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伯有些惊讶,“夫人慧眼,孩子手里的钱就那么些,肯定不能靠他们,不过那边有一个学院,里头有不少学子,旦逢放假或者放风,他们就会来咱们这买糕点,偶尔我们也会送过去。”
温竹君笑了,这不管哪朝哪代,靠着学区就是好办事。
她又去看了杂货铺子,两个铺子距离不远,杂货铺子面积大,流水也不错,但利润低,好在周围全是普通居民,没有竞争,而且只用一个人照看,生意也是中规中矩的。
“行,顺伯,”温竹君说看看,就只是看看,
“那今儿就这样,你去忙吧。”
顺伯点头,“夫人慢走。”
两人上了马车后,温竹君见玉桃一直拧着眉,似乎是在想事儿。
“你今儿看了后,有什么想法?”
玉桃犹豫着,“夫人,我觉得糕点铺子里的点心,看着都很普通,就是街边铺子里卖的那些,还不如你做的呢。”
温竹君笑着,眼神鼓励她继续说。
“还有啊,糕点铺子有点小,反倒是杂货铺子大些,杂货占地方还能理解,但糕点铺子太小,怎么做得开?而且人太少了,就是想卖得好,做出来也要花时间啊……”
玉桃大概有些紧张,想证明自己,又继续道:“要是能在铺子里卖夫人你做的蛋糕,生意肯定就能起来,只是这地界有点偏,这也不妨事,咱们可以找人尝尝,不过……”
温竹君也不插话,就让她慢慢想,最后见她两眼放光地看自己。
她才笑着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做的蛋糕,成本几何?若是要按照你说的那样售卖,我们肯定还得新招伙计,工钱几何?最后,那个蛋糕谁来做?定价几何?做蛋糕得有窑,咱们还得新起窑……”
玉桃哑口无言,两只眼眨巴眨巴,又缩回去自己闷头去想了。
温竹君也不急,“反正你也会认字会写字,现在到了该使用的时候了,等回去了,把你的想法都写出来,自己好好琢磨,我再看。”
玉桃连连点头,眼里闪着光。
回去时,午食早就过了,就连太阳都开始西落,风也有了丝丝寒意。
乔楠带着乔智还在府里呢,多日不见养病的赵嬷嬷倒是冒了出来,两人正站一起说话。
赵嬷嬷这次“病”好了,面对温竹君时就理智了很多。
“夫人回来了。”
温竹君也假装惊喜,“嬷嬷,你身体好了?侯爷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乔楠在一旁见两人处得还不错的样子,笑道:“姐姐在时,赵嬷嬷可是帮了大忙,姐姐去了后,赵嬷嬷照顾云霄,也是辛苦得很,我之前还担心你们合不来呢。”
温竹君和赵嬷嬷闻言,俱都笑了起来,场面和谐。
乔智蹦蹦跳跳的,一个人在沙坑里玩沙子。
“对了,姨母,”温竹君忽然道:“乔智是不是该到开蒙的年纪了?”
乔楠叹了口气,“是啊,不过乔家的族学他不愿意去,现在岁数还小,我想着要不再过两年。”
温竹君一听就懂了,小孩子其实最会欺负人了,乔智大概受了不少欺负。
她摸摸乔智的头,将这事儿放在了心上。
吃过饭后,温竹君逗弄了会儿乔智,乔楠这会儿觉得府外应该安全了,就牵着乔智回家了。
温竹君本想留她,但乔楠的话也很有道理,别人家总归是别人家,她住着心里不舒服。
赵嬷嬷则是不想跟温竹君多呆一会儿,乔楠一走,也赶紧走了。
玉桃则是看着赵嬷嬷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道:“夫人,马上就到发月钱的时候,你说她会不会管咱们安平侯府来的人?还有侯爷的俸禄,她好歹也要拿出来吧?”
温竹君一点不担心,“到时候就知道了。”
反正拿不拿,她都要叫她吐出来,不过率先闹事的,可不能是自己。
一直到掌灯时候,霍云霄不知从哪儿回来,浑身汗臭,脏兮兮的。
他倒也乖觉,自己一回来吃完饭,就闷头冲进了湢室里,好好洗了一通。
温竹君则是拉着玉桃在烛下写计划书,其实早该结束的,但她让玉桃自己想,然后她来推翻,就一直磨蹭到现在了。
霍云霄以为自己又要等好久呢,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结果温竹君跟玉桃很快收起了纸张。
玉桃抱着一沓纸,“夫人,我明儿便去厨房,跟爹娘把新窑起出来。”
温竹君点头,“最好跟咱们在家时堆得差不多,风口一定要留好。”
玉桃应下后,就连忙退了出去,今晚不是她守夜。
温竹君懒得去看霍云霄冒绿光的眼睛,一边解外衣一边道:“侯爷今儿去哪了,一直不见你。”
霍云霄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不等她上榻便一把揽住她的腰,馨香软玉在怀,他只觉心头满足。
上午被李丰念打搅的心情此刻俨然恢复了。
“今儿我去演武场跟太子切磋,他手脚慢了好多,看来在玉京待着,很容易退步……”
“什么?”温竹君嘴角抽了两下,“你去跟太子切磋了?”
