙花面前,栓子瞪了昙花一眼,嫉妒得不行。
四人刚吃完饭正在收拾桌子,总管家遣小厮来请,“尤姑娘,大人回府了,需要用膳,着您去伺候。”
尤枝枝应了声,心道,这是宫里的事处理好了。
她跑到西膳堂时东方溯还没到,只有方一杵在廊下,尤枝枝随口问道,“大人呢?”
“大人更衣去了。”自从尤枝枝成了自己人,他与她说话少了拘谨,多了些随意。
更衣?又没让她去侍候,看来这个差事以后可以免了。
尤枝枝想起今日的事,朝方一身旁凑了凑,做贼似的问,“那个事情都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