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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_大白牙牙牙【完结+番外】(283)

  陆杭断然道:“绝无可能。你才刚回京,文盛安又远在千里之外,根本不了解其中内情。我看过刑部、大理寺和暗卫那边的审讯报告,一切都对得上,那位名叫孔易的军师确实是大穆密探首脑。”

  陈浩言松了口气。

  比起文盛安的判断,他自然还是更相信陆杭的判断。

  毕竟文盛安已经远离朝堂,陆杭就在京师,又贵为吏部尚书,能接触到的情报可比他们多多了。

  “你说得对,文盛安还是对太后成见太深了。”

  ***

  窗外雷雨交加,霍翎被雷声吵醒时,殿外依旧伸手不见五指,但宫人刻意放轻的走动和交谈,让霍翎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

  “什么时辰了?”

  “娘娘,辰时了。”

  这比霍翎寻常起床要晚了一个时辰。

  今日朝中无事,霍翎洗漱完后,坐在铜镜前,亲自拿了把木梳,慢慢为自己顺着头发。

  无墨抱着花瓶走进来:“娘娘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花瓶里插的,都是刚从暖房里采摘的花枝。

  霍翎闻着淡淡的花香,随口道:“我昨夜梦到了先帝。”

  “娘娘梦到了什么。”

  “景元二十一年,我初入京师,先帝派崔弘益来问我,我入城之时,在想些什么,在笑些什么。其实我也在想,他坐在樊楼上看着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无墨顺着霍翎的话问:“娘娘问过陛下吗?”

  霍翎放下木梳,披上外衣:“没问过。因为我并不是非要知道答案,也因为我能猜到大致答案。”

  但是,先帝临终前看她的最后一眼,她却记了很多年,也很想开口问一问。

  昨天夜里,在梦里,她问出了口。

  先帝没有回答,她却在醒来的一瞬间,知道了答案。

  也许她不是猜不到答案,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在那冷清孤寂的灵堂里,小小的孩子缩在她怀里,紧紧抓着她的袖口小声啜泣;

  在她和文盛安争执不休的时候,安儿始终站在她的身边,用同仇敌忾的眼神瞪着文盛安,还故意在文盛安的课堂上闹脾气。

  文盛安没有向她告状,她却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批评了他,教导他应该尊重老师,尊重臣子,不能仗着自己是陛下就胡乱对老臣发脾气。

  小小的孩子委屈得眼睛通红,却倔强地昂着头,不肯让眼泪落下来,不想在她面前露了怯。

  但是,当她哭笑不得地抚摸他的脸庞,柔声夸奖他,说明白他想要保护她的心情时,他却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说自己以后不会了,要是母后不高兴的话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会在每一个海棠初开的春天,为她别上一朵垂丝海棠。

  他会因为想要多吃一块点心在她怀里打滚。

  他会因为想要偷尝美酒跟她耍无赖。

  他提笔写的第一个字,是她握着他的手教他写的。

  他开始学骑马射箭时,是她抱着他上马,手把手带着他学习的。

  即使再忙,她还是抽出时间,把自己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做过的,又或者是想做却始终没机会做过的事情,全部都陪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实现了。

  她跟他说起燕西,说起羌戎,说起燕云十六州,说起大穆。

  那些承载着她理想与志向的话语,她都曾反复在他耳畔叮嘱。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回避去想那些问题,但如今,一个工部尚书的位置,就让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明明陈浩言比邱鸿振更有优势,还是有些人为了“万无一失”设计邱家二郎,让邱鸿振彻底与工部尚书之位失之交臂。

  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早已暗流涌动。

  作为一个母亲,她爱护自己的孩子;可作为一个掌权者,她需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天狩十二年春,海棠遍开,春风送暖。

  不过是一场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大朝会。

  满朝文武早早起来,穿戴好自己的朝服,乘坐马车前往皇宫,沿着通明的灯火,穿行于冗长宫道之间,最后抵达金銮殿。

  天还没亮,金銮殿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有臣子低垂着头闭目养神,等待着朝会开始;

