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畔儿被烈酒呛了,咳嗽不止。两兄弟还要再灌,林畔儿忽等:“等一下。”
“小娘子有话说?”
“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放我走。”
王家兄弟没料到这一出,愣在当场。
“我们要你钱干嘛?”
“就是,我们只中意小娘子你。”
林畔儿狐疑地看着他们,“青楼里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们放着青楼不去,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是何道理?”
王家兄弟顿时哑口无言。他们下意识抬头看向茶楼二楼的窗户,企图征求一下沈浊的意见,然而沈浊担心被林畔儿发现,顷刻闪到窗后。
王家兄弟没了主意。王七用胳膊肘碰了碰王六,“哥,问问她有多少钱。”
“对,你有多少钱?”
林畔儿将随身的荷包递过去,两兄弟将里面的散碎银两倒出来掂量,冷不防何婆举着大棒悄没声儿摸到他们身后,当头一棒砸在王七后脑壳上,王六刚转身也挨了一棒,两个人捂着脑袋倒下。何婆捡起银子抓过林畔儿顷刻消失在巷子尽头。
“这婆子!这婆子不是坏事么!”沈浊气得直跺脚,也不走楼梯,一跃跳下茶楼。
等裴缜慢悠悠走出来时,王家兄弟已经被他打发走了,多花了二十两银子治病钱,亏死他了。
裴缜只是笑。
沈浊气道:“你还笑!这二十两银子你得给我出!”
裴缜摆摆手:“我回家吃剔缕鸡去也。”
回来的路上,何婆嘴就没闲过,一路上骂骂咧咧,恨不得问候王家兄弟的祖宗十八代。骂的正兴起,忽然听林畔儿说:“那不是六饼吗?”
何婆抬头瞧去,还真是六饼,东角门外坐着,眼睛哭成了两颗大核桃。
“哟,这是怎么了?”
“干娘,畔儿姐姐……”六饼抽噎一声,断断续续道,“大夫人……大夫人把我赶了出来……”
“好端端的,她赶你干嘛?”
六饼语声哽咽,把事情经过粗略交待一遍。原来六饼昨日冲撞了紫燕,紫燕怀恨于心,告到她奶奶紫嬷嬷那里。紫嬷嬷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连大夫人也对其敬上三分,紫嬷嬷回过大夫人,大夫人遂将六饼轰了出去。
本来依紫燕的意思,是要将六饼卖到妓院做龟奴,然而大夫人说,府里素来没有卖人的先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才折中赶出去。
母子俩抱头哭一场,何婆病急乱投医,恳求林畔儿求求裴缜,叫裴缜去跟大夫人说情,让六饼回来。
林畔儿道:“当务之急先给六饼找个地方安身。”
“对对对,总不能睡大街上。”
三人去客栈要了一间房,林畔儿把食物和碎银留给六饼,何婆安慰他一番,两人赶在落锁前回到裴府。
林畔儿回来后服侍裴缜更衣,裴缜看着她淡然恬静的样子,忍不住问:“路上遇到事了吗?”
林畔儿奇怪地看着他。
裴缜不得已补充,“不然怎么回的比我还晚?”
“没有,去的就晚。”
林畔儿头自然低垂着,撒谎时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
“除了剔缕鸡,二爷晚上还吃什么?”
“到厨房取些白粥来,再来几样清凉小菜、鹅鲊。”
林畔儿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将裴缜要的几样东西用木案端来,一一摆好,剔缕鸡也挑开了外面的荷叶包,欲拨进干净的白瓷盘里,裴缜道:“别折腾了,就着荷叶清香又有趣。你忙活了一天,也赶紧坐下吃两口。”
林畔儿答应着坐下来,先给裴缜盛一碗白米粥,接着自己盛一碗,挟过鹅鲊放到白粥里,拌着吃。
两人吃着饭谁也不说话,一时房间里只闻咀嚼声。
剔缕鸡软烂入味,裴缜就着白粥吃了不少,剩下的林畔儿收起来了。收拾碗筷的时候,裴缜坐在椅上喝茶,林畔儿觑他一眼,轻轻叫了声二爷。
裴缜抬眸:“什么事?”
“柜子里的钱我用了一些,大概有十两,发了份例还您。”
裴缜算算一只剔缕鸡一份碎金饭值不了几个,不知她拿剩下的银子干嘛去了,也不便问,便道:“好。”
话音方落,紫姹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二爷,这是紫燕特地为您熬的莲子羹,您尝尝。”
“刚吃完饭,不吃了。”
“一碗羹汤,不占多少肚子,且已经冰的凉凉的了。很是解腻。”
裴缜道:“晚上没吃腻的东西,不用解腻。”
“那也吃一碗吧,我熬了两个时辰呢。”将盛好的莲子羹端给裴缜,转头厉声吩咐林畔儿,“傻站着干嘛,还不下去。”
林畔儿缓缓下去。
莲子羹冒着凉气,的确冰的很凉,裴缜吃了两口,问紫燕:“不是说头疼么,怎么还有精神做这些?”
紫燕悻悻抚了抚脑袋,“喝了几副汤药,眼下好多了。”
裴缜“嗯”了一声,三两口喝光完剩下的莲子羹。
“我再给二爷盛一碗。”
“不喝了。”
裴缜起身去了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房里异常热闹,大夫人、五小姐、六小姐全在,算上各房姨娘,聊得热火朝天。裴缜原是不爱热闹的,架不住老夫人拉着他说个没完,便多坐了一会儿。
戌时一刻,裴缜察觉不对劲儿,他的异常连五小姐都注意到了,“咦,二哥,你的脸怎么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