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天嘴快的事儿,她不由露出沉思。
或许,她也可以选择好好念一念,抑或是在这本经书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回到武安侯府时,霍云霄后脚也刚回来。
夫妻俩一起吃了晚饭,又一起坐在灯下,一个看账,一个看书。
夜里,卧房里的灯都熄灭了,只留了床头的罩纱灯。
霍云霄合上书小心放好,便开始躺下睡觉。
温竹君想了想,这厮已经好几天没扑她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主动靠了过去。
“夫君,你睡了?”
霍云霄伸出手臂将她揽住,习惯性地帮她掖了掖后背的被子,“嗯,你冷不冷?”
“不冷,”温竹君下巴顶在他胸口,在他心口画圈圈,“夫君,这几天,你在指挥使司里还顺利吧?”
霍云霄点点头,“嗯,还挺顺利的。”
温竹君觉得自己是个公平的人,无论是谁,只要待她好有帮助,她也一样会回以真诚跟帮助,但唯独在霍云霄身上,她就是做不到这样。
夫妻是个很独特的关系,可以患难与共,也可以同床异梦,大难临头能各自飞,也能相互捅刀,女人在其间,经常会是受到伤害一方。
她扪心自问,像是那天问玉桃一样,你能信任霍云霄吗?你会期待他吗?
温竹君依旧坚定地告诉自己,不能,不会。
但她可以选择在关系还不错的时候,好好对待他,毕竟这个事儿比强行叫昵称好接受多了。
“夫君,那天我说的胡话,你别放在心上,”她顿了顿,“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如果换作是你,我也会担心,会害怕你回不来。”
霍云霄的呼吸急促了一点,他固执掰过温竹君的肩,借着一点温黄的暖光,看着她的眼睛幽幽道:“你真的担心我?就像担心小果子一样吗?”
温竹君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期待,有些艰难地点头。
“是,我很担心你,像担心小果子一样。”
她明显感觉到霍云霄的情绪变了点,靠得太近,鼻尖顶着鼻尖,呼吸相闻,甚至不用眼睛,就能感受到他微微上翘的唇角。
他真的很笨拙,也不擅长隐藏情绪,难怪太子让他平日多冷着脸,确实应该这样。
霍云霄亲昵地瓮声道:“阿竹,你真好。”
温竹君心头的别扭越发明显,她并不擅长跟一个对自己诚实的人撒谎,尤其是她都能想象得出来,此时的霍云霄,眼里该是何等模样。
她有些难受,却又无法排解,只能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这是在晚上,幸好霍云霄没那么多心眼子。
其实,她一点也不好。
霍云霄侧过身,将她轻轻拢在怀里,又笨拙地把她头发拎出被子外面,有些兴奋地道:“阿竹,你有没有发觉我今天味道不一样了?”
温竹君:“……”
这厮怎么老是能让她在某些时刻无语呢?
她还是配合地嗅了嗅,了然道:“你又偷用我新买的香胰子了?”
霍云霄先是嘿嘿笑,又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般点头,转而居然还含冤受屈地道:“都用好些天了,你一直不说我,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呢。”
温竹君:“……”
第60章 捡漏的第六十天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
佳人在怀,气氛正浓。
霍云霄察觉她在示弱,心满意足地抬起她的下巴,玉面朱唇,清丽温婉,他心头悸动不已。
温竹君察觉他的唇要落下,心头一松,赶紧提前闭上了眼。
看来,这厮是哄好了。
今儿刚好又是绿橘值夜,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她就留了心眼,反正值夜过后,第二天也能好好休息,干脆晚上就少睡一点,现在也没那么冷了。
想起白日里玉桃姐姐还叮嘱了,说是侯爷跟夫人最近又闹矛盾,就怕晚上夫人会吵着要东西,叫她晚上多注意点,别惹了两个主子霉头。
想着湢室里的东西都没收拾呢,绿橘就进了湢室,这会儿收拾了,明儿一早能偷个懒儿,还能多睡会儿。
结果一进湢室,绿橘不由心头一颤,这玉桃姐姐怎么一次两次净胡说呢?
她扭头就走,生怕扰了主子们,但不小心绊倒了脚边的小杌子,屋里的声响忽然一顿,绿橘连滚带爬地跑了。
温竹君奋力推开霍云霄,瞪了他一眼,“有声音,是绿橘……”
霍云霄看她着急的起身,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以手支颐,满眼含笑,“咱们是夫妻,那些丫头都是伺候你的,早就习惯了,有什么好怕的?”