  也有臣子活动着冻僵的手脚,免得一会儿殿前失仪。

  有人的视线不经意掠过上方,又随意挪开。

  可下一刻,那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又慌忙挪回视线。

  自景元二十六年冬,霍太后开始摄政后,她就在御座之后增设了一个宝座,开始了自己长达十二年的垂帘听政。

  几乎所有臣子都习惯了霍太后的存在。只要一抬头,不仅能看到端坐在御座上,渐渐长大的陛下,还能看到那端坐在垂帘之后的霍太后。

  可现在,那垂落的黄色纱幔……

  被撤去了。

  当第一个人发现不对后,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朝臣都发现了不对。

  原本还有些喧闹嘈杂的金銮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一直到有内侍鱼贯而入,用尖锐的嗓音道:“陛下到,太后到。”

  季衔山如往常那般走上台阶,端坐在御座上。

  他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袖口,随意扫视下方,却发现下方的朝臣都在呆愣愣地看着上方。

  季衔山心中疑惑,跟着偏头——

  他面上不可遏制地浮现出惊诧来。

  “母后……”

  霍翎袖口一甩,端坐在宝座之上,她没有看季衔山,只是对一旁的内侍道:“时辰到了。”

  内侍看看霍翎,又看看季衔山,满脸为难。

  季衔山眼中有种被刺痛的情绪。

  他又叫了一声:“母后。”

  霍翎道:“皇帝,该上朝了。”

  季衔山昂着头,倔强地与霍翎对视着。半晌,他率先败下阵来,挪开视线,望向下方的朝臣。

  朝臣左右张望,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娘娘,这是否与规矩不合?”

  无需霍翎亲自开口,已经有人开口予以反驳。

  面对一位临朝称制多年,威望深厚的太后,很难用所谓的规矩来约束她。

  她是大燕第一位摄政太后,在她之前,大燕没有过任何一个先例。

  朝臣所能追溯的先例,都是前朝的老黄历了。

  两方人争执不休,直到又有人开口问:“娘娘以前都是垂帘听政,为何要突然撤去帘子?”

  这才是众人真正在意的地方。

  撤去帘子和不撤去帘子,中间看似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政治上的东西从来都不能往简单了去看。

  现在太后撤去帘子,朝臣没有任何反应,那以后太后想要挪一挪椅子的位置呢,想要更改自己的朝服制式呢,想要穿着冕服进入太庙祭祖呢?

  这是一个简单的举动。

  更准确地说,这是太后针对朝臣的一次试探。

  大朝会热闹得就跟街道集会一样。

  反对派据理力争,中立派犹豫不决,太后党极力支持。

  金銮殿上方,身为当事人的霍翎和季衔山却都沉默不语。

  良久,季衔山轻声开口:“这就是母后想要的吗?”

  霍翎道:“有资格参加大朝会的臣子,都曾亲眼目睹过我的真容,垂帘的意义在哪里。我从坐在这里第一天起,就认为这块帘子碍眼,但这块帘子还是存在了十余年。”

  季衔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侧过头,再次与霍翎对视:“母后撤去的,不只是一块帘子吧。”

  “是吗。”霍翎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温和地安抚道,“皇帝,不要多想。”

  季衔山唇角微微颤抖,他很清楚,他无力阻止这件事情。既如此,好像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颓然地坐了回去,霍翎却还在看他。

  ——新帝大婚之前,军国大事,兼取皇太后处分。

  新帝大婚之前。

  短短六个字,是权力的给予,也是权力的限制。

  摄政太后的权力,来自于皇权的延伸。

  更准确地说,摄政太后的存在,从来都是在天子年幼之时代行皇权。

  满朝文武最希望看到的场面,就是在天子年幼无法独自理政时,由太后来决断军国大事。等到天子长大了,太后就开始慢慢移交权力,实现最终的还政,退回后宫颐养天年。

  这样既能搏得一个好名声,又能巩固母子关系,朝臣和天子都会感念太后这些年摄政的恩德。

  可是,凭什么呢。

  宦海沉浮,权力搏杀,她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她手上的权力,是她一步步夺取过来的。

  何泰,端王,端王妃,季渊晚,柳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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