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裴雪诗没身为下等人的觉悟,却也没接着问下去。
她该有的情商还是有的。
有些事,有些问题,点到即止,更何况,她刚才的问题根本就是明知故问,裴雪诗转而问:“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他淡笑:“这是自然,裴姑娘你只是在府上作客,又不是下人,想出去便出去,理所应当。”
裴雪诗心虚摸了下鼻子。
她的计划中就是在秦府当下人当三年,直到能回现代。
“好。”
裴雪诗不耽搁他时间。
秦时让问她需不需要马车,他可以叫下人去替她准备一辆。
裴雪诗摆手。
她婉拒了。
太麻烦别人不好。
秦时让不强求,踩着下人搬来的凳子上了马车。
裴雪诗等秦时让坐的马车驶远了才往外走,前天她刚穿书来到这个世界,一心想找到吃的,不让自己饿死,没怎么留意到周围。
她今天想到处看看。
看看这个要生活三年的地方,裴雪诗应该不会再离开京城。
所以京城就是她以后要生活三年的地方,京城那么繁华都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下等人。
其他地方就不用说了。
肯定更多,日子更难过。
裴雪诗无奈摇头。
身无一文的她真的只是单纯出去走走而已,路过街上的摊位,见到不少古代的精致小玩意儿,她拿起来看看又放下了。
老板见裴雪诗只是拿起来看,没买,也没出声驱赶她。
要感谢她这一身裙子。
瞧那裙子的柔软布料,不是京城贵女都穿不起。
至于京城贵女身边为什么没有随身伺候的丫鬟,这也好解释,也有一些武将的女儿喜欢独自外出,说不定此人就是呢。
老板热切看着她。
裴雪诗也从老板眼中看出几分阿谀奉承,尽量自然地走开。
她连一文钱都没。
裴雪诗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心中越发空虚了。
本来是打算出来走走,散散心,好让自己的心情变好点的,这怎么越逛越难受?真是绝了。
才第三天!
接下来还有三年。
这怎么过啊?自穿书后裴雪诗的想法反复横跳。
她掉头回秦府。
回去的途中,经过一家茶馆,裴雪诗无意往里扫了一眼,目光顿住了,她看到了秦时让。
他跟朋友在此处约谈。
太有缘了。
不过裴雪诗是不可能横插一脚进去的,但情不自禁看下去。
秦时让无疑还是俊俏的。
他今日没穿白衣,穿了一身淡色的墨水衫,长发用竹簪别着,一截洁白的脖颈裸露在空气中,再往上,薄唇泛着浅浅的红。
青年鼻梁很高,睫毛细长,眉眼如画,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可以用美来形容。
他还有种很特别的气质。
仿佛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很镇定去处理,不会失态。
裴雪诗眨了眨眼。
她眼神停留在秦时让握茶杯的那双手上,修长似竹。
那天,她排队领取食物,因太饿而腿软跌倒在地时,他就是朝她伸出这样的手,在陌生的世界里,朝她伸出的第一双援手。
宽大,看着也温暖。
在她饿到晕后,带她回府的也是秦时让这个人。
裴雪诗很感激他。
感激秦时让之余,仿佛又渐渐多了些别的情愫。
裴雪诗是十几岁的少女,还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很难不对秦时让这样的人生出好感。
也不知看了他有多久,茶馆桌子上的茶盏已换了两次。
她还想继续看。
秦时让的朋友大抵也是京城其他世家大族的贵公子,风流倜傥,长相出众,裴雪诗的眼里却只有秦时让,没怎么留意别人。
那位红衣贵公子似乎说到一件好笑的事,肆意笑起来。
他随意转了下头。
看到了一人。
正是裴雪诗,她也看到他看过来,有几分不自在。
偷看秦时让没被发现吧?
她心里想的是这个。
而红衣贵公子想的却是,哪来的小姑娘,盯着他们这边看。
因为裴雪诗及时转开视线,所以他只能感觉到她看的是这边,而不知道她在看谁。
裴雪诗打算走人了。
但她没能如愿。
红衣贵公子叫住了她:“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此话一出,她僵住。
秦时让听了也转头看出来,有少许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裴雪诗讪笑。
“真巧。”
红衣贵公子更惊讶,看他们的眼神多了一点暧昧,没什么正经气儿地问:“你们认识?”
秦时让:“嗯。”
裴雪诗弯腰捡起帕子。
这帕子是秦府下人给她准备的,用来方便擦脸擦手。
古代女子的帕子的确挺重要的,有时会关乎名声,那个红衣贵公子喊住她捡帕子也是好心,虽说她不在意,但还是捡吧。
哪怕不是这个朝代,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能太过于特立独行。
裴雪诗捡完帕子,感觉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自己都觉得太巧了,秦时让出现在此处跟朋友谈话,她也出现在这里。
时间倒退回今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