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晚微微扬了扬下巴,
“这是现在我能够流动的所有银钱。”
剩下的要用来运转,自然是不能够随意动。
说完,虞疏晚的眼中多了几分的嫌弃,
“但是你要漫天要价,我也不会傻到真的给你。”
瞧着她跟方才开门时候的神色大不相同,人也恢复了几分生气,慕时安这才勾了勾唇,将匣子打开,只拿了一张银票,剩下的递给了她,
“我知道你最近缺银子。
等到赚到了连本带息地给我就是。”
一边的知秋看得稀里糊涂,虞疏晚的眉角眼梢却带了几分的轻松,
“姑姑去睡吧,我让月白先把东西给送过去,明日等祖母醒了再过去。”
一夜折腾,祖母好不容易睡下,何必再惊扰了她。
见虞疏晚的眼中有些疲意,慕时安忽地用手挡住了要关上的房门,低声道:
“你这会儿要睡吗?”
“干嘛?”
虞疏晚眼中又升起狐疑。
慕时安轻笑,
“带你去散散心如何。”
见虞疏晚有些犹豫,慕时安直接将她拉了到了走廊的长窗前。
虞疏晚抖了抖嘴角,刚要说一句无聊,腰忽的被揽住,耳边传来一句话,
“抱紧了。”
虞疏晚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襟,就觉得整个人眼前的景色一晃,身体失重的在风中迅速地坠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
虞疏晚脸色被吓得发白。
她宛如一条八爪鱼攀附在慕时安的身上,风声中,她的怒吼都显得不值一提,
“死慕时安你疯了!
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可下一瞬,虞疏晚就能够感受到身体被抱着腾空而起。
虞疏晚瞪大了眼睛,恍惚竟觉得月亮近在咫尺。
慕时安几个起纵后落在了一处屋檐,松开了抱着她腰的手。
可见虞疏晚身子往后仰去,又一把给拽了回来。
满怀馨香。
虞疏晚捂着心口,感受到是踩在了地上这才算是平静下来。
可方才这样一通惊险刺激,是她两辈子都没体验过的。
心中的所有情绪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让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扯着慕时安的衣领吼道:
“下次要死别拉我做垫背了行不行!”
慕时安没想到她是真的怕高,哭笑不得的任由她发泄,
“行行行,听你的。”
被回应了的虞疏晚哭的更厉害了,
“你一个外人都能顾忌我的死活,为什么、为什么我自己的亲生父母却不会?
为什么要欺负我?
欺负我也就算了,凭什么要对我祖母下手?
一个个黑心肝的玩意儿,我怎么是他们的女儿!”
听着虞疏晚的话,慕时安脸上的无奈也缓缓化作了凝重,
“对老夫人下手?”
虞疏晚现在没有一点儿想演戏的成分,咬牙切齿道:
“他们干不过我肯定是找我身边的人下手了。”
说完,她低下头用慕时安的袖子直接擦了一把脸,口中还在念叨,
“才不是他们不要我,是我不要他们了!”
慕时安抽了抽嘴角,
“你……用的是我的袖子。”
“刚刚你雪中送炭,我将你当做朋友,你现在跟我计较袖子?”
虞疏晚眼中有些难以置信。
慕时安:“……”
第143章
祖母,你不是累赘,是我的动力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快,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
虞疏晚找了个地方坐下,仰着头看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
慕时安坐在她的身边,
“他们欺负你,你怎么不去找太子给你撑腰。”
“如果一出事就找别人来撑腰,那岂不是很被动?”
