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蜻蜓翅膀一样微微的翕动。
姜蝶珍喝完的电气果酒,让她陷入了一种灼热又绵长的酩酊中。
路灯的光影,被车灯裹挟着,游过玻璃门。
所有的光,静谧地栖息在长满苔藓的水门汀外。
她咬着吸管。
姜蝶珍注意到,对面斑驳的墙边,站着一个人。
是景煾予。
男人已经抽完了一支烟,在暗光中,隔着雨帘看着她。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
一只手懒洋洋撑着伞。
青白的烟雾,从他静谧的薄唇里滚出来。
潋滟的水波裹着他。
四周都是漂浮倾斜的透明箭矢。
他傲然清霁。
姜蝶珍心跳一下加快,看得愣了神。
手指传来消息送达的嗡嗡声。
景煾予:【失踪了一天一夜,你还敢回来。】
姜蝶珍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想要找地方藏起来。
她看见街对面的那个人,叹息似得吐了一个烟圈,神情放松的盯着她看了一眼。
景煾予:【别躲,让我看看你。】
他是偶尔停泊的水鸟,头发墨黑,身上被雨水沾湿。
为她留在这里。
姜蝶珍想起,今天干了坏事。
她呼吸都放轻了,踌躇着不敢挪开脚步。
姜蝶珍眨了下眼睛,低头甜甜地回复他:“我给你买了南京。”
南京。
——这是景煾予随便应付一下时,最经常抽的烟。
景煾予笑了一下,随即回到:【公主是逃出来给我买烟的啊,那这就没办法了。】
姜蝶珍做了一件坏事。
在她消失的一天一夜里。
她做了一个坏学生。
去小胡同的美发廊。
——挑染了一缕莲雾色的头发。
她和小发廊的员工交涉了好久,才配合着调成她想要的颜色。
为了纪念她失败的莲雾色礼服裙。
-
“离经叛道。”
就像现在,他俩都没有撑伞。
她被景煾予抱到无人的小巷中。
姜蝶珍从来没有谈过这种恋爱。
叛逆又刺激。
男人用冷感带欲的修长手指,捻着她的这一截头发。
他垂眼吻了上去。
很轻,吻在头发上。
宛如吻在她的心脏上。
姜蝶珍好紧张,全身都在发抖。
红色烟盒被他捏在冷白的手指上。
南京,被淋得半湿。
——恍若吞没了一座城。
但他们谁也不在乎。
他亲到她的脖颈,烙印下玫红色的吻痕时。
姜蝶珍仰起头。
她像是知道自己被偏爱。
女生咬着从他唇边抽出来的烟蒂,嚣张地笑起来。
“哈哈,好痒。”
灰白的烟头烧出了一圈痕迹,跌落在她莹白的肩膀上。
景煾予摁着她的后颈。
他手指上的烟夹带着细微火星。
在胡同的背风口燃起。
景煾予依然绅士,不愿让烟雾飘到她身上。
“啊,火星被雨水浇灭了。”
姜蝶珍一颤一颤地笑。
莲雾色的发丝,被风吹到她的脸上。
白皮肤,乌发红唇。
难以言喻的秾艳惑人之感。
景煾予湿.润的手.指,钳握住她的蝴蝶骨。
男人掐着她的下颌,叼着烟,靠近姜蝶珍在春风中颤栗的烟尾。
就像靠近她黑暗中跳舞的心脏。
“扑通,扑通。”
在漆黑的小巷里。
姜蝶珍的心跳,在沉闷又疯狂的街道,彻夜不熄的响着。
景煾予把他的烟头上的火,渡给她。
烟头的火光,骤然点亮了两个人炽热的眼瞳。
谁都没心思抽烟了。
他指节上夹的火星,跌落在地,与铺天盖地的水渍缠绕,互相吞噬。
水波里的涟漪,被雨丝打得一圈又一圈。
整个北京城,在水波里,被倒转过来。
——倾城之欲。
烈火借着春风,在地上短小的烟草上烧灼着。
【春天在燃烧。】
景煾予身上有很淡的烟草味道,混着男人荷尔蒙的性冷香。
宛如情蛊。
就像她在神明殿前,焚香的味道。
谁也不曾料到。
深夜赵登禹路附近的小巷,依稀能看见白塔寺的地方。逼仄,狭窄,潮润,是她献祭的小型圣堂。
她咬他冷白微红的喉结,就像一只毒蜂烈吻花朵。
姜蝶珍看着男人为了寻找她。
他英隽的眼下,有一层很浅晦涩的灰。
这是一双让她迷恋的眼睛。
英漠,深邃。
望向她的时候,他的情潮,波涛汹涌,被她感知。
她是迷途的羔羊,恨不得引颈待戮。
“哥哥。”她叫他。
姜蝶珍很疯狂又很离经叛道地说:“就在这里,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