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无痕这个人的本事说差也不差,藏匿和轻功算是一绝。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会放过他,所以才不肯现身。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真闹翻了。
不过虞疏晚看来,虞归晚是个聪明人,就算是要跟一个人划清楚界限,也绝对要将对方的所有价值先榨干了再做决定。
虞疏晚都有些心疼无痕了。
以为是爱情来了,其实是阎罗王来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对于虞疏晚来说,今日算是好消息连连。
死一个方大夫,虞归晚破功,这可不就是得加两个好菜?
她正吩咐着溪柳去嘱咐厨房,柳婉儿就哼着曲儿回来了,脸上是明显的轻快。
虞疏晚嗅到些不寻常,让屋子里的人退下了,这才笑眯眯地凑近柳婉儿,
“柳师姐,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儿?”
柳婉儿转移开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的?”
“说好的咱们都不要瞒着对方,快点儿交代。”
虞疏晚可不信她什么事儿都没做,柳婉儿躲藏虞疏晚的痒痒手,在床榻上滚乱了自己的发,最后投降,
“……那个虞归晚你不是不喜欢吗,我瞧着你又好像想留下她,不知道怎么那么矛盾的。
她喜欢作恶,断个手指算是什么惩罚?
我就帮你找了方大夫,最近给虞归晚用的药里面加了点儿东西,一天两天,这个药就会显现效果。
烂手就烂手了呗,她又没死。”
柳婉儿气喘吁吁道:
“我猜你应该想亲手了解她,也就没有插手。”
“那方大夫呢?”
“他?”
柳婉儿脸上的神色微微正了正,
“他我可没动手,只是发现他总毒打他妻子,二人的孩子前些日子就因为他心情不好被活活打死。
这样的人渣留着又有什么用?
我想做做好事,就给了他妻子一瓶药。
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可跟我没关系。”
“……”
虞疏晚无奈扶额,
“这事儿若是查到了那个女子,岂不是还连累了那个女子为这么个畜生陪葬?
大可使点手段将那姓方的给送进监牢。”
柳婉儿得意道:
“我配的药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只会说是暴毙。
即便是找到药瓶子,那也是康健身子的。
姓方的接触我让给虞归晚的药又用了那个才会出事,你放心,我没那么傻。”
这些虞疏晚便不再说话。
她不赞成以自己的手段去解决问题,可好像许多东西堆叠,让她们都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段。
她双手都沾满了血迹,又有什么立场去要求柳婉儿不可以这样做?
方大夫的妻子也的确是个可怜人。
也罢,何必再揪着这个不放?
虞方屹回来后还是率先来了虞疏晚这儿,只是绝口不提虞归晚的事儿。
他关心虞疏晚的脚腕好没好,房中的炭火足不足,衣裳够不够穿,将从前那个捧在掌心的女儿好像全然忘在了脑后。
虞疏晚有时候会有些恍惚,总会觉得这就是一场自己濒死的梦境。
每到此时,她都会掐一掐自己的掌心,痛楚又让她放下心来。
直到外面的人再也按捺不住,流萤的哭声都隐约飘入了院子里,
“……求求侯爷……看看小姐吧,小姐……念着侯爷,如今伤得厉害……”
虞方屹皱起眉头,
“常慎你过去走一趟看看就是。”
交代完常慎,虞方屹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虞疏晚,
“她如今还在府上,我总要顾着她活。”
“容言溱的一个侧妃罢了,跟妾也没什么区别。”
虞疏晚放下书,唇角泛着笑意,”
“不过如今她可能连妾都做不了。
我切了她一根手指,身体残缺者,如何嫁入皇室?”
虞方屹的脸色没有变化,只是道:
“那也是她命该如此。”
虞疏晚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最终无声息地笑了笑,重新将书捧起来,
“侯爷还是去看看吧,院子里还有方大夫的尸体。”
听见还有旁人,虞方屹的脸色这才微妙的变了变。
他起身来转身却顿了顿又回过头,
“疏晚,你跟拓跋的人见过吗?”