霍云霄点头,“他习武不太用心,我十四岁的时候,他就打不过我了,现在还打不过。”
温竹君有些无语,“太子要处理政事,忙得很,哪有时间跟你一样天天习练。”
“师兄也是这么说的,真是可惜,习武多痛快啊,”霍云霄忽然被温竹君推开,有些不解,“怎么了?我洗得可干净了,真的,你要是不满意,我再去洗一次?”
温竹君也不瞒他,坦然道:“你知道女子每月都会有癸水吗?”
霍云霄当然知道,但就是知道,才更泄气。
他垂头丧气的道:“那这几天,是不是我都得睡别的地方啊?”
温竹君诧异,“也可以,但是也能睡这儿,这随你自己意愿吧,怎么了?”
“嬷嬷说,你要是来了癸水,我就得睡别的房间,”霍云霄无精打采的,“不然会影响我们夫妻感情,还会让我有血光之灾。”
温竹君心内一声冷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赵嬷嬷是婆婆。
“你要是怕影响,你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睡。”
霍云霄现在全部劲头都在温竹君身上,闻言不乐意,抱着枕头不肯动。
“这就是我的床,我只想睡这儿。”
“那好,”温竹君跟他约法三章,“那你以后不许在我来癸水的时候胡说八道,这代表我身体成熟,根本影响不了任何人和事,这个话对我来说是一种伤害。”
霍云霄见她这么认真,也坐起身,认真点头,“好,我明白了。”
两人躺下后,温竹君便没再推开他,而是任由他从后头抱住自己,像个大火炉,在冬日倒是很舒适。
“那是不是我上值前,都碰不了你啊?”霍云霄语调不难听出失望。
温竹君背着身摸摸他的脑袋,“是的,侯爷,睡吧。”
霍云霄:“……”
过了三天,武安侯府厨房的窑才烧好,玉桃还请温竹君去验收呢。
赵嬷嬷很不喜欢,好好的侯府,弄得乱七八糟,这像什么样子?
温竹君怎么可能理会她,哪怕是在安平侯府,夫人都不曾因这个事儿指责过她,或是嫌弃弄得难看。
人就是这样,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算是站着不动,别人也会讨厌你。
好在,温竹君也不稀罕赵嬷嬷喜不喜欢。
窑落成后,她便在厨房忙碌了起来,身后跟着玉桃还有绿橘。
两天时间里,烤糊了好些小饼干和蛋糕,两丫头才勉强有了些手感。
温竹君新做的蛋糕,倒是发挥如常,她将蛋糕横切两半,一半留着,另一半装盒,又单独做了红豆饼跟绿豆糕,连带着一些烤好的小饼干,并一封信送回了安平侯府。
做生意,单打独斗最累,多拉几个人进来不仅能分摊风险,还能增广人脉,尤其是母亲,她在后宅圈子里,人脉可很广呢。
最重要的是,她信任母亲的人品。
厨房被她用过后,那自然是消耗不少,这事儿把赵嬷嬷气的不行。
这简直就是狐媚子,不是过日子的女人。
可惜侯爷如今的心思全在狐媚子身上,连她的话都不肯听了。
赵嬷嬷很惆怅。
玉桃是最高兴的,捧着铺满梨肉跟通红石榴籽的蛋糕,眼里满是感动与期待。
她举着蛋糕,两眼闪闪发光,高兴且大声道:“夫人,夫人,你看,咱们的蛋糕,是咱们的蛋糕。”
温竹君看她这么高兴,也忍不住笑了。
因着月事,一直到上值前,霍云霄都规规矩矩的,白天出门不知道干嘛,回来就是一身臭汗,倒头就睡,夜里
睡觉也没有再动手动脚。
这让温竹君满意了些许,白纸也有白纸的好处,更重要的是,霍云霄这厮不打呼。
十一月初一,冬日风寒,一天冷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