温竹君白了一眼,没搭理他。
当柿子树栽种下去,草籽开始扎根的时候,春闱也就结束了。
同时,温竹君也终于得到了三皇子的消息,他被禁足了,并且罚俸一年。
不过这种处罚不痛不痒,康王自然不满意。
而且梁巢都被送出玉京了,处置人也不能偏心吧?是以一直在皇上面前吵。
吵架的消息来自于侯爷爹,他这御前侍卫是越干越顺了,偷听的活儿也是越来越熟练,为了这事儿,他已经好些天没有休息了。
“三皇子咬死不认,还说被陷害了,”安平侯连连摇头,“一直在殿里咆哮,那声音,屋顶都要被他掀起来了,把皇上气得不行,听说皇后娘娘也病了,太子殿下一直在旁细心劝解,十分爱护弟弟。”
“那巡查河岸的事儿呢?”温竹君还是觉得不对,三皇子的反应是应该的,但太子真正的好处呢?
也是家中无人在朝堂,对这些消息不敏感,对宫里的消息更是两眼抓瞎,全凭自己瞎猜。
安平侯摇头,“这个事儿,也不是我能打听的,反正说是暂时搁置了,不知会派谁去。”
他也是无奈极了,要不是为了女儿,他能在这大冷天的主动申请站岗?霍云霄那个臭小子,揍人还闹出这么大事儿,他真想踹死他。
霍云霄听说后,倒很是松了口气。
“阿竹你看,太子还能劝三皇子呢,他肯定是没想到三皇子能跟梁巢
遇上,哎,还是我这事儿连累他了,等过两天我挑个时间,去东宫一趟。”
温竹君心里的疑惑不减,但又找不到证据。
从头到尾,太子都表现正常,先是为霍云霄出气,为霍云霄脱嫌疑,如今事发,也是频频帮忙劝解,的的确确就是霍云霄说的,既有一国储君的风范,也有做哥哥的担当。
但他为什么刻意让霍云霄打完去东宫?到底是为了帮忙洗脱嫌疑,还是故意让三皇子知道?她还是觉得,太子是故意的,是故意让三皇子知道的。
要说原因她说不出来,就是直觉。
属于嗅到狐狸味儿的直觉。
春闱结束,安平侯府就该准备着温春辉的亲事,正好,温春煌的亲事也谈定了,是个小官家的女儿,算门当户对了。
侯爷爹对此很满意,他就希望几个孩子好好平安地过日子。
“过日子就得平平安安,往上够那可真不容易,你大哥跟你不一样,他将来的日子,可辛苦着呢,你不用活得那么辛苦,爹就希望你好好的。”
温春煌很是感动,“父亲,儿子心里都明白。”
其实这些日子,大哥哥的压力,他们这些兄弟有目共睹,付家女儿是好,但做夫妻也难着呢。
春闱要是没成,大哥哥的亲事恐怕都要少几分颜色。
三月里的天儿,还冷得很,不过街边田间,总算是能瞧见绿意了。
温竹君的第二家铺面,也有了眉目。
如今她算是跟夫人在后宅里混了个脸熟,后宅圈里的一点消息,也能散到她这来,当然,各家的情况,也能略知一二。
尤其是各种田产铺面山林交接的信息,多数都是在熟人之间流通,外人根本找不到路子。
不过,今儿得到的消息有些特别,说是皇上给各位已婚的皇子们,各赐了一名侧妃。
尤其是三皇子,居然赐了两个。
当然,这里面没有褒奖的含义,皇帝是个仁君,也与皇后感情甚笃,对儿子们管教还算严格,三皇子被赐两名,这也是皇上在对他隐隐的贬斥。
意思就是让他少出去作乱,老实在家过闭门思过,说的糙点,就是你玩女人也别出去乱闯祸,对许多人来说,皇帝这种做法,无疑就是扇三皇子的脸。
温竹君说实话,对三皇子隐隐有些内疚,仔细论起来,他这次就是受她连累。
“三皇子此前那么受宠,这次皇上看来是真生气了。”
“可不是,皇上可从来不会用赐美来警醒诸位皇子。”
“听说太子殿下为了这个事儿,还一直往勤政殿跑呢,说是为三皇子求情,这里头,也就太子相信自己的弟弟了。”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三皇子打梁巢这事儿证据确凿,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三皇子是挺像干出这事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