听见这个问题,虞疏晚也是头也没抬的直接道:
“没见过。”
虞方屹似乎是松了口气,又叮嘱虞疏晚稍后好好吃饭,这才匆匆离开。
虞疏晚盯着书上的文字,却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虞方屹不是莫名其妙的人,他的所有怀疑都来源他的洞察和推理。
只有在虞归晚的事情上他才会无脑偏袒。
刘春兰的事情是,这一次拓跋的事情也是。
难道是拓跋的人说了什么?
她现在没有任何的情报来源,是有些巧妇无米之炊了。
慕时安留下的凌烟阁虽然随她差遣,可用别人的东西,总归限制多。
虞疏晚打算等到白盈盈再来的时候问问,顺便看看之前让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虞方屹这边纵然是再不愿意去看虞归晚,可也不得不踏足这个院子。
一进门,就看见了满地落叶无人打扫。
旁边用来纳凉的小凉亭里置放着一个人。
想来就是方大夫了。
虞方屹皱起眉头,正要往小凉亭走去,就听见了虞归晚哭着喊的一句“父亲”。
他停住脚步,抬眸看去,只见虞归晚比上次见面还要憔悴苍白。
她捂着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冲上前,绝望道:
“父亲,我的手……”
第295章
苏锦棠中毒,虞疏晚是凶手?!
“手疼喊我就能好吗?”
虞方屹不为所动,甚至是带着厌恶地转过眸子,
“若真是病了,就回去好好养着。”
虞归晚啜泣起来,
“父亲,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贪杯,偷偷跟哥哥喝了您的酿酒醉倒,您以为是我出了事儿,甚至请了太医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原因您也是守在我的身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多年来,我就算是做了什么错事,可也是真的将您当做自己的父亲啊!
难道那么多年,您对我都没有付出什么真情实感吗?”
这又怎么可能呢?
虞方屹还记得小小的虞归晚,甚至连一些尿布都是他亲自给换的。
可……
“若是旁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占据了我女儿的身份,我也会如此。
不是因为你,而是虞家小姐的身份。”
虞方屹冷冷地看着她,
“上一次挑唆景洲,我也只是让管家来跟你告诫一声。
一根手指而已,疏晚没有要了你的命,可见她对你的脾气算好的了。
往后离疏晚远一点。”
虞归晚差点没站稳,一边的流萤连忙辅助虞方屹苦苦哀求,
“侯爷,小姐就算是有错,可如今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她身子弱,可屋子里连地龙都没生,被子还是秋被……
也就只有方大夫愿意来帮忙小姐看病,可如今也没了……
求求您看在从前,能够让小姐过得好一些吧!”
流萤跪了下来拼命磕头。
“苦肉计?”
虞方屹嗤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半分,
“那也舍得对自己狠一些再说。
方大夫的死我会查清楚是为何,吃喝侯府不会短,可是怎样的侯府保证不了。
我从前给过你机会。
你若是走了,也不必在侯府受气。”
“……我不走。”
虞归晚的脸上火辣辣的,却倔强开口,
“父亲不认我,可母亲认,我还有母亲!”
“你母亲早死了。”
虞方屹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上前去小凉亭,地上躺着人果真是方大夫。
素日最是喜欢将自己收拾得油光水滑,此刻身上全都是尘土,像是痛苦挣扎过,一张脸更是狰狞得可怕。
他的口中还有白沫,手指都蜷缩成了鸡爪状。
一边的常慎道:
“我用银针试了没有毒,怕是刚好癫痫发作又没有药,这才丢了性命。”
虞方屹又在院子里一阵踱步,却眼尖地看见了一片黑色衣角迅速隐入还算茂密的梧桐树中。
他的心头一沉,直直盯着树上。
还不等他开口,虞归晚就有些慌了,上前将手伸到了虞方屹的面前,道:
“父亲公平,也总该为我讨个公道!”
“你算我哪门子的女儿?”
虞方屹看向她,直接转过身不再盯着树上,直接吩咐了常慎将尸体给带出去送官府请方大夫的家人认领。