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要准备出宫的时候,太后亲自给虞疏晚戴上了一只镯子。
通体碧绿,没有半点的瑕疵。
“这原本是一对儿的,另一只在明月的手上戴着呢。”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
“我既然认你做了女儿,该有的都会给你。
再来,明月喜欢你,我相信她的眼光。”
虞疏晚却欲言又止。
太后瞧出来,笑道:
“你这是想说什么?”
虞疏晚叹了口气,
“太后娘娘,您忘了卿安么?
之前小铃铛还没回来的时候,她来请我进宫时候同我说过,若是能够让小铃铛回来,她宁愿折寿也让您能够如愿。
卿安跟虞归晚不一样,她是真心盼着您好。
娘娘在看重小铃铛的时候,也请多看看卿安。
明月是明事理的,卿安亦是。”
说完,虞疏晚也不再继续逗留,行礼道:
“疏晚就先告退了。”
容明月跟着出来,小声问她刚刚跟太后说了什么,得到答案后她小鸡啄米,
“还是你周到!”
虞疏晚将手伸出来,正要拿下镯子,容明月连忙制止,
“你拿下来做什么?
“卿安她……”
“放心吧,这虽然是一对儿的,可又不是没有玉石了,我再叫人打一只送过去就是。”
容明月得意扬扬,
“这点儿事情我还是能够想得明白的。”
虞疏晚被她逗笑,可很快她正色道:
“郑成泽不是什么好人,你往后离他远一些。”
拓跋使臣来不来宴会,这个消息都不该是郑成泽说出来。
更何况之前郑成泽当街纵马调戏她,虞疏晚对他早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容明月点点头,
“我也觉得他邪,放心吧,我不会跟他有什么往来。
倒是你,回去以后定要处处小心才是。”
两个人在宫道前分手。
可心提着灯笼,照亮了甬道。
虞疏晚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脑海之中将今日的事情做了归整。
京城里面的事情都没有整明白,马上又有拓跋的人来,当真是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也不知道这拓跋使臣来访的消息是否属实,更不知道若是真的,这拓跋的目标又是冲着谁来的。
一天的事儿没干多少,消息倒是让她脑子一片浆糊。
出了宫,可心这才开口道:
“小姐,若真是如乐嘉公主所言,您现在回来的时间还真是不凑巧。”
看得出可心眼中的担忧,虞疏晚回过神笑了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若是什么都觉得可惜、差一步,那旁人永远都只会比你快一步,觉得刚刚好。”
抱怨又解决不了事情,还不如拖住罪魁祸首一顿胖揍来得痛快。
可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小姐,您到时候会参加宴会吗?”
“没发生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虞疏晚说完,便就靠在了马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回去吧。”
很快马车就回到了侯府,虞方屹站在门口一直等着。
看见虞疏晚下马车,他眉头这才松开,
“若是下次回来时间晚了,你就叫人来说一声,我去接你。
否则这么一段路回来都天黑了,怕是不安全。”
虞疏晚有些不太自在,但脸上没有半分表露。
她道:
“不远,你在这儿等我做什么?”
虞方屹的眼中有些落寞,强撑着笑,
“我瞧着天色像是要下雨,怕你害怕,准备去寻你。”
虞疏晚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听着这话,她也只是沉默了一瞬,道:
“我如今不是孩子了,侯爷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第285章
假死,拓跋使团进京
虞方屹有些无措,不自觉的搓着手,
“我叫人准备了药膳,你身子需得调理,已经叫人给你送到你的院子去了,你记得吃。”
他此刻就像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一般,事无巨细的絮絮念念。
虞疏晚想问问他,从前也是这样对虞归晚的么?