虞疏晚呢喃着,
“虞归晚也没讨着好,我给她一顿揍,她怕是参加不了选秀了。”
“这一回颇不赶巧。”
慕时安悠悠开口,学着她的姿势躺在一边,
“太子自己主动取消了选秀。
太后还在病中,虽有了制冰的法子能解眼下燃眉之急,可朝中……”
话至此,慕时安不再多言。
虞疏晚也没有追问。
朝堂里面的事情她不知道也不清楚。
上一世的她眼界局限,这一世朝堂的事情依旧与她无关。
她自始至终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好好地活下去。
虞疏晚淡淡道:
“其实我一开始挺羡慕她的。
毕竟能够得到那样多的宠爱,就算她是跟我交换了这么多年人生的人,我心中的羡慕多于嫉妒。
她优秀自信,没什么不好的。
时间验人心。
直到如今,我跟她之间已经走到了只能留下一个的地步。”
她的话真真假假,将上一世的事情也给模糊在一起。
虞疏晚轻轻叹了口气,
“像是你这样的幸福小孩儿,肯定不懂我的心。”
“我赞成你前面说的,但是我不赞成你说我不懂你。”
慕时安转过头看向她,
“我有一个哥哥,你应该没怎么听说过吧?”
好像……还真没有。
慕时安语调轻松,
“当初我哥的父母为了救下我母妃和父王,双双殒命。
后来他们就收养了还在襁褓里的我哥。
很少有人知道我哥的身份,所以也会有人疑惑为什么我哥作为长子却不能做世子。
我哥从来不争,他对我很好。
外面的风言风语其实不是主要,这么多年你以为旁人没说过他?
其实说到底还是父母如何对待,以及他本身的品质。
虞归晚拎不清,忠义侯他们也拎不清,难道你也要拎不清吗?”
“管我什么事?”
虞疏晚拧眉转头看他,慕时安盯着天上的月亮道:
“虞疏晚,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你现在才十四岁,难道要将自己耗在后院里面跟一个其他的女人争夺关注度?
你大可只专注于自己想做的,说不定往后,咱们大祈还真就出一个女皇商呢?”
“有句话叫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虞疏晚坐起身来嗤笑,
“我要是真的任由他们在我头上拉屎,早就死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我清楚自己要走什么路。
你这番话看似清醒,实际上也不过弱者的一种自我安慰。
我要是足够厉害,他们只会匍匐在我脚下求我,而不是如今日我带着自己重要的人离开还得与他们周旋。”
虽然也没有怎么周旋,出门的时候他们想拦住她,她让苦心和月白动了手。
但是话糙理不糙。
这种自我安慰的话上一世或许她就听了,这一世算了吧。
“我虞疏晚就是睚眦必究。
谁招惹了我,那就别想好过。
就算是我现在可能一时半会儿做不了什么,但报应这种东西虽迟但到,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的语气轻松。
慕时安低笑一声也坐了起来,
“刘小碗,你挺让人意外的。”
开始以为是没脑子的大小姐,后来是个聪明脑子,现在瞧着,她倒是比他想象的坚强。
“你才多大,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虞疏晚瞥了他一眼。
他今年也就是十八岁比她大四岁而已,装的倒是那么一回事儿。
大晚上的对着月亮发了一顿牢骚,好歹心中的烦闷也轻快不少。
虞疏晚戳了戳他的胳膊,
“该走了。”
慕时安忽的起了逗弄的心思,懒声道:
“你不是怕吗?”
“把我给弄下去,我走回去。”
虞疏晚宁愿自己走路也不想在天上飞来飞去了。
从前听村子里那群小孩儿说要是往后能像大侠一样飞来飞去,她也憧憬过。
当时是想离开刘春兰。
现在体验过了,大侠……
谁爱当谁当吧。
可最后虞疏晚还是白着脸“飞”回来的。
慕时安笑得像是狐狸,刚想要讨个奖励,虞疏晚关门的动作差点砸到他的鼻子。
慕时安摸了摸自己鼻子,心有余悸。
这妮子还真是够凶,他不也是好心,轻功回来的更快一些吗?
——
第二日虞疏晚就直接带着虞老夫人去了慕时安给的宅院。
饶是虞老夫人见识过世面,也不由得惊了又惊,
“这……这是当初前朝丞相的府邸?”
虞疏晚都愣了愣。
她原本以为是个凑合的院子,没想到光是花园都比他们在侯府的主院大。
这儿瞧着也整洁得很,可见是常常有人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