可是这话若是说出来就显得有些矫情,还在期待着他的那些感情一般,索性就闭了嘴。
没得到虞疏晚的回应,虞方屹也不恼,看着她进了府,这才跟着一起回去。
灯笼的影子将二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此刻看着,影子比他们二人更像是亲密的家人。
“……太后娘娘应该很喜欢你,在之前就多次请你。”
虞方屹没话找话,
“你在宫里应该是高兴的,可你也小心一些那些个嫔妃。
云妃还因着上次的事情记恨你,若是让她寻到错处,只怕是不会轻饶。”
见虞疏晚看他,虞方屹忙道:
“不过你且放心,你父亲我好歹是个侯爷,云家再怎么,我也能够护着你。”
虞疏晚扯了扯唇站住脚步。
虞方屹以为她有话跟自己说,眼睛带着期待看向她,却只听得虞疏晚清凌凌开口,
“我到了,外面风大,侯爷还是先请回去吧。”
说完,虞疏晚再不看他的神色,直接进了香雪苑。
一边的常慎试图劝慰虞方屹,
“小姐也就是这个脾气,倔得像头驴,不就是跟您一样?
总得让她发发气,等她泄完气了一切就好了。”
虞方屹却只是站在香雪苑的院门口,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无声离开。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很暖,虞疏晚站在外间脱了身上的披风,站在炉子前驱去身上的寒意。
虞老夫人听见动静叫了她一声,虞疏晚应声,
“我就知道您还没睡。”
虞老夫人声音带着笑,
“我知道你回来定会来一趟,怎会睡那么早?”
虞疏晚浑身暖意地进了暖阁,见虞老夫人已经洗漱好了,一身中衣披着一件外衣坐在床上对着烛火看书。
虞疏晚蹙眉,上前将书拿了过来,
“祖母,我不是说过吗,晚上就不要用眼睛了。”
如今虞老夫人就一只眼睛,虞疏晚是万分小心着这些。
“那总得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吧?”
虞疏晚的语气软下来,
“您要是觉得无聊,我就请个戏班子,您也能够看着乐呵,怎么样?”
“戏班子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虞老夫人摆摆手,
“你给我读书听就是。”
虞疏晚点点头,等念了会儿,抬头便就看见虞老夫人已经昏昏欲睡了。
她放下书,轻手轻脚地将虞老夫人身子放下,又给她拉了被子,这才出了房间。
知秋在外面加着炭火,看见虞疏晚出来连忙打了招呼。
虞疏晚问起了今日虞老夫人在院子里可好,知秋点着头,
“一切都好,就是老夫人如今行动不便,实在是不知道做什么……”
说着她的眼睛又红了,
“好在您将表小姐留下来了,白日里她主动过来陪着老夫人说话。”
虞疏晚沉吟片刻,道:
“这些日子就先辛苦姑姑帮着念书。
我叫人找一些有意思的话本子,祖母听着也能够有趣些。
等之后我再想想办法。”
出了院子,虞疏晚先是顿了顿脚,随即又出了香雪苑,往着虞岁晚的院子去了。
虞岁晚还在跟手上的弓弩做斗争,一边的刘妈妈一点一点着脑袋,嘴里嘀咕着,
“……我家小姐……”
砰——
刘妈妈一个激灵坐起来,
“小姐没事儿吧!”
虞岁晚有些心虚,
“不小心脱手射出去一支箭而已。”
刘妈妈拍着自己的心口,
“您没事儿就行……”
虞岁晚有些懊恼,
“我感觉这个已经再做不出来有意思的东西了。”
刘妈妈刚要劝着虞岁晚先睡觉,就听见了虞疏晚的声音,
“做不出来,那就换一样。”
虞岁晚的眼睛一亮,
“疏晚姐姐!”
虞疏晚坐下在她的面前,将弓弩拿在手上打量着,眼中划过几分的赞赏,
“昨日见到的一点瑕疵你今日便就改好了,不错。”
虞岁晚面色微微红,
“我说过,要做到最好。”
虞疏晚放下弩箭,看向她道:
“请先生的事情我缓缓再去,祖母受伤,现在行动不便,少不得会胡思乱想,你不如带着祖母一起折腾些有的没的,只要不伤到你俩都好。”
一听不必请先生,虞岁晚立刻就亮了眼睛,巴巴儿道:
“还有这好事儿……”
虞疏晚:“……”
也就是这样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才会抗拒念书,贫苦人家的女儿书都不一定能